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蟻希望我能消滅她?吳邪不敢相信,但是悶油瓶是很認真在說這句話的,吳邪知道這完全出自他的真情實感。


    吳邪不斷回想自己和小蟻相處的細節,他發現,小蟻講到她那些光風霽月的朋友們時,她總是抱著虧欠之情。


    小蟻說自己沒有殺過人。這是句假話。她曾殺掉了很多個自己。她說自己背負著很多條人命,這是確鑿無疑的。


    她是“掃把星”,她害死的人,並不是她站在誰的身邊,誰就會倒大黴。那些人傷的死的,都有她間接的因素在裏麵。


    小蟻覺得自己是有罪的。


    所以她願意懷抱痛苦,奔赴死亡。但是她失敗了,被迫以一種不滅的姿態存在於世。


    她曾說過:“我是天神的奴隸,但對祂而言,我是可有可無的,像是一個毫無存在感的擺件。


    “我沒見過祂,也不知道祂是否見過我。我隻是某一天,被一個混蛋踹進了時空之門,不得不在各個世界流浪。事實上,我跟流浪漢沒什麽區別。”


    她是什麽時候說的?吳邪已經不記得,因為她說了類似的話不止一次。盡管小蟻並不喜歡講這些讓人不快的過往,可她還是耿耿於懷。


    吳邪不免有些傷感起來,因為他沒辦法解決小蟻的思維困境。或許黑眼鏡能起到一些幫助,但用處可能也不大。


    小蟻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了,如果她會好起來,在遇到他們前,她早就在別人的幫助下好了。


    這樣想來,小蟻會認黑眼鏡做哥哥,簡直就是個奇跡。


    黑眼鏡可真會鑽空子。


    吳邪的傷感瞬間就變成了對黑瞎子的嫉恨,該死的黑瞎子,跑哪玩去了,到現在還不回來……


    太陽剛從地平線升起的時候,小哥收到了來自黑瞎子的短信。他點開看,裏麵寫著:


    古潼京疑似地點找到,在你處東北43°方向直走,直至見到多具屍體。此處地下存在抓人藤蔓,我先向下探查,等你們匯合。


    吳邪見小哥在看手機,也拿出自己的來看,發現了黑瞎子的短信。小哥給的包裏有指南針,吳邪取出來確認了方向,問小哥:“怎麽說,走嗎?”


    “看你,你不是沒怎麽睡?”


    “你也沒比我好到哪去吧。”吳邪想了想,看了一眼還在打呼嚕的胖子,說:“我眯一會兒,胖子醒了之後,我們吃點東西就走。反正黑眼鏡又死不掉。”


    他又對小哥說:“你陪我坐了一夜,我看這裏還挺安全,不用人守著也沒事,你也可以休息一下。”


    “不了。”小哥輕聲拒絕。


    吳邪躺進睡袋裏睡覺。他夢見自己回到了魯王宮,走在一條通往九頭蛇柏所在洞窟的墓道裏。


    他奇怪自己怎麽會做這樣的夢,雖然這是一年多前的事,但幾乎讓他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時,他看見洞窟裏,有火舌竄了出來,才發現周圍像蒸鍋一樣悶熱,他汗流浹背。


    他突然想到,他和三叔、胖子他們從那裏出去的時候,給裏麵澆了火油,放了一把大火。


    所以這是那個時候的景象?


    他正想著,就見火光熄了。之前感受到的熱意已經蕩然無存。這種情況他經曆過,是小蟻通過降溫,實現滅火的手段。


    他扒著洞窟的入口,往裏麵看,就見小蟻一個人從洞頂部的裂口跳了下來,坐在九頭蛇柏麵前的石台上。


    小蟻用一種他聽不懂的語言,對著九頭蛇柏說了什麽,然後把一道光打進了九頭蛇柏的體內。一“人”一樹似乎建立了某種友誼。


    接著,空氣中傳來了一陣肉的芬芳,還有胖子用他賤賤的嗓子在唱歌的聲音……


    嗯?畫風是不是有點不對?


    緊接著,吳邪就感覺自己被人從背後猛推了一把。


    他朝著洞窟摔進去,眼看著就要臉著地摔在地上了,他猛地睜眼,就看見胖子那張大臉貼在他麵前,沒刷牙的嘴巴帶點味兒地說:“小天真呐,睡夠了沒呀,可以吃飯了啦!”


    吳邪一腦袋黑線,“知道了知道了,你嘴巴滂臭,能別這麽近和我說話嗎?”


