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的毫不客氣，山林裏頓時一片寂靜，三個女孩子全都不敢做聲。 “更何況，這裏是蒼獾的地盤，山穀裏怎麽可能會有別的九級異獸？你當蒼獾是吃素的？” 聶欒還是不肯讓步。 “要去你自己去。”聶欒道，說著看向鍾綿。 王驕也跟著看過去，他這會兒又恢複了溫柔的模樣，道：“小綿，你會跟著我的對吧？” 他說著，眼裏遽現一抹凶戾的光。 鍾綿驚慌地注視著兩人。 一陣沉默又壓抑的對峙。 姐妹花站在一旁不敢言語，隻有老舊的直播球繞來繞去，發出嗡嗡的聲音。 “算了。”出乎意料，倒是王驕先讓步，道，“沒關係。” 鍾綿鬆口氣，理智告訴她這個時候該去安慰自己的男朋友，情感上卻完全不敢過去。 於是站在原地踟躕。 王驕瞥了她一眼，笑了一下，接著道：“我們趕了一夜路過來，又是提心吊膽的，兩個妹子肯定也累壞了，先原地休息下吧。” “沒沒沒事，我們還可以。”靜枝靜箋兩姐妹忽然被cue，連忙驚慌地擺手道。 兩姐妹在社會上漂的久了，什麽事都遇到過，看人的眼光比鍾綿毒了不知多少倍，一眼就看穿了王驕那張溫和麵具下的狼子野心。 原本隻是想來混個戶外直播，有正直的老好人鍾錦護著，想來也出不了什麽事，沒想到反而是鍾錦先出事了。 如今隻能寄希望於鍾錦早點醒來。 王驕朝她倆笑笑，道：“我去附近林子裏看看。” “好、好的。” 王驕轉身往林子裏走去，姐妹花才鬆了口氣，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一旁傻呆呆的鍾綿。 “你去照顧你哥吧。”聶欒拍了拍鍾綿，道。 鍾綿眼神飄忽地看了他一眼，才魂不守舍地轉身去樹下靠著的鍾錦身邊。 聶欒尋了處靠山的地方紮營，姐妹花縮在角落裏小聲交流著。 “那天……你看清了嗎？”靜箋看了看四周，定了定神，道。 “天太黑了，我也不能確定。”靜枝道。 直播球在她倆身邊環繞著，光腦上彈幕一條接一條，打賞的消息也不停閃爍，顯然這場隊長重傷隊友跳反的大戲，吸足了觀眾的眼球。 靜枝看了看後台不斷增長的餘額，卻笑不出來。 有命賺，不一定有命花。 她深吸一口氣，對著直播球道：“不知道有沒有懂技術的觀眾，昨晚的直播可以幫我們分析一下嗎？” “隊長鍾錦，到底是自己主動迎上那花豹的，還是——” “——被人推出去的？” 繁光被陸靈森頂在腦袋上走著，好不愜意。 他想往哪個方向走，就拍拍陸靈森的腦袋。 陸靈森沒有什麽反抗的心，相反，完全樂在其中。 一副標標準準貓奴的樣子。 他卻不知，還自詡為樂於助貓好青年。 一人一貓分外和諧。 就這樣不快不慢地走到午後，繁光才用力一扯陸靈森的頭發。 “怎麽的？”陸靈森停了腳步，懶洋洋問道。 “喵。”繁光順著他肩膀下來，落在他手中，耳朵向後撇著，是一個警惕的姿勢。 陸靈森也收了那點悠閑的心思，凝神注意。 感知裏的氣息逐漸清晰起來，那是一種縈繞在心頭的淡淡威脅感。 陸靈森找了個掩體藏好，斂息屏氣，等待那氣息逐漸行遠，變得若有若無，才悄無聲息地跟上去。 那氣息似乎沒什麽目的性，方向十分隨機，好在移動的速度倒是不快。 陸靈森跟的也不算吃力。 日頭西斜，那氣息也逐漸不怎麽移動了，陸靈森才鬆了鬆注意力，想跟一直安靜的貓貓搭句話。 低頭才發現，貓崽子已經在他懷裏睡得四仰八叉的了。 陸靈森哭笑不得。 把貓崽子攏攏好，掏出一管營養劑來，剛喝了一口，神色驟然一變。 