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江家祖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可惜,虞紫鳶沒看明白,江楓眠隻能說一知半解。


    而到江澄這一代,受虞紫鳶的影響,江家祖訓更是名存實亡。


    少年時期還好,江澄總歸是少年郎,還有幾分意氣風發,但那之後呢?


    魏無羨始終保持著赤子之心,而江澄則套上一層又一層的枷鎖。


    江厭離不就是這般嗎?按照江家家訓養出來的江大小姐,就算溫柔,也應該是帶刺的溫柔。


    她應該是驕傲的,而不是一股自卑始終徘徊在心間。


    十鳶看得明白,但這不是她的孩子,江家也不是她的責任,到底能走多遠,隻能看他們究竟何時能意識到江家祖訓了。


    魏無羨跟著江澄告別,順帶讓江澄幫他跟師姐還有江叔叔說一聲。


    江澄自然不可能阻止魏無羨,自此見到曉星辰之後,得知抱山散人遲早出山,江澄就明白魏無羨在江家停留不了多久了。


    因為抱山散人才是他的家人,可也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但魏無羨找到家人是好事,此刻還是少年的江澄雖然心裏有點別扭,但還是真心恭喜魏無羨。


    “你記住了,就算回去,也不能忘記我這個兄弟。”


    魏無羨攬著江澄的肩膀,拍著胸脯說道:“當然,而且你也不準趁我不在,偷偷在師姐麵前說我壞話。”


    “少來。”江澄翻了個白眼,“我都是光明正大的在姐麵前說你壞話。”


    “江澄!”魏無羨作勢去嬉笑打鬧一番,一時之間好不快活。


    跟江澄告別之後,他就和師祖前去夷陵,夷陵亂葬崗,當初沒找到自己爹娘的屍骨,如今有師祖在,必將他們的屍骨帶回來好好供奉。


    很少有人居住在這亂葬崗周圍,這附近,伸手不見五指,全是被怨氣籠罩著。


    十鳶帶著魏無羨行走在其中,微微歎口氣,她這徒弟還真不讓人省心。


    十鳶帶著魏無羨來到一處洞穴,這是整座夷陵亂葬崗怨氣最濃的地方,一走進去便看見一副巨大的屍體,哪怕過了這麽多年,仍舊沒有腐化。


    在它周圍,十鳶看見了兩個相擁之人,哪怕死亡也不能將他們分開,看見這一幕,十鳶總算明白為什麽她這個徒弟竟然結婚生子了。


    “羨羨,去給你父母磕個頭。”


    魏無羨二話不說,上前跪拜磕頭。


    在有限的時間裏,雖然他們不能給魏無羨一個穩定的家,但他們給了魏無羨很多的愛。


    藏色無愧於自己的一生,就是有愧於自己的孩子。


    “你母親藏色,一生懲奸除惡,至死不屈,可她卻忘了一件事情,獨木不成林。”


    “當初溫卯興家族而衰門派,可藏色這個傻孩子卻忘了,天下從來不缺誌同道合的人,就如她現在的師弟曉星辰所做的一樣。”


    “輕血脈傳承,重誌同道合,總有人心懷大義,想為天下百姓謀一份安穩。”


    魏無羨收撿好爹娘的屍骨,聽見十鳶這麽說,“師祖,我娘她也跟小師叔一樣為天下懲奸除惡,我以後也會像我娘一樣,不墮了抱山一脈的門麵。”


    十鳶挺喜歡這小孩的,“有誌氣,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也聽說過你對怨氣得看法,不過你為何不換個思路。”


    “普通人對於妖魔鬼怪沒有一戰之力,是因為他們沒有靈氣,無法對造成傷害,為何不能創造出讓普通人都能消滅那些已經沒有理智,隻知殺戮的妖魔鬼怪的辦法。”


    “修士終究還是少數,靈力高深的修士更少。”


    魏無羨若有所思,如果他真的能讓人人都有自保之力,也確實是一個方法。


    他也見過世家子弟平時除祟,總要由地方村民向上報,一來一回才能有人前去除祟。


    近點的還好,稍微遠點,都不等派人過來,整個村子的人都沒了。


    魏無羨覺得,是該好好想想,究竟怎麽樣才能做出讓大家都能自保的東西。


    要是江澄在這裏,估計又要笑他異想天開了。


    “前人沒有的,為何就一定沒有。”


    勸解的聲音響起,魏無羨這才發覺自己剛剛把心裏想的話說出來了。


    “就比如你的怨氣之說,極具創新之意,但怨氣有一點極為重要,哪怕你能控製它,它也會在不知不覺中侵擾人的內心,這是它的特性,無法改變。”


    “所以,你小師叔不讚同你的這想法,人心,是最不可測的東西,一旦壓製不住,那將不是一個人的死亡。”


    十鳶也沒完全否定魏無羨的想法,說完後果之後就安慰魏無羨,世間有黑就有白,要是他真的能控製並且想出阻止怨氣侵擾的辦法。


    那魏無羨確實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就連她原來所在的世界,也沒人敢說不被怨氣影響。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會對墮魔的修士格殺勿論的原因。


    修者,一旦心性出現問題,那後麵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他自己能控製得住的。


    “師祖,我明白了。”


    魏無羨突然覺得,他在其他人眼裏還是有點離經叛道的,可能這是他們源遠流長的傳統。


    因為就連他師祖的意思是,你想研究什麽都可以,前人說的不一定是正確的,就是無論是什麽後果,自己承擔就好。


    就如同當年的藍翼前輩,如果不是其它陰鐵出世,她估計還要永鎮寒潭,封印陰鐵。


    帶著問題多多的孩子魏無羨,十鳶準備去看看她的小徒弟了。


    她是不可能一直留在這個世界,魏無羨跟著小星星也挺好的。


    一片赤子之心,還是不要摻和到家族權力鬥爭那些破事當中。


    這傻孩子,在江家還壓製著自己的天賦,就怕江澄被虞紫鳶罵得更狠。


    有本事就好好教孩子,難不成打罵一頓,孩子的修為能力就能直接長出來嘛。


    正巧,小星星他們也在夷陵附近,還不用跑多遠去了。


    十鳶帶著魏無羨來到一塊山頭,此處已經有一個小宗門的樣子。


    帶著魏無羨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上去,多看多聽多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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