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一覺起來,就要跟潘子換守夜的班。他揉了揉臉爬出睡袋,稍微活動活動了手腳,讓潘子回去睡覺。


    潘子拒絕了,繼續靠在石頭上抽煙,吳邪就坐到另一邊的石頭上。


    兩人沉默了一會。潘子臉上流露出關切和擔心,忍不住問他:“能不能估計出三爺現在的情況,他會不會出事?”


    蟻抱著膝蓋坐在一邊,聽到他們要說正事,忍不住說道:“我還在這兒呢,你們無視我就算了,怎麽還直接說秘密呢?這樣我不插嘴打斷,不就成被動偷聽的小人了嗎?”


    吳邪正感慨著潘子對他三叔的忠心和信任,聽到這話,就忍不住朝蟻側目,他皺了皺眉說:“你怎麽來守夜,你哥呢?”


    他轉頭一看,黑瞎子的睡袋露出的那張臉上還戴著墨鏡,人靜悄悄的,也不知道睡沒睡。他奇怪地問:“你哥怎麽睡覺還戴墨鏡啊?”


    “黑哥想戴就一直戴著咯,還有,雖然他是我哥,但他更是他自己,我不是和你們說,可以叫他黑爺嗎?”


    潘子嗤笑一聲:“我們三爺才配得一聲爺,他憑什麽?”


    吳邪一聽這話,臉上就有點燒得慌。他好像也沒做過什麽厲害的事,隻是因為他爺爺是吳老狗,他是他三叔的侄子,就被叫作了小三爺。


    蟻不以為意地說:“就憑黑哥比吳弎省強,反正黑哥單獨行動的時候,我就從不擔心他的安危,因為我知道他肯定會沒事。”


    潘子覺得這話是在諷刺他,有些不滿,雖然蟻曾經在魯王宮用藥幫助過他,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且已經了結清楚了。三爺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可撼動的。


    他語氣狠厲:“三爺的名字也是你能直接叫的?你有沒有禮貌啊你。”


    “那我以後叫他三爺行了吧。”


    吳邪從蟻的話裏,隱約聽出了點安慰的意思。


    按照順子的說法,三叔可是一個人進的雪山,而且還提前給他們留了路線暗號,這意味三叔能預先知道地宮結構,手頭上可能有著一份地圖。他三叔老謀深算,怎麽可能會做沒把握的事。


    吳邪拉住潘子,和他說了自己的猜想,好言好語地平複他的心情。


    之後就沒人說話了,吳邪回去睡個回籠覺。他閉著眼睛思考著三叔的事,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睡著,反正他睡前睡醒都是滿腦子的三叔。


    他非要找到三叔,從他嘴裏問出來原因不可。


    一群人休息完醒來,各自吃了一點東西,就開始沿著殉葬渠走。


    走了大半個小時,他們才走到了盡頭,看見河壁底下,有一道被碎石掩蓋的方洞。石頭已經被搬開了大半,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方洞呈四方形,有半人高。胖子眼尖,在一邊的碎石頭堆裏,發現上麵粗劣地刻了幾個英文字母。


    蟻看見字母後說:“小哥走得這麽前麵啊。”她打頭走在了最前麵就要進去,吳邪拉住她的手讓她等等。


    “這洞不大,在裏麵怕是轉身都困難,我們得整理一下裝備,把有用的東西直接係在身上。”


    胖子著急地說:“有人在我們前頭那不得趕緊,胖爺我怎麽能跟在別人身後,在別人後頭還有肉吃嗎?”就著急忙慌地收拾了起來。


    順子作為向導,適時地做出提醒:“幾位老板,在長白山上鑽洞,要小心雪毛子。它們這個季節腦殼還沒硬,隻能鑽耳朵。如果是在夏天,它們殼硬了之後,就能直接從皮裏鑽進去,隻露出兩根後須,人一扯後須就斷,整隻蟲子在肉裏麵,隻能挖開傷口才能拿出來。”


    吳邪一聽,就拿出水槍,往方洞外麵和裏麵都噴了噴。


    黑瞎子一看那水槍,就知道是蟻的手筆。他們兩人都有空間,不需要和其他人一樣忙於收拾裝備,他就把蟻拉到了一邊。手指了指吳邪的水槍,問:“那是你給他的,用來做什麽的?”


    “就是水槍而已啦,吳邪好像吃過麒麟竭之類的東西,血能驅蟲。我跟他要了一點血當樣本,做出有同等功效的液體出來。但是他的血我研究過,好像隻在高溫條件下有用?我做的複製品去掉了這個缺陷。”


    黑瞎子衝著吳邪的方向笑著,吳邪正巧轉頭看過來,兩人對視了幾秒。


    吳邪感覺渾身有點發毛,就搓了搓手臂。黑瞎子看見他莫名其妙的臉,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黑瞎子轉頭,繼續和蟻說話:“你做複製品,要拿多少血去研究。”


    “其實1滴就夠了,但保險起見,至少有個3滴比較好。”


    黑瞎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角的笑咧得更大了,蟻感覺到,這不是什麽開心的笑。他說:“之後遇到啞巴,記得找他要點血,給他做一把。”


    吳邪因為要驅蟲,就一馬當先,爬進了方洞之中。胖子想爭先,就第二個進去。其他幾人也跟在後麵,魚貫而入。


    因為高度太低,隊伍走得很慢。行進過程中,他們看到了很多人到過的痕跡,走了很長一段時間,排道才逐漸變寬。他們爬出去,看見麵前有一條十幾米深的河渠,約五六米寬,裏麵已經沒有水了。


    潘子蹲下去看了痕跡,確定了前進的方向。


    幾人經過一道石橋後繼續往前,又看見了一個方洞,就往裏走。胖子走到盡頭,打起冷煙火丟了出去,照出了方洞外麵地上的黑色石板。那顯然是地宮的封牆石。


    他一下就興奮地呲溜出去,進到一間黑色岩石修建的墓室裏麵。他打起很多冷煙火扔到四周,朝洞裏的其他人打聲招呼,就開始到處摸東西。


    墓室四周整齊地放著很多的瓦罐,是用來殉葬的酒罐,每一隻都有半人高。胖子不止對明器感興趣,對酒也是愛到不行。他用匕首敲開一罐酒的封泥,瞬間,一股奇特的味道就飄了出來。


    蟻想要湊近去分析一下是什麽物質,黑瞎子手搭在她肩膀上,說:“別著急,我們先看好戲。”


    胖子用刀占了一點想嚐嚐,吳邪就攔住了他。


    潘子一把將酒壇子踢翻,黑色的酒液和罐底黑色的酒糟灑了一地。酒糟裏麵,有很多暗紅色的絮狀物,像是未完全泡爛的嬰兒屍體。


    他指著那紅色絮狀物說:“這種酒叫‘猴頭燒’,是用未足月的猴子泡的。”


    這麽說來,就是很正常的東西啊。蟻不理解他們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就起了一點壞心思,當著他們的麵,用手指沾了一點,要往嘴巴裏放。


    黑瞎子笑看著其他人一臉菜色的模樣。


    一群人裏,隻有吳邪反應過來,趕緊把蟻的手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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