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走出院子的三人,孟長峰把筷子放到桌子上,“都吃飽了吧?”


    大家看著孟長峰鐵青的臉,沒人敢吱聲,輕輕地站起來魚貫而出。


    宋氏看著依然坐在那裏的孟長峰,穩了穩心神,“侯爺,您看這......”


    “扶不上牆的爛泥,他這是嫌自己的名聲還不夠臭呀。原本以為二丫頭比四丫頭恬靜且懂事,就算不能攏住周鈺,好歹也能得他歡喜幾分。如今看來,這周鈺拿二丫頭絲毫沒當回事。但凡對媳婦重視一些,哪裏能這樣打嶽家的臉。


    “大丫頭婚禮上出了那麽大的事,前兒洪哲來時對我還是畢恭畢敬,與大家說話也是禮貌周到。”


    宋氏小心翼翼地道,“這樣看來,指著二丫頭在周家為咱們謀劃一二是不可能的了。”


    孟長峰點點頭,“謀劃?哼,她能把自己顧好就不錯了。你瞧她剛剛瞧周鈺的樣子,一副子受氣小媳婦的樣子,哪裏象新嫁娘該有的樣子,這才三天,你還能指望她什麽?”


    “那侯爺,咱們......”


    “還能如何,按老三說的辦吧,原以為能有一個牽絆的,這樣看來......算了。”


    宋氏的眼神黯淡下去,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也沒有辦法,如今的情形還能怎麽辦?唯一的能說服自己的理由都沒有了,不按著孟海的意思來又能如何?


    ------


    孟綰看著王氏有些緊張地握著自己的手,想著剛剛周鈺的表現一定讓王氏擔心了,但她又不能多說什麽。


    孟綰倒是想到了,這是周鈺想讓自己回善知堂吃飯的借口,這樣很好,一方麵達到了目的,一方麵又坐實了自己不受喜愛。她相信,不用等她回到慎郡王府,胡氏就會知道這些,這很好。


    “母親,您不是說要給我做好吃的嘛,我剛剛都沒吃好,不若母親再為我們置辦一桌?”


    王氏剛剛邁進屋中,聽得孟綰這樣說,扭頭去瞧跟在後麵的周鈺。


    “我也沒吃飽,因著嶽母一開始說有好吃的,所以特意留了肚子的。”


    王氏看著周鈺眉眼帶笑,莫名鬆了一口氣,高興地招呼著郭媽媽安排。


    “你陪嶽母說說體兒話。”周鈺對著王氏一禮道,“剛剛與三哥的話還沒聊好,想著再多說幾句。”


    王氏一聽,立時吩咐下人去把孟維與張氏叫過來。


    王氏拉著孟綰的手進了東屋,又不放心地回頭去瞧,欲言又止的樣子。


    “母親,您放心吧,二爺很好,並不像他們以為的那樣。就是性子急些,對他不喜歡的人和事不耐煩應對。”對於周鈺的事,孟綰並不想與王氏說的太多。


    王氏看著孟綰的眉眼,心裏歎氣,周鈺今天的表現哪裏象很好的樣子,可她也沒有辦法,先不說孟綰是替嫁去的,隻說這周鈺的名聲還有王府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哪裏是那樣好應付的。


    不過,不管怎麽說,周鈺肯陪著孟綰來善知堂吃飯,而不是剛剛拂了袖子直接走人,已然讓她很高興了。


    娘倆坐在貴妃榻上,王氏細細地問了王府的事,孟綰挑揀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我這才三天還不到,連清和園裏的下人都沒認全,哪裏知道太多。母親不必為我憂心,總要慢慢來。”


    王氏也知道是這個理,摸著孟綰的手,想著兩個女兒,沒有一個是嫁得如意的,心裏很是傷感。


    孟綰望著窗外,孟維帶著張氏進得院門,周鈺站在遊廊下與孟維見禮,然後張氏自己往上房而來,他們兩人則站在那裏聊起天來。


    昨天晚上,孟綰與周鈺說了看看能不能讓孟維去軍中的事。周鈺聽了很是驚訝,問這是她的意思還是孟維自己的意思。


    孟綰沒有說這是孟綺的意思,但她也相信孟維也是有這樣的想法的。因為,她不止一次聽孟維與王氏提起過,在自己備嫁的那段時間,張氏也說天天讓孟維吵得耳朵疼,而且看張氏的意思,好似不是很反對的樣子。


    王氏順著孟綰的目光瞧著窗外聊天的兩人,輕輕呼出一口氣來。


    張氏進得正廳,瞧著郭媽正指揮著小丫頭擺桌子,先是一臉的不解,隨即又明白過來,回頭看著談笑自如的兩個男人,擰眉細思起來。


    剛剛在鬆鶴堂裏,周鈺那句話絕對不可能是沒話找話,他一定是有目的的。孟維是個什麽性情她是最清楚的,連自己的父親都說他不是讀書的料子,就是一輩子呆在國子監頂天也就是個秀才。


    所以,張氏也歇了讓孟維往上考的心思。雖然知道丈夫喜歡舞槍弄棒,還與自己說過,若不是孟海與孟家的特殊關係,他早就投奔而去了。


    一開始,張氏是不同意的,喜歡是一回事,但真要跑到戰場上去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先不說有沒有機會奪得軍功,就是打起仗來刀劍無眼,張氏想想就害怕。


    而孟維也知道自己這條路幾乎是不可能,根本沒有人會同意,更不會有人支持,所以,他也隻是想想。


    想著過了年就與孟長峰商量不再去國子監了,不管是由他出麵,還是二叔孟浩出麵,好歹給他先找個營生幹著,總不能兒子女兒都有了,還要伸手衝家裏要銀子花吧。


    “你說的可是真的?”孟維興奮地搓著手,一臉的不可置信。


    “當然,你若是願意,我......”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每天無所事事地在京裏荒廢時光,你不知道我有多鬱悶,隻是,我能直接去嗎?”