那氣息不知怎麽了，忽然強了數倍，並且不斷朝他們這邊接近！ 陸靈森手腕一翻，熱能槍出現在手中，貓崽子卻像是完全沒察覺到威脅似的，砸了咂嘴，翻了個身睡得更香了。 陸靈森無法，隻能悄悄把他塞進背包裏。 也就是這時，那氣息鋪天蓋地奔湧而來。 陸靈森扣著扳機心弦繃緊，就見那嬌小的、鉛灰色的一團，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從他身邊掠過，向遠處奔去。 陸靈森：“……？”第17章 蛇。 他來不及思考，立刻吊在蒼獾身後。 蒼獾的速度飛快，裹挾著凶戾又霸道的氣息一路向前。 它完全沒考慮折路，遇到障礙就強行通過，那一身爆炸一般的存在感，與近乎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氣勢，和剛剛那悠閑自在的模樣全然相反。 陸靈森遠遠地跟著，一邊皺眉思索。 出什麽事了？ 陸靈森忽地心裏一突。 能激起蒼獾這樣滔天敵意的，莫非是—— 濯心草？ 他臉色一凜，眉峰緊緊蹙起。 蒼獾的速度越來越快，但好在陸靈森跟的不是特別吃力。 至少蒼獾不會像貓崽子那樣完全感受不到氣息，又看不見身影。 繁光是被顛醒的。 剛醒還有點懵呼呼的，緩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從背包裏冒出個頭來。 空氣被那股異獸的氣息強勢地擠占，繁光猝不及防下，不適地打了個噴嚏。 陸靈森察覺到了，低聲和他說道：“出事了，你在背包裏藏好，別出來。” 繁光沒應聲，也沒動作。 “看這個方向……和山穀越來越近了。”陸靈森抽空掃了一眼光腦裏的地圖，道，語氣裏透著一股不太妙的意味。 繁光打了個哈欠，半點沒有擔心的意思。 他坐在背包裏，由著陸靈森帶著他顛來顛去。 在這種極速的奔跑下，沒過多久，就接近了他們剛剛離開的那個山穀。 陸靈森心中閃過一點微妙的果然如此的感覺。 那個山穀，看來確實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蒼獾這麽激動，也許不一定是濯心草出事了，也可能是領地被入侵了。 陸靈森不知道是該鬆口氣，還是有些遺憾。 “嗬哈——”蒼獾的怒嚎驟然響起。 “吼——”緊接著，是大型貓科動物的咆哮。 “花豹？”陸靈森慢下了腳，躲在山林裏，聽著遠處的動靜，道。 “去而複返？為什麽？” 動物是有很多比較記仇的，但是像花豹這樣的，一般放棄追獵了，不會特意再返回來。 那群人接二連三地遭遇花豹的襲擊，是有什麽被它惦記的嗎？ 陸靈森心裏隱隱有些懷疑。 突然，他腳下一頓，往另一邊看去。 這是？ 他還沒靠過去，繁光卻突然從背包裏躥出來，使勁往他懷裏縮。 好臭好臭好臭—— 貓貓要被臭死了！ 繁光拚命把鼻子往陸靈森懷裏蹭，試圖用人類身上的淡香掩蓋林子裏那揮之不去的味道。 陸靈森沒有他那麽誇張的嗅覺，卻也覺得有些不對。 他按著貓崽子，往那邊走了一段。 接著就見地上、樹上灑了一些動物的血肉和內髒，但不知是摻了什麽東西，顏色微微變紫，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 陸靈森臉色也難看了起來，抬手捂鼻，罵了一聲。 緊接著，他像是想起什麽來，麵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