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虎有些恍惚!


    白峰和王港生,這兩個家世背景大到可怕的太子爺,閑的沒事兒跑去島國幹什麽呢?


    談生意?什麽樣的大生意,還用他倆親自去?更不可思議的是,即便是在島國,那邊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敢動這兩尊太子爺呢?得罪了這兩位,那可就等於是捅破天了呀!


    想不通,李小虎也就不想了,他放下思緒繼續和牛老板喝酒,畢竟人家牛老板,那對他們李家,也算是很夠意思了!


    這次來陽城,李小虎兩口子說是來給李安然報仇,實際上報仇還是其二,其一就是為了立威。


    李安然還要在這裏上幾年學,畢業了也可能留在這裏,所以即便李小虎不打算把勢力涉足到陽城,那他也得在陽城有一號才行,而通過這次事件,非必要,本地的黑道勢力,也應該不敢找李安然的麻煩了。


    羅大炮掛了!


    洪宏濤在被抓之前,跑了。


    依仗著洪宏濤才做大做強的長發,現在猶如那熱鍋上的螞蟻,不出意外的,他也會選擇跑路……


    這樣的結果,對李小虎來說就足夠了,為了閨女,不惜動用京城白家的能量,不但幹倒了長發,還嚇跑了洪宏濤。


    這種事情在黑道上傳開以後,即便是本地排名前三的大佬,也該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必要去招惹那頭下山虎了……


    但是還不夠。


    僅僅讓長發和洪宏濤跑路,還真不夠。


    城外。


    坑坑窪窪的一條鄉道上,一輛越野車開的略顯倉促,車裏坐著的正是前幾日還風光無限的長發,隻不過此時的長發大哥,頭發不再是一絲不苟了,亂糟糟的粘在臉上,看起來狼狽得很。


    “快點,再他媽快點……”


    長發暴躁的催促著司機加速。


    五十多歲的司機,跟了長發都十來年了,他一邊緊握方向盤,一邊有些焦急的回應:“老板,真的不能再快了,這路況太差了,再快是要翻車的。”


    “你盡量快開,我總覺得後麵好像有人跟著!”


    “老板,你有些敏感了,我開了這麽多年車,平均五秒一看後視鏡已成習慣,後麵根本就沒車,有車我肯定會發現。”


    “別逼逼了,趕緊開。”


    “老板……”


    “幹他媽啥?”


    長發變得越發暴躁了。


    五十多歲的中年司機,頓了頓,聲音略有些冰冷的說:“這些年,我給你辦了那麽多的髒事兒,你這說走就走了,那我可怎麽辦呀?陽城我都待不下去了呀……”


    “我不是給你轉了二十萬了嗎?”


    “老板,我給你開了十幾年的車,到最後送你走的也是我,僅憑這……你也不能就給我二十萬吧?”


    “去你媽的,你他媽想黑我?”


    “長發,別的我都不說了,我媳婦兒都讓你給禍害了,你是不是多少再加點兒呀?”


    “我加你媽,你媳婦兒就是個賤貨,是她勾引我的,何況我哪一次睡你媳婦兒沒給你錢?你他媽現在吃的穿的住的,哪一樣不是我給的?還他媽跟我要錢,你要你媽個逼呀……”


    “行行行!”


    中年司機也就不再多說了。


    長發點了根煙,繼續打電話,可是他電話本裏的大多數人電話,不是關機就是不在服務區……


    長發並未意識到,中年司機時不時的從車內後視鏡裏看他,眼神越發的怪異。


    長發更沒意識到,剛才他和司機吵架的時候,到最後,司機已經不再稱呼他為老板,而是直呼長發了……


    十幾分鍾後……


    越野車沿著坑窪的鄉道,開到了一個很是荒涼的區域,放眼望去,前麵的路邊,就隻有一個看著都要塌了的破房子,可是那破房子裏竟然還有光亮?不是燈光,而是手電光。


    “喂喂喂,我操……”


    長發還在打著電話,因為打不通而破口大罵:“平時一個個的都像親兄弟一樣,我他媽一出事兒,一個個的都像是躲瘟神一樣的躲著我,他媽的,人心真嘰霸惡心呀……”


    長發正罵著……


    中年司機卻突然一腳猛刹,然後又向右猛打方向盤。


    車身晃動劇烈,長發在後座上摔了個四仰八叉,等到他罵罵咧咧的爬起來之後,這才發現,這輛車已經不在鄉道上了,而是開進了一個雜草叢生的院子裏,車外還有好幾個人在拿著手電往車裏照著。


    咣當!