    “直接去倒也不是不行,隻是你走得出去嗎?”周鈺瞧著孟維剛剛還晶亮的眼睛有一瞬間的失神。


    “別人都好說,我若是堅持,張氏也不會反對,隻是母親那邊,你也知道家裏的情況,不怕你笑話,大哥與大嫂現在與母親也不親近,綰姐和綺姐也嫁了,不好常常回來,也就隻有我在身邊能時時逗她開心,我就是怕她......”


    “嶽母那邊你倒不必擔心太多,你若是決定了,讓青兒與嶽母說。再說,嶽母不放你出去,不外乎是擔心你的安危,那可是真刀實槍。可這也沒什麽,既然想法子讓你去,自不會叫你做那麽危險的事,軍中還有許多其他職務,不必上戰場,一樣可以積累軍功。”


    孟維搖了搖了,好男兒上戰場自然是要衝在前麵的,怎麽可以躲在後麵呢,但他現在沒有必要與周鈺討論這個。


    “當然還有一點,象我剛剛在侯夫人那裏說的,你的體力是十分重要的。三哥若是決定了,就差人告訴我一聲,我介紹你去尋包師傅,他會教你,而且幫助你怎樣鍛煉,當然也要讓他看看你是不是那塊料。”


    孟維看著比自己略高一些,小了三歲的周鈺,第一次有了一種與男人交談的感覺,聽著周鈺這番話,誰能想到是由一個不諳世事的紈絝子弟的口中說出?


    周鈺回頭瞧了一眼端著菜進進出出的婆子,笑道:“不著急,青兒能不能說動嶽母還不曉得呢,三哥也要好好考慮一下,總要三嫂同意才行。若是沒什麽問題,包師傅那裏隨時可以去的。”


    這邊,王氏與張氏聽孟綰說完後,也是驚訝地合不攏嘴。


    “母親放心,三哥去苗地不會有危險的,有嶽三爺在,您就放一百個心好了。您也知道,三哥根本不是讀書的料,這麽多年來,他也不是不學,可年年考不中,日日裏還要與他小那麽多的京裏世家公子一起上學下學的,他哪裏甘心?”


    張氏已由剛才的驚訝變成了思索,去苗地,不是西北。跟著嶽三爺,不是跟著孟海,隻這兩樣就讓自己放心不少。


    “還有就是,您瞧咱們家現在的情形,所有的一切都壓在了三叔身上,可三叔是個什麽意思誰不知道,真有他得勢那天,他能讓咱們好過?與其那樣等著,不若讓三哥出去闖闖,依著三哥的聰明,也許幾年後,他會比三叔還厲害呢。到時候就算是三叔真的怎麽樣,有三哥護著咱們,咱們就不怕。”


    王氏坐在那裏靜靜地聽著,轉頭又去瞧兒媳婦,“你呢?你也是這樣想的?”


    “母親,夫君的性子您也知道,他在您麵前念叨多少次了,您不同意,他每次就會垂頭喪氣地與兒媳婦說。隻兒媳婦也不放心,想著去拚那命,還不如呆在身邊,一家子平平安安的比什麽都強。可剛剛聽二妹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侯府現在是個什麽情形,母親比我們都明白,莫說三叔以後如何,就是現在,咱們大房,尤其是母親與我們......說句母親不高興的話,二妹妹與四妹妹嫁的這樣顯赫那二房和三房甚至大嫂......”


    張氏瞧了瞧王氏的臉色沒再繼續說,王氏點了點頭,沒錯,孟綰與孟綺雖然嫁得高門,但過得並不輕鬆如意。孟綰現在還不知道如何,隻孟綺,這還不到半年,已被禁足兩次,無論是在宮中還是其他王府裏,都被人指點。


    那劉氏和柳氏甚至薑氏也正是看透這一點,才會如此不把她這個世子夫人當回事。如果孟維再繼續這樣窩囊下去,張氏就會步自己後塵,一點出頭之日都沒有了。


    “姑爺能保證你三哥的安全嗎?”王氏拉著孟綰的手問。


    孟綰聽得這話,知道王氏是動心了,“您放心,嶽三爺您是知道,最是穩重不過的一個人,轉了年就會調派至四川布政史,他與永安伯世子爺可是打小一起長大的友情。”


    “啊?嶽三爺要做布政史?”張氏驚訝地道。


    “嗯,說是皇上已定下了,隻是還沒公開,母親與三嫂也要當做不知道才好。有他在,三哥去了四川,那都護府的人還不對三哥另眼相待呀?”


    王氏點了點頭,周映容就周鈺一個胞弟,以許程對周映容的喜愛與重視,自己內弟的舅兄怎麽也會照顧一二的。


    “罷了,這件事你們兩口子合計吧,若是覺得行那就去。”王氏看著張氏輕聲道。


    張氏麵上一喜,“那祖父與祖母還有父親那裏?”


    王氏輕蔑地一笑,“孟家男子這麽多,我維哥在他們眼裏又是個不成器,誰會真關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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