    “呀呀呀,家庭煮夫沒人權啦。明明你也沒刷牙,胖爺我都沒嫌棄你,你就先始亂終棄了,虧我還累死累活地給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做飯呢!”


    小哥沉默地遞了一瓶漱口水過來。


    胖子先發製人,賊喊捉賊,對著吳邪說:“看,小哥都嫌棄你嘴臭。”


    他接過漱口水,看上麵都寫著洋文,打開瓶蓋,往嘴裏灌了一口,嗚嚕嚕在嘴裏炒了個來回,吐到旁邊的地上。對小哥豎起一個大拇指,說:“小哥,你挺潮啊,都用上進口貨了。”


    小哥說:“我媽被人推銷,知道我和你們出來’旅遊‘,塞進我包裏的。”


    胖子把漱口水拿給了吳邪,吳邪用完蓋起來,還給了小哥,關切地說:“怎麽阿姨才來沒多久,就被小商販給盯上了,你可得小心她被人騙。”


    小哥把漱口水收起來,麵不改色地說:“推銷的人是瞎子。”


    吳邪聞言,幹笑兩聲,腹誹黑瞎子都把生意做到了自己人身上……


    三人吃完飯開始上路,他們戴上帽子和護目鏡,在沙漠裏走著。


    吳邪走累了,還控訴那支隊伍的人,連一匹駱駝都不給他們留下,真是過分。


    那夥人一搶完東西,就把馴服好的駱駝放跑,讓駱駝自己回家。他們的人就順著海子離開。這群人怎麽這麽會啊!


    幾人一邊朝目的地進發,一邊張望哪裏有屍體。吳邪想到黑瞎子短信裏的“抓人藤蔓”,又想起自己突然做的那個夢來。


    抓人藤蔓,聽上去,和魯王宮裏麵的九頭蛇柏上麵長著的鬼手藤好像。難不成,古潼京也有九頭蛇柏?


    他把自己的聯想跟胖子、小哥一說,兩人也沒反駁。


    小哥說:“瞎子身上有天心石。那是螞蟻從魯王宮回去後,給他帶的紀念品。”


    天心石是九頭蛇柏的克星,身上沾了天心石粉末,就不會被九頭蛇柏上麵的鬼手藤抓住了。


    這也太湊巧了點吧。吳邪立刻就篤定地說:“那個抓人藤蔓肯定就是九頭蛇柏。要不然黑眼鏡怎麽不回來找我們,而是直接在那裏探查。”


    小哥覺得這也說不準,黑瞎子可能隻是覺得一來一回麻煩,不想多跑一趟。


    但是吳邪覺得自己是不會無緣無故做夢的。他之前還夢到過阿寧會葬身蛇腹呢,結果阿寧就差點被蛇咬死了。


    吳邪喃喃道:“要是小蟻在就好了,她好像和九頭蛇柏有點交情來著,也認識蛇母。古潼京有黑毛蛇,小蟻和她認識的動植物打個招呼,來這裏不就跟過年走訪遠房親戚一樣嗎?”


    完蛋。吳邪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太依賴別人了。這還沒到古潼京呢,他怎麽就這麽喪氣。


    他兩手同時拍臉,振作精神。“啪”的一聲,異常響亮。


    胖子和小哥都看向他,吳邪尷尬得腳趾扣地。


    胖子瞧了他幾眼,突然古怪地大叫起來:“什麽是一個家庭真正的絕望,勞心做飯的爸爸,”他手指著自己,接著指向小哥,“患有失憶症的大哥”,再然後指向吳邪,“精神失常的幺兒!”


    吳邪沒好氣地拍了一下胖子,“別發癲了,盡給自己漲輩分是吧,小哥論年紀,都夠當你爺爺了。”


    “切,你咋就不懂胖爺我的幽默呢,你沒發現我是在鼓勵你嗎?”


    “那我該謝謝你嗎?”吳邪用腦袋去撞胖子,頂著他走。


    “切切切,狗咬呂洞賓,說的就是你,吳小狗。”


    一路鬧著,他們走了幾天,才看見風沙之中,出現了幹屍的模樣。


    他們越往前走,屍體就越多……然而,卻始終不見黑瞎子。


    吳邪擔憂地說:“黑眼鏡呢?埋沙裏啦?”


    小哥突然走到一個位置,用他奇長的兩根手指叉進沙裏去,夾出了一隻扭動著的大黑耗子。


    “啞巴,不帶你這樣的啊,瞎子我隻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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