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樣定了,隻是借著這次機會,需要和父親提一個條件。”周映容轉動著手裏的團扇道。


    “什麽條件?”周鈺欺身向前。


    “雖說退婚這件事不是你的原因,但卻是讓你丟了臉,而且父親心裏不會不知道這是那胡氏的手筆,所以,我要去給你要一樣保證回來。”


    “你是想要給阿鈺看人家?”許程把細細挑了籽的西瓜放到周映容跟前的泥金小碟裏。


    “對,我不能讓胡氏給阿鈺選,前兒回去我瞧見了胡氏那表外甥女了。”


    “什麽?她去了?”周鈺放下吃了一半的西瓜挑眉道。


    “嗯,長得很是美豔,十六七歲的年紀,穿的應該是寧兒或是寒兒的舊衣,有些不合身,一副小子家氣的樣子,卻要端出穩重的樣子,上不得台麵。”周映容露出一抹譏笑。


    “能上得了台麵就怪了,這麽多年了,我連聽她提都沒提過她娘家的那位表妹,如今人都重新托生了又說讓她幫忙照顧表妹女兒的話來,也不怕她那表妹夜裏真來尋她。”周鈺把手裏剩下的西瓜放進嘴裏。


    “皮也你吃呀,我看你讓她刺激的都亂了套了。”周映容瞧著周鈺把西瓜皮也吃了,笑道。


    周鈺卻不在意,咯吱咯吱地嚼著西瓜皮,“就怕父親不答應你,那女人費了那麽多心思才讓我與懷南侯府退了親,怎麽會由著咱們再給我尋好的?再說,就我這名聲,還能尋得到好的?”


    周映容看著弟弟自嘲地一笑,心裏鈍鈍地疼,若不是胡氏的手段太過陰險,尤其是自己嫁了之後,沒個人在他身邊提醒幫襯,自己的弟弟何致於打扮成外人瞧見的樣子。


    “怎麽尋不到,咱們慢慢尋,總要會知道你是個什麽人的。就算我與你姐夫商議的那樣,不求家世,哪怕就是做個小官又如何,隻要姑娘好,能當得起家,能與你一家心,我就不信,咱們鬥不過她。”周映容道。


    “所以,你再回去與嶽父談這件事時一定不會象每次那樣,三句話不到就爭辯起來。不管當年嶽父是如何對待嶽母的,我想嶽母都不希望你與嶽父弄成這個樣子。況且阿鈺這件事還真得嶽父點頭,你若還是那樣衝動,就是給胡氏機會了。”許程看著妻子輕聲道。


    周映容很好,與自己青梅竹馬,無論是家世還是相貌,還有身為宗婦從小的教養都挑不出一處錯來。雖說剛進門時與母親處的並不愉快,但自從生了兩個孩子後,磨合的越來越好,就算兩口子經常這樣出來,母親不但不會多說什麽,還鼓勵自己多帶她出來散心。


    隻有一點不好,就是脾氣太急,尤其麵對周家的人和事時,更是沉不住氣。當初和自己的婚事,差點因為胡氏的幾句話就杠上了。


    “我知道,這是阿鈺的大事。隻是,阿鈺,你想尋什麽樣的?你姐夫的姨表妹怎麽樣?就是上回伯爺生辰裏,你見過的那位?”


    周鈺一口西瓜皮剛剛咽下去,還沒想著何時見過姐夫的什麽姨表妹,腦海裏卻是浮現出蘇青的模樣來。那天在茶葉鋪子裏瞧見她穿的那紫色的衣裙可真漂亮,不過,現在想想那並不是丫頭穿的衣裳,自己忘問她怎麽會穿那麽一身了。


    “姐,我想到一件事,你與父親談的時候,加一個要求。”周鈺坐了下來,一臉興奮地道。


    “父親還沒允呢,你這裏就講條件了?什麽事?”


    “就是吧,我與懷南侯府退親,懷南侯府做為補償,要給我一個人。”


    “啊?”


    “什麽人?”