    長發還沒反應過味兒來,司機竟然就下車跑了。


    “啥意思?咋回事兒?”


    長發慌了,瘋狂的喊叫了起來。


    可是司機都沒影了呀?


    車外的人群湊了上來,好幾道光束都透過車窗照在了長發的臉上,從裏麵往外看,隻能看見一下人影,從外麵往裏看,滿臉亂發的長發,看起來就像是個鬼一樣!


    一個中年人的聲音響起:“你確定沒人跟著?”


    那中年司機的聲音回應:“沒有,我把跟著的兩輛車都給甩了。”


    “驚動村民了嗎?”


    “這都後半夜了,何況我就是經過村莊,連個喇叭都沒按,不可能驚動誰的!”


    “行,那個箱子裏是五十萬,你數數……”


    “不用數,信得過。”


    “老哥!”


    一個壯漢摟住了中年司機的肩膀,聲音不大不小,但卻了當威脅的說:“我是誰你不用管,這件事隻有你知我知,你要是敢把事情捅出去,我保你死全家,聽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你就放心吧,車裏那個逼我和他不共戴天,你們這麽幹,也等於幫我報仇了!”


    “好,你可以走了!”


    “謝謝謝謝……”


    中年司機點頭哈腰,他很快就拎起了一個大提包,原本是想走的,但卻又走到車邊拽開了後車門,朝著車內已經開始哆嗦了的長發,陰冷的說:“長發,你這個狗逼,你真他媽該死啊!”


    話音未落。


    中年司機轉身就走。


    已經意識到自己被賣了的長發,也不敢下車,卻是瘋狂的喊著:“王哥王哥,王哥你也別走呀……我給你加錢,我給你三十萬……啊不,我給你一百萬,一百萬啊……”


    沒有回應。


    且不說一百萬是否讓那司機動心,即便動心,司機也改變不了什麽了,更何況,他是真的盼著長發不得好死的!


    不用誰吩咐。


    就有人把瑟瑟發抖的長發,暴力的從車裏薅了下來。


    長發跪在地上,雙手遮擋著朝他臉上照來的手電光,說話的動靜都變哆嗦了:“你們是誰?啊我知道你們是誰了!是不是李小虎的人?李小虎呢……我要見李小虎!”


    圍著的人都沒說話也沒動。


    一個健碩的身影,走到了長發的麵前,蹲了下去。


    距離很近,但因為所有的手電光都照在長發的臉上,所以誰都能看清他的臉,但根本睜不開眼的他,誰的臉也看不清,也包括就近在咫尺蹲在他麵前的這張臉。


    好在這張臉,開門見山了。


    “我,叫大斌,我是李小虎的兄弟,我說長發,你說你咋那麽摳呢?我聽說你把你司機的媳婦兒都給禍害了,可你這臨跑路了,才給人家二十萬,我操你媽的……你鐵公雞呀?”


    “我可以加錢,我可以加更多的……”


    “你有病吧?人家已經收了我的錢,還會再要你的錢嗎?”


    “我可以加很多很多……”


    “嗬嗬嗬,長發,你知道我們是怎麽盯上你的嗎?不是我們找的他,是你的司機主動找的我,你媽的……就你這逼樣的,也能當老大?要不是為了給我大侄女出口氣,我看你一眼都算輸。”


    說完,大斌起身就走了!


    長發已經癱在地上了,毫無一點兒大哥風度了,竟是哭哭咧咧的隻能拿錢說事兒了:“各位大哥,各位好漢,我有三千多萬的身家,我都給你們,都給你們行不行……求求你們了,千萬別殺我呀!”


    已經走遠了的大斌,笑著回應:“你真是活該死呀,就你那點兒錢,都不夠我虎哥建個山莊的,你說你惹他幹啥呀?算了,我就讓你死個明白吧,等你死了,你的錢也是我的。”


    不用大斌吩咐。


    一把把匕首,就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顯得寒氣逼人!


