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始於建武十三年,中途因楊召皇帝的東征高麗而罷役停工兩年。


    直至大寧三年,這座古都才逐漸展現出其宏偉的輪廓。


    皇帝楊召鍾愛奢華與壯麗,遂下令再度進行擴建和修繕。


    最終,大寧五年的曙光中,洛陽城圓滿竣工,傲然挺立。


    然而,隨著北周朝廷的動蕩與腐敗,各地暴亂頻發,反抗之聲此起彼伏,使得遷都的計劃一再擱置。


    盡管如此,今日的洛陽城依然熠熠生輝,其奢華與壯麗,令前代都城皆黯然失色。


    這座古都由外郭城、皇城、宮城等多座小城構成,其中西苑位於城西,全城布局規整,擁有一百零九個裏坊和三個市場。


    自建武十三年起,季儒便參與新建洛陽城共,除去短暫返回長安述職的時間,他幾乎都留守在洛陽。


    如今的季府坐落在洛北的立行坊,鄰近北市。


    季儒為人不戀聲色,獨愛金銀財寶。盡管他的府邸占地廣闊,但建築風格卻樸素而典雅。


    他的妻妾和子女早已南下避亂至南陳,隨行的還有他往日積累的巨額財富。


    今夜,他命家仆整理家中的古董字畫和金銀財寶,隨時乘坐早已準備好的客船,通過通濟渠,逃往南陳。


    此刻,季儒孤獨地坐在書房之中,目光落在桌上那堆與南陳往來的密信上。


    他低聲自語:“陛下,您不能責備我。昔日您曾許諾,一旦登基,我便為尚書仆射。


    然而,您卻讓我在這洛陽城內蹉跎了十年。洛陽雖繁華,卻非我季儒施展抱負之地。


    我所追求的,是權傾朝野,是名垂青史。


    如今,您已龍馭賓天,北周也即將不複存在。


    我隻能前往南陳,畢竟南陳先前許諾給我高官厚祿。”


    季儒說罷,深深地歎息一聲,準備銷毀那些信件。


    然而,就在這時,地麵突然開始輕微地顫動,伴隨著越來越大的嘈雜聲。


    季儒剛要呼喊,卻聽到外麵傳來陣陣慘叫。


    他的心腹護衛疾步而來,驚慌失措地喊道:“家主,大事不妙!並州軍已經攻入洛陽,從前門直逼府邸!我們得從後門逃生!”


    季儒臉色驟變,急忙回應:“好,快!”


    正當他準備收拾桌上的信件時,護衛一把拉住他,急切地說:“家主,別再猶豫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說罷,護衛拉著季儒匆忙逃離了書房,季儒隻能跟隨護衛,六神無主地奔向季府的後門。


    當他們打開季府的後門,眼前赫然出現一支精銳的並州騎兵,早已嚴陣以待。


    領頭之人正是今日在洛水河畔隔洛水射傘蓋的並州將領。他的眼神銳利如鷹,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季儒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驚懼,他注意到將領身旁站著的正是城門衛郎將桑塵,一位他平時頗為熟悉的麵孔。


    桑塵此刻笑眯眯地望著他,眼中卻無半分笑意。


    “季留守,這麽晚了這是要去哪啊?”桑塵的聲音平靜而冷淡,仿佛是在問候一位老友。


    季儒強裝鎮定,卻難掩內心的慌亂。


    他色厲內荏地回擊道:“桑塵,你竟敢勾結叛軍,犯上作亂。你知不知道這是株連九族的重罪!”


    桑塵聽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輕描淡寫地說道:“呦,皇帝都死了,還株連九族?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吧?再說了,要株連九族也先誅了你們這幫貪官汙吏的九族!你們這些雜碎,隻顧自己享樂,卻弄得百姓民不聊生,早就該死了!”


    隨後,桑塵轉頭對並州將領羅燦說道:“羅將軍,這季儒交給你了。我去迎接大都督入城,然後給大都督領路,去勸降各守軍將領。”


    羅燦客氣地回應道:“好,有勞桑將軍。桑將軍的功勞我會如實上報,讓大都督知曉。”


    桑塵抱了抱拳,隨後便幹脆利落地帶著自己的隊伍轉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而季儒,則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徹底陷入了絕望。


    羅燦目送桑塵遠去的背影,微微頷首表示讚賞。


    隨後,他轉過身來,臉上冷峻無比,下令道:“薛悖,殺了此人,將頭顱割下,送給大都督。”


    薛悖毫不遲疑地應道:“喏!”


    隨著他一聲令下,精銳的遼東鐵騎迅速行動,季府護衛在強大的攻勢下毫無招架之力,很快便被屠戮殆盡。


    東都留守季儒在絕望中被薛悖用金背大砍刀一刀結果了性命。


    羅燦緊接著率人進入季府抄家,並搜出了那些與南陳的密信。


    與此同時,李燁的進展更是勢如破竹,捷報頻傳。


    城中,絕大多數守軍將領眼見大勢已去,紛紛率部歸降,僅少數冥頑不靈者被果斷斬除。這些將領的部下,在失去主將後,也大都明智地選擇了投降。


    隨後,李燁果斷下令,讓麾下將士接管了洛陽城的全城防務。


    就這樣,輝煌壯麗的東都洛陽,在一夜之間悄然易主。


    當天空微微泛亮,李燁率領著一眾將士,雄姿英發地佇立在皇宮的應天門前。


    應天門是洛陽宮城紫微城的正南門,取名寓意對應天上的“天門”星座。


    天門,為天帝所居住紫微宮的正門。


    應天門是一座由門樓、朵樓和東西闕樓及其間的廊廡為一體的“凹”字形巨大建築群,東西長近六十丈,兩側闕高十六丈有餘,其雄偉壯觀令人歎為觀止。


    門有兩重觀,上題“紫微觀”;建有崇樓五座,似五隻鳳凰,故稱“五鳳樓”;城樓下開有三個門道,中為禦道,左入右出;門前置有象征皇家威儀的雙向三出闕,東西兩邊共計十二闕,是城門建製的最高等級、天子享用的最高禮製。


    應天門是朝廷將來舉行登基、改元、大赦、宴會等重大慶典的場所。


    望著眼前的應天門,一眾將士臉上洋溢著喜悅與期待,然而李燁的神情卻顯得異常淡然。


    他靜靜地觀賞了片刻,隨後轉頭對桑塵吩咐道:“桑塵,這皇宮的防務,暫時交由你率領本部人馬負責,務必確保皇宮內的每一件物品都完好無損。”


    桑塵恭敬地回應:“喏,末將領命。”


    正當眾將士以為李燁會進駐皇宮時,李燁卻轉向羅燦問道:“羅將軍,那季儒的府邸作為臨時大都督府,你覺得地方是否夠用?”


    羅燦如實回答道:“季儒的府邸占地寬廣,應當夠用。”


    李燁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好,那我們就走吧。眾將士隨我前往臨時大都督府休整。”


    盡管將士們對李燁的決定感到不解,為何放著皇宮不用而選擇季儒的府邸,但他們依然嚴格遵守命令,齊聲回應:“喏。”


    隨後,他們跟隨李燁,浩浩蕩蕩地前往臨時大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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