大喹被潘子搖醒,也起來吃了點東西。


    吃飽後,蟻和他們開始交換聯係方式。吳弎省這個滑頭,還想用他一個人的聯係方式,頂他、吳邪、潘子、大喹四人份的。


    蟻不同意,冷言:“我和潘子、大喹的接觸建立在他們是獨立人格的基礎上,你要這樣,那就不用談了。他們欠我的那些,我也不想要了。”


    吳邪傻哼哼地問:“我呢?你怎麽不說我啊,哦對,還有胖子。”


    蟻奇怪地看著她:“你又不欠我的,再說了,吳弎省不給,你不會自己給我嗎?胖子又不是和你們一夥的,他想和我做交易,肯定會主動來找我。”


    吳邪也覺得自己有點犯傻了,看著他三叔,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三叔這麽吝嗇。小蟻這麽厲害,不怕屍蟞,還會解毒,把潘子他們的聯係方式給她又不會怎麽樣。


    吳弎省沒法,最後蟻得到了在場五個人的聯係方式。


    大喹的身體被屍蟞王的劇毒傷到,表麵不顯,內裏卻有些損傷。


    蟻和他單獨說話,對他說:“我要你的地址,過幾天我會去找你。”就拿出一小瓶紅藥3號給他喝了。


    大喹喝了藥,感覺好多了,感恩之情再度湧起。這情緒來得異常地猛烈,但他沒有發覺不對,順從地在蟻拿出的本子上寫下了自己的住址。


    寫完他又有些擔心自己的身家根本還不上這筆恩情。他有些害怕,不知為何,總覺得這筆賬不還,他就會回到被屍蟞王毒的樣子,最先中毒的手可能還會被砍下來。


    經過慘痛的下墓經曆,他就是腦袋空空,也明白自己不適合做地下工作。他想過徹底脫離三爺,但又覺得不太可能實現。


    他決定之後申請去做一些相對安全的地上工作。沒油水就沒油水吧,經此一遭,他算是認清了一個事實,人最重要的還是一條命。


    這可能需要好幾天的功夫,才能成功轉職。所以他讓蟻十天之後再去找他,免得跑空。


    之後蟻和吳邪他們分道揚鑣。吳弎省一行人還有胖子回到了下墓前待過的小村莊,蟻則回到了魯殤王的墓中。


    她把整個墓穴掃蕩過一遍,確保沒有其他髒東西,就又來到了九頭蛇柏所在的那間寬闊的墓室。


    火因為被滅得及時,並未順著墓道燒到其他的墓室裏。但作為主要可燃物的九頭蛇柏,被燒得一半黢(qu)黑。地上也有很多屍蟞的灰燼和半焦的屍體。


    胖子害怕的屍蟞跑出洞,追著他們咬的狀況並不會出現,因為普通屍蟞顯然習慣了地下生活,絕不會大量跑出。


    這就和一個生來就處於黑暗之中的人,突然讓他生存在光明的世界裏,對他而言不是幸福,而是災難,是同個道理。


    蟻坐到被燒裂的玉石床上,看著那棵活了上千年,如今卻破敗至此的九頭蛇柏,施展了“枯木逢春”。


    這個魔法能賦予植物所需營養成分,加快增長速度。通常被用在加快藥草和農作物生長,以提高生產效率。


    綠色魔法陣的光芒把九頭蛇柏和蜿蜒其上的鬼手藤籠罩其中,木元素之力持續湧入它們殘破的軀體。隨著焦塊的破碎和掉落,新的樹枝和藤蔓開始伸展而出。


    “在我的家鄉,就是普通植物,活了上千年也該生出靈魂了。可是你沒有。是因為生在地下,不為人所知?


    “果然,靈魂還是誕生於期望之中嗎?


    “隻有被期望存在的個體,才有資格以獨立的自我,存在於世間……”


    蟻對著九頭蛇柏喃喃說道,像是對它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她心情有些沮喪地回到了黑瞎子的那間北京四合院。背著的包已經變成箱子的樣式,被她拎在手上。


    大門還是她走時上鎖的樣子,看樣子沒有人回來過。想到屋子裏空空蕩蕩,她就不想進去了,腳釘在原地抬不起來。


    這是,近鄉情怯?她自嘲笑笑,否定了這個想法。


    一輛白色轎車從後麵緩緩駛來,裏麵的人一直在盯著她看。這時,車停在她的身後,那人下車走到她的麵前。


    蟻仰頭看著,是一個身高接近一米八的男人,穿著粉色襯衫。感覺是,第五個人?


