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康十六年五月,南陳皇帝陳同病危,建安王陳權起兵四十萬反陳。


    同年六月末,南陳皇帝陳同駕崩,太子陳堅即皇帝位。


    七月初,南陳兵馬大將軍燕天嘯奉詔率兵南下征討。


    --《南朝陳史》


    李燁吩咐完家仆後,又回到涼亭,給陸機倒了杯茶,恭敬地遞上,開口道:“先生,先喝杯茶,潤潤喉。”


    陸機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感歎道:“舒坦!真羨慕你啊,悠閑自在。不像我勞心勞力,天生勞碌命啊。對了,你和元姑娘的成親儀式可得提上日程了,不能一拖再拖了。”


    李燁有些羞澀地說道:“嗯,我這兩天便回城和家人商量成親的事宜,準備天氣轉涼一些便操辦儀式。先生,要不您和師母也將儀式一同操辦了,怎麽樣?”


    陸機輕歎一聲,搖頭道:“李燁,你師母和我還是算了吧。你也知道,吳郡謝家一直不同意我們的婚事。若是大張旗鼓地操辦,豈不是在打謝家的臉?”


    李燁微微一笑,提議道:“那要不然,我們打上謝家去,逼他們同意,您覺得如何?”


    陸機斜睨了李燁一眼,打趣道:“李燁,要不你去吳郡謝家替我提親吧?”


    李燁聞言,頓時泄了氣,無奈道:“那還是算了吧。吳郡謝家背後有南陳皇室和天斷處的那位撐腰。我雖然練成了天地歸元訣,但體內的真氣尚未徹底融合,哪裏打得過他們?要不,我們投靠西樓暮天吧?反正他也在對付南陳皇室和天斷處。”


    陸機再次給了李燁一個鑿栗,語氣嚴肅地說道:“你小子,瞎說什麽呢!西樓暮天那種為了一己私欲,不顧天下百姓的人,我們豈能與他同流合汙?”


    李燁摸了摸被敲的額頭,不敢再言語。


    陸機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遞到李燁麵前,沉聲道:“這便是他的手段,你看看吧。”


    李燁接過信件,展開細讀,隻見上麵寫著:“南陳建安王陳權,占據福州、廣州、交州三州之地,已起兵四十萬反陳。”


    李燁讀罷,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說道:“怪不得,北周如此內亂,各地兵力空虛,南陳卻毫無反應。”


    陸機點頭表示讚同,沉吟道:“沒錯,即便豫州、徐州直麵南陳的兵鋒,兵力充沛,但若無增援,亦難以抵禦南陳的全力猛攻。這建安王陳權,便是西樓暮天在南方布下的關鍵棋子。”


    李燁輕歎一聲,心中感慨萬分,歎道:“如今這漢人天下,三分之地,處處皆是烽火連天,戰亂不休。究竟何時,才能盼得一個太平盛世,讓百姓安居樂業呢?”


    陸機突然語出驚人道:“那你便去盡快終結這亂世,還天下一個四海升平,海晏河清。”


    李燁懷疑自己聽錯了,疑惑地問道:“先生,您說什麽?”


    陸機重複道:“我說,你去盡快結束這亂世,還天下一個四海升平,海晏河清。。”


    李燁仍是不敢置信,再次確認道:“先生,您說誰去?”


    陸機肯定地說道:“你,李燁。”


    李燁愣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失聲道:“先生,您莫不是在開玩笑?酒尚未上桌,您怎麽就先醉了?”


    陸機神色莊重,緩緩問道:“你內心深處,是否也曾有過這樣的念頭?”


    李燁沉思片刻,點頭道:“確實有過。先生何以得知?”


    陸機嗬嗬一笑,說道:“因為那是你的本心,也是你的武道。我說的可對?”


    李燁再度點頭,卻又忍不住追問:“先生為何如此篤定我能夠成功?”


    陸機目光深邃,毫不遲疑地回答道:“除了你自身所具備的品德心性和文韜武略外,還有你的家世。”


    李燁麵露疑惑之色:“家世?您指的是太原李家?”


    陸機點了點頭。


    李燁輕歎一聲,承認道:“太原李家確實占據一州之地,手握重兵十幾萬。然而,我父親曾言明,李家世代忠良,絕不能作亂臣賊子。”


    陸機微微搖頭,反駁道:“那是令尊的想法,你並非他,你有自己的選擇和決斷。”


    李燁麵露難色,聲音略顯心虛:“我自然明白,但我也得顧及李家的世代名聲,不能因我一人之私而毀了家族名聲。”


    陸機眉頭一挑,反問道:“但若是他們威脅到你的家人,危及你的親人,你又該如何抉擇?”


    李燁聞言,內心陷入了劇烈的掙紮,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正當此刻,元影兒親自將精心準備的酒菜送了過來。


    她見李燁陷入沉思,未敢出聲打擾,隻是將酒菜輕輕放下,悄然退去。


    陸機見狀,亦不催促,悠然自得地為自己斟滿酒杯,細細品味著其中的滋味。


    過了許久,李燁終於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他輕歎一聲,對陸機說道:“先生,請再給我一些時間。我需要得到我父親的支持。


    自古以來,赤手起家並平定天下之人雖有,但眼下若不借助太原李家的力量,實難成事。至少,短時間內無法終結這亂世。


    若是戰亂持續,百姓將飽受苦難,而那些外族蠻夷也將趁機作亂。”


    陸機聽後,點頭讚同道:“你能為百姓著想,我深感欣慰。來,今日你我師徒二人不妨開懷暢飲,享受這難得的悠閑。一旦踏上這條道路,日後恐怕再無閑暇之日了。”


    李燁恭敬地接過陸機遞來的酒杯,又順手拿起酒壺,為陸機斟滿酒杯。


    兩人舉杯相碰,一飲而盡。


    隨後,李燁又為兩人斟滿酒杯,感慨地說道:“我年少時遭遇巨變,幸得先生悉心教導,才未誤入歧途。今日,我敬先生一杯!”


    陸機微笑著回應道:“往後也希望你嚴加教導陸澤。來,幹了這杯!”


    兩人再次舉杯痛飲。


    這次,陸機提議道:“其實,咱們最應該敬的是師父他老人家。你說呢?”


    李燁點頭讚同道:“對,最應該敬師公。他不僅教導了我娘和您,對我也是嘔心瀝血。咱們一起敬他!”


    陸機高舉酒杯,李燁緊隨其後,兩人正準備敬酒之際,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妥。


    陸機尷尬道:“嗯,還是等到你大婚之日,我們再當麵敬他老人家吧。現在,咱們倆自己幹了這杯!”


    李燁聞言,趕緊與陸機碰杯,兩人一飲而盡。


    這個午後,師徒二人喝了很多,也聊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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