    夫妻倆異口同聲地問,還沒等周鈺回答,小院的門被推開,嶽震與一位藍衣青年走了進來。


    年輕人二十五六歲,長得很是俊俏,並不能單單用俊俏來形容,更多的是沉穩和氣質。端著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如沐春風。


    “林爺,您來了”許程一邊打招呼一邊拱手行禮。


    周映容與周鈺連忙站了起來,齊叔把桌子上的果碟撤了下去,重新上了茶。


    “說什麽這樣熱鬧。”被叫做林爺的一撩紗袍坐在了石凳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問道。


    “還不是阿鈺的婚事。”周映容又給林爺沏上茶水。


    “哦?決定退親了?”


    “是,要是不退的話,我下半輩子就會被京裏人笑話死。”


    “你才多大,還下半輩子。退了也好,那麽多京城貴女總會有合心意的。”


    “隻怕家裏那位不會讓我合心意,哼。我姐說要回去與我父親談這件事,看看能不能讓她插手我的婚事。”周鈺有些喪氣地坐了下來。


    “王爺平日裏是極有分寸和明事理的人,怎麽遇見王妃就一味地遷就呢?”林爺抬頭看著周映容,“世子夫人先試試,若是不成的話咱們就用非常之法。”


    “非常之法?”幾個人去瞧林爺。


    “對,阿鈺的婚事萬不能讓其他人插手進來,一方麵這關係到阿鈺一輩子的幸福,另一方麵他身邊躺個不與咱們一條心的,於咱們來說總歸不美。”


    林爺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這裏是鐵鋪的後院,確切地說是另一個院子的後院,不是很大,一棵梧桐長得挺拔。


    林爺上前用手拍了拍樹幹,笑道,“若是阿鈺瞧好的女方上得門來讓王爺答應呢?反正阿鈺在京裏的名聲也不好,做了什麽必須負責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林爺,您可不能這樣壞我名聲,您這非常之法可不非常。”周鈺不高興的道。


    林爺轉過身笑道,“高揚那裏你還沒去?”


    “不去,丫個欠捶的,哪哪都有他,竟壞我大事。”


    “說是三弟上門去道歉來著。”周映容不屑地道。


    “三公子肖母,能屈能伸呀。阿鈺,名聲有時並不是多重要,比起你要得到的,實惠更重要,明白嗎?”林爺回身拍了拍周鈺 肩膀。


    周鈺還想開口,嶽震接口道,“林爺的意思是若是你們瞧好哪家的,私下底議定,然後給王爺設個局,給出一個必須結親的理由。”


    許程點頭,“這也算是個好辦法,就算嶽父一時不鬆口,卻可以拖上一段時日,人嘛,總要療傷嘛。”


    “對了,說起懷南侯府,我今天早上聽到一個消息。”嶽震道。


    “怎麽了?他們家又出什麽事了嗎?”周鈺剛剛還低落的情緒這時又掛上了一張八卦臉來。


    “說起來也算是京裏奇聞了。”嶽震喝了一口茶笑道,“你們還記得懷南侯世子夫人有過一個嫡長女不。”


    “我知道,沒養大就去了,是出的意外,挺慘的。”周映容道。


    “對,說是沒死。”


    “沒,沒死?怎麽可能?當年的事我記得很清楚,母親回來的時候很是傷心,說是小小年紀就遇此橫禍。”周映容一臉震驚地去瞧許程。


    “那死而複生的這位二小姐現在在哪?”許程問。


    “在懷南侯府裏。”


    “什麽?是誰?”周映容接著問。


    “不確定,聽到的消息說是一直在四小姐身邊服侍的一個丫頭。”


    “三哥,你怎麽知道的?準嗎?”周鈺呼地站了起來。


    “秦朗捎回來的消息,不會有錯。隻是這位二小姐是誰?懷南侯府以什麽樣的理由讓她出現在京城貴圈中還不知道。但時間也不會太久,聽說孟家已派人去菩濟寺了,由方智大師負責這件事。而且孟家應該這幾天會開祠堂。”


    秦朗是嶽震手下最得力的,負責收集情報,京裏叫得上的大戶人家幾乎都有他派出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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