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二雖然穿著油布衣,頭上卻被雨水淋了的透。進得鋪子,黑大個看著王小二的樣子,瞪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六子,從旁邊火炕上的櫃子裏拿出一套幹爽的衣物,又扯過一條鬆軟的大巾帕遞給王小二。


    等王小二收拾妥當後方說:“林爺和嶽三爺還有許哥來了。”


    “幾時到的?”王小二扯了扯身上的青布衣袍整理著頭上的發帶。


    “你剛出去沒一會兒便來了,我要去尋你,嶽三爺說不急,等你回來再說。”


    “嗯,叫六子把門看好,還有一會兒吳痕回來,叫他去一趟懷南侯府,打聽一下孟綺今天身邊跟出來,晚回去的丫頭叫什麽?”剛想邁步往裏屋去又接著說,“看看有沒有被雨水淋了生病。”


    王小二在黑大個錯愕的目光中進了裏屋。裏屋擺設的極其簡陋,一床一幾一個櫃子,而且是那種常年使用已包了漿看不出本色兒來的。


    王小二打開一人來高的櫃子,裏麵一格一格地放著一些舊衣物和被子。隻見他伸出手在一個格子下輕輕一點後往後退了一步。


    那格子便慢慢地向裏麵打開,待開得隻能容得一個人進的縫隙後便不動了,他提步走了進去,那格子便又緩慢地回了原位,連先前打開的櫃門也自動合上了。


    接著便是一段不太長的黑暗小道,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可王小二卻走得非常自如。大約二十幾步後,觸到對麵一扇冰冷的鐵門,王小二蹲下,在門下麵用力一扣,鐵門便打開了。


    走了進去是一個極寬敞的暗室,裏麵點著蠟燭,屋子頂上還有許多或大或小的孔,雖然因著下雨光線有些昏暗,但屋子裏一點不顯憋悶。


    正對著門口的一張茶桌旁,有三個年紀相仿的男子坐在那裏,兩位正在下棋,另一位卻是一邊看棋一邊看著手裏的棋譜。


    旁邊矮榻上坐著一位年輕的少婦,長得極其美豔,正在煮茶。少婦見王小二進來,便笑盈盈地站了起來,


    “怎麽這個時候才回來,可是讓雨淋到了?”說完端著一盅茶遞到王小二跟前,王小笑嘻嘻地接過茶,一口氣喝了。


    “不礙事,我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


    少婦輕輕捶了王小二一下說,“不要仗著自己年輕便不當回事,你姐夫去年得病是因為什麽,你不記得了。”


    “你們姐弟說你們的,帶上我做甚。提去年,也不知道是誰挺著個大肚子非要去看那梅花。”看棋譜的男子抬眼看著妻子溫和地道。


    少婦嬌嗔地看了一眼丈夫。


    旁邊的兩個人絲毫沒有受他們說話的影響,依然下著棋。


    王小二湊了過去,隻見一局棋馬上就要落定了,黑子占了優勢,但並不明顯。沒一會,一局棋畢,收了棋都圍到矮榻上坐下,少婦繼續給他們煮茶。


    “黑大說你剛才去幫一個叫你王小二的小姑娘的忙去了,我倒不知道你是個熱心腸的人。”說話的是下棋之中的一人,平西侯府三公子嶽震,他喝完茶一臉玩味地看著王小二。


    “王小二,哈哈......這京城裏頭還有敢叫你王小二的?”剛才與嶽震下棋的男子笑著說。


    “哎~你們怎麽回事,這不是重點好不好,別衝著我來呀,我這不是助人為樂嘛。”


    “我倒不知道我弟弟什麽時候有這樣的善心了。”少婦一邊咯咯地笑,一邊抬眼去看自己的弟弟。


    “服了你們了,反正早晚也得知道。”王小二看著四雙好奇的眼睛,便把如何幫助蘇青的事與他們說了。


    “懷南侯府,原來你是去幫自家人去了呀。怎麽你這無利不起早的人,莫不是瞧上人家小姑娘了?要我說也不必著急,隻等著四小姐進了門一並帶了過去就是,哈哈……”王小二的姐夫笑著說。


    “哪跟哪呀,我怎麽可能會瞧上一個丫頭。”


    “那怎麽讓吳痕去查那丫頭叫什麽,有沒有淋雨生病呢?”嶽震慢悠悠地說。


    “我的天,你們怎麽可以這樣?”王小二看著牆壁上的幾個洞,那裏專門是用來查看附近情況的,而且可以聽到外麵的人說話,隻裏麵的聲音一點也傳不出去。


    “是個有三麵之緣的丫頭。林爺還記得我與您說過被那位派的人盯住兩回好不容易甩掉的事?”


    被稱做林爺的就是剛才和嶽震下棋的男子,漫不經心地道,“哦,就是那個幫你打掩護的丫頭?”


    “沒錯,而且那次我和吳痕去紅螺寺見道長時,在石碑那裏遇見景王與洪哲時與我躲在石碑後麵的也是她。我當時便承諾她若有什麽事來城南王家鐵鋪尋小二。沒想到她卻記得了,還叫我什麽‘王小二’,知道她有困難我怎麽也得幫這個忙不是。”


    這位王小二便是慎郡王府二少爺周鈺,周鈺說完這些便端起茶喝了起來,這個話題便告一段落。


    嶽震從袖子裏拿出一卷紙,鋪在桌子上徐徐地展開,一項項地說與眾人聽。周映容看著說完話耳朵卻紅透的弟弟若有所思。


    一直到外麵都掌燈了,內室裏的人才散,林爺和許程夫妻先走,他們走的卻不是周鈺進來的門,而是另一條可以直接出了這條巷子的門。


    許程即周鈺的姐夫,永安伯府世子。


    嶽震則在收到外麵信號後與周鈺從裏屋走了出來。


    剛剛站定就見吳痕一身勁裝上前對著周鈺和嶽震一禮道,“屬下去查過了,今日落後四小姐回去的有兩個丫頭,一個叫蘇青,一個叫晚香,因著兩個人回去都著了涼,隻是一個輕一個重,所以實在打探不出前來請人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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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青是真的感冒了,被雨淋成那樣又奔波往來的怎麽能不生病。晚香聽說蘇青病了便也病了,劉媽媽親自過來看,又請了大夫去瞧。


    蘇青坐在馬車上便覺得一張臉開始發熱,回來後串兒便去廚房上尋的薑水,卻還是感冒了。她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由著串兒把自己扶起來喝了藥。


    蘇青隻覺得眼眶生疼,她閉上眼睛卻怎麽也睡不著。那個叫王小二的年輕人的一張大臉一直在她腦袋裏麵晃。


    等到蘇青徹底好利索的時候,院子裏的花木的樹葉已然有泛黃飄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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