    光團的五個目標人選,就此確定了?不,還不行,需要進一步佐證。


    同為目標的五人,應該存在某種共通點才對,目前為止,隻有性別男,身高較高,運道不同常人這幾個共同點而已。


    既然被共同指定,他們必然會因為某個人事物,而聯係在一起,有著難以分割的關聯。


    粉色襯衫臉上帶著貌似親和的淺笑。感覺有幾分虛偽,但不令人厭惡。像是,她的一個商人朋友和初次接觸的對象交易的感覺。


    “你是來找我談生意的?你和黑瞎子認識?”蟻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些微不可聞的黑瞎子的氣息。兩人認識肯定沒跑了。


    “你比看起來要聰明,”男人微微躬身,笑了笑,“我叫解語花,九門解家當家,聽說黑瞎子認了個妹妹,還治好了他的眼疾,特來拜會。”


    當家?是家族族長的意思嗎?這意味著,他手下至少管理著一大票人。蟻向來和這種管理者不太對付,那種把你放在眼裏俯視的感覺,多少讓人不自在。


    她的商人朋友手底下也有人,但她們的位置是平等的,有時蟻甚至會高她一頭。哪怕她的這個朋友高得離譜,身高達到了188cm。


    粉色襯衫彬彬有禮,卻自帶一種侵略的性質。蟻扯了下嘴角,自我介紹說:“我姓蟻,你叫我螞蟻就行……”


    “外號‘傻子’對吧?”


    “嗯。”他查過她的信息了,蟻對此確信無疑。她低著頭,避開他直視她眼睛的目光。


    有句話說得好,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的眼睛是死的,所有人在她眼中能看到的,都是她願意讓他們看到的東西。


    她低頭,是不想看到他的內心。


    這是個很多疑的人,她要是看透了他,也就意味著未來沒有建立信任的可能。


    解雨茞道:“介意我做東,請你吃一頓飯嗎?”


    蟻抬起頭,皺眉問,“解當家,你是要從我這得到什麽嗎?你可以直接說。”


    “我們邊吃邊聊吧。”


    解語花,真名解雨茞,打開車門,伸手請她上去。兩人同坐後座,前麵有司機開車。


    他們一路上都沒說話,蟻看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北京街景,有一種時間快速流逝的恍惚感。看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下意識想舉起手掐死……


    很快,司機說了一聲,“爺,到了。”車已經停在一家飯店前麵。


    飯店裝修精致,員工服務態度很好。解雨茞已經預定好了位置,一個服務員指引著他們進入一個包廂。


    落座後,服務員拿來菜單,解雨茞把菜單遞給她。


    這份菜單的價格總體給蟻的感覺偏貴,但她不清楚算貴到什麽程度。讓她點菜這種行為,實際也是解雨茞試探她的一部分。


    吃不吃東西對她來說倒是無所謂,但是菜單遞到手上了,不能不點,於是就隻點了一份叉燒。


    “不用這麽拘謹。”解雨茞拿筆在菜單上勾了幾筆,遞給服務員。


    “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她再度詢問。


    解雨茞笑笑不回答。等到菜上齊,服務員退出包廂後,反過來問她:“你跟黑瞎子是怎麽認識的?”


    “墓裏,偶遇。”


    “你治好了他的眼疾,你的醫術很高超?”


    蟻抿了抿嘴,“我有個朋友是醫師,我不擅長醫術,但我有別的方法能治。”


    解雨茞問的,對蟻來說都不是需要隱藏的秘密,她就悉數作了回答。


    她沒有說謊,說謊如果不是個人的興趣或習慣,則隻會是為了實現某種目的。她確實對解雨茞有所圖,但還不至於到要說謊的地步。


    兩人一問一答,順暢得令解雨茞不可置信。他還以為蟻在誆他,可把問題深問下去,她又能麵色不改,順暢地給出回應,不像假的。


    終於,他放下筷子,開始切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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