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目睹李燁力斬費無及之壯舉,南陳士氣驟降至冰點。


    他當機立斷,一邊急遣盧毓帶領親衛前往接回李燁,一邊號令蓄勢待發的水軍全軍出擊。


    刹那間,一場波瀾壯闊的水上大戰轟然開啟。


    戰鼓雷鳴,響徹雲霄,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交織成一首激昂的戰歌。


    雙方戰艦如離弦之箭,同時發起猛烈衝鋒,江麵被激起的巨浪所吞噬,波濤洶湧,氣勢磅礴。


    戰船間頻繁碰撞,木屑四濺,如同狂風暴雨中的殘葉飄零。


    兩軍將士在顛簸不定的戰船上,展現出超凡的武藝與堅韌的意誌,刀光劍影交織成一片死亡之網。


    他們身手敏捷,在搖晃的甲板上跳躍、攀爬,每一次交鋒都伴隨著生命的賭注。


    火箭劃破長空,猶如彗星墜落,精準地擊中敵方戰船,熊熊烈火迅速蔓延。


    江麵被濃煙籠罩,火光映照著每一位戰士堅毅的臉龐,映襯出這場戰鬥的殘酷。


    水戰的慘烈程度,絲毫不亞於任何一場陸地戰役。


    然而,就在此時,被緊急接回水軍營寨的李燁,卻猛然間噴出一口鮮血,鮮豔的紅色瞬間浸透了他的戰袍。


    原來,在與費無及的殊死對拚中,他早已身負內傷,


    他之所以強忍傷痛,不僅是為了給費無及施加巨大的心理壓力,更是為了激勵己方士氣,打擊南陳軍隊的鬥誌。


    盧毓見狀,迅速趨步上前,穩穩扶住李燁,眼中滿是關切之情,急聲詢問:“李叔,您無恙否?來人,速速請醫官前來診治。”


    李燁輕輕握了握盧毓的手,嘴角勉強扯出一抹淡笑,道:“無需勞煩醫官,此等傷勢,非外力可治愈。費無及不愧為紅榜第五的絕世高手,尤其他的家族武功秘法確實非同凡響。我需靜心調養,恐怕一年之內,難以再與人交手。”


    望著李燁那蒼白如紙的麵龐與嘴角未幹的血跡,盧毓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敬意,幾乎要頂禮膜拜。


    稍作喘息,李燁再次開口詢問:“夏侯孟都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盧毓輕輕搖頭,恭敬地答道:“回稟李叔,尚無消息。此地距襄陽百裏之遙,即便夏侯統領有訊,亦需至傍晚方能抵達。”


    昨日,李燁已命夏侯孟都率直羅鬼騎與候騎疾馳襄陽,增援獨孤青石。


    而盧毓的親信手下則擔任向導和傳遞消息的職責。


    李燁聞言,微微頷首,吩咐道:“若有任何消息,務必即刻通報於我。我現需運功療傷,以恢複元氣。”


    盧毓神色凝重,鄭重承諾:“李叔安心療治,我必親自率親衛嚴守四周,確保萬無一失。”


    言罷,李燁輕拍盧毓之肩,以示信任,隨即盤膝而坐,閉目凝神,開始運功療傷。


    盧毓則迅速行動,指揮親衛將中軍大帳層層包圍,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確保李燁能夠安心休養,不受任何外界幹擾。


    傍晚,漢水江麵上,彌漫著濃烈的硝煙,殘破的戰船漂浮在江麵,旌旗殘破不堪。


    鮮血染紅了江水,無數士兵的屍體隨著江水漂流,戰場上一片狼藉。


    戰船的殘骸交錯堆積,有些船身依然燃起熊熊大火,黑煙滾滾。


    江麵上漂浮著斷桅殘槳,還有士兵的殘肢。


    幸存的士兵們疲憊不堪,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哀傷。


    有些人倚靠著船舷,目光空洞地望著江水,仿佛還未從戰鬥中回過神來。


    他們身上傷痕累累,衣物破爛,沾染著鮮血和煙灰。


    江岸邊,屍體堆積如山,血腥之氣彌漫。


    這場大戰過後,漢水江麵仿佛被死亡籠罩,一片死寂。


    這場慘烈的戰鬥見證了無數生命的消逝,也展示了戰爭的殘酷和無情。


    此刻,李燁已恢複往昔的神采,端坐於席間,與盧象等一眾將領凝神傾聽盧毓的捷報。


    盧毓的言辭中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此番漢水之戰,我軍勢如破竹,殲敵逾兩萬之眾,俘虜近萬,更一舉摧毀南陳戰艦兩百多艘,而我軍傷亡不足萬人,實為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捷。”


    他繼而補充道:“更令人振奮的是,獨孤大將軍已捷報頻傳,襄陽城已入我囊中,隻需稍作休整,攻占整個襄陽郡便指日可待。


    南陳征西軍至此已經名存實亡。”


    盧象聞言,不禁拍案叫絕道:“好!我盧家與南陳征西軍纏鬥數十載,從未有過今日之輝煌戰果。此役之勝,首推李大將軍之深謀遠慮,加之親臨前線,斬將搴旗。”


    然而,李燁卻謙遜地搖了搖頭,道:“盧大將軍過譽了。此番大勝,非我一人之力所能及,實乃全軍將士用命,尤其是右禦衛的英勇無畏,方有今日之勝局。我必向朝廷為諸將士請功,以彰其勳。”


    盧象聞言,朗聲大笑:“哈哈,李大將軍高風亮節,吾等右禦衛將士銘感五內。既如此,我等便恭敬不如從命,眾將士,還不速速向李大將軍致謝!”


    言罷,大帳內盧象麾下的將領們紛紛起身,向李燁致以誠摯的謝意,


    盧象緊接請示道:“既已占據襄陽,我右禦衛願為朝廷先鋒,請李大將軍明示後續行動之方略。”


    李燁欣然接受,步至掛於壁上的地理圖誌前,以指為筆,緩緩勾勒戰略藍圖:“昔日襄陽郡橫亙其間,阻斷了我們自漢水入長江、直搗南陳腹地之路。今既已克此要地,我軍便掌握了戰略主動。


    而淮水,作為我朝與南陳的天然分界,其上遊一端為我方控製的淮南郡,另一端則是南陳的春陵郡。我意趁南陳尚未反應過來之際,迅速奪取春陵郡,從而確保我們順淮水而下,進攻南陳的主動權。


    此舉將使我們能夠牢牢控製順淮水而下的通道,不僅能在進攻南陳時占據先機,更能全麵牽製其兵力,迫使其不得不調整戰略,轉入全麵防禦狀態。


    假以時日,待我軍休養生息,便可揮師南下,一鼓作氣,完成一統天下之大業。


    屆時,在座諸位,皆將青史留名、功垂千秋!”


    李燁一番話,如同春風化雨,激發了大帳內眾將的無限豪情與鬥誌。


    他們麵露激動之色,眼中閃爍著對勝利的渴望與對未來的憧憬。


    盧象見狀,深知軍心可用,遂振臂一呼:“此乃我等建功立業、光耀門楣之千載難逢之機!諸位務必全力以赴,精心準備。明日一早,我們便揮師東進,誓奪春陵郡!”


    眾將齊聲應諾,聲音震天動地,充滿了必勝的信心與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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