    沒有給長發喊叫或者慘叫的機會,因為第一個下手的人第一刀,就穿透了長發的脖子!


    八個人。


    每人一刀。


    然後,長發就被重新塞回了他自己的車裏,然後八個凶手,就開始往車裏車外倒汽油……


    隨著一個價值不菲的打火機燃著火苗飛了過去。


    轟……


    越野車燃起了熊熊大火!


    依舊處在黑暗中的大斌,朝著望著那大火的八個凶手,冷冷地說:“走上這條道,就別想著回頭,你們一人一刀,就證明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可就是生死兄弟了呀!”


    “明白!”


    八個殺手整齊回應。


    ……


    快天亮了。


    一艘開往泰曼方向的漁船上,一個中年胖子,穿著一身普通的運動裝,抱著一個大背包靠在貨物堆上,他的眼神有些渙散,時不時的還會因為想到什麽,而渾身猛烈的哆嗦一下。


    吱嘎……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


    鏽跡斑斑的鐵門被推開。


    五個一身魚腥味的漢子,人手一根鐵棍,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你們……你們幹什麽?”


    中年胖子瞬間就緊張了起來。


    漁民讓開了一條路,昏暗的燈光下,一個三十多歲的帥氣的男子,穿著一身華貴的西裝,左手插兜,右手捏著鼻子,踮著腳尖走到了中年胖子身前,向其投來了厭煩的目光。


    中年胖子已經哆嗦的不行了:“你……是誰?你們要幹什麽……我我我……”


    “你就是洪宏濤唄?”


    帥氣的中年的聲音很是不屑。


    “啊?”


    跑路的洪宏濤,聽見對方喊他的名號,當時就嚇得一哆嗦,想要說些什麽的,可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帥氣中年蹲下身,卻依舊捏著鼻子:“堂堂副市長,怎麽就淪落到這般田地呢?我可聽說你貪了很多錢呀!這樣吧,你把你貪的錢都吐出來,我就放過你,咋樣?”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麽人?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要錢?還是要命?”


    “我根本不知道你再說什麽……”


    “好一個要錢不要命!”


    帥氣中年起身,竟是轉身就走,隻是在途中頭也不回的補充了一句:“讓你死個明白,我是李小虎的兄弟,你可以叫我毛哥,洪宏濤啊洪宏濤,你是真他媽廢物呀,你跑路敢往泰曼跑?唉……”


    一朵毛說完就走了。


    五個漁民圍住了洪宏濤,舉起了刀!


    幾分鍾後……


    完全沒了人樣的洪宏濤,石沉大海!


    對於東北的江湖上來說,黑白兩道很多人都不服李小虎,這些不服的人都覺得,李小虎不過是運氣好,不過是會維護領導,這才可以在林省盤踞一方而已,他出了林省,就不足為懼了!


    也正因如此,才會出現長發和洪宏濤這種人,他們自認為自己是一方梟雄,也就不怎麽把李小虎放在眼裏。


    但是。


    江湖哪有那麽好混呀!


    很多人隻以為李小虎在林省好使,卻是忽略掉了,李小虎在世界各地,都有一種可以毫不猶豫的為了他什麽都肯幹的兄弟,比如好久不見的富貴閑散人大斌,也比如在泰曼市王室都可以露臉的一朵毛。


    大斌收拾一個跑路的長發,簡簡單單。


    一朵毛滅掉一個跑路跑到了泰曼市海域的洪宏濤,輕而易舉!


    而歸根結底,長發也好,洪宏濤也好,實際上都是死在了自己的小氣上,這兩位,都算是要錢不要命的選手,如果他們在跑路之前舍得花大價錢,那他們被人幹掉的幾率,其實是很小的!


    長發,間接死在了他摳摳搜搜就給二十萬的司機手上!


    洪宏濤,這位跑路的領導,臨死都舍不得把他貪汙的錢吐出來……


    一大早。


    李小虎就回鬆江了。


    李安然則是會繼續留在陽城,不出意外的話,她會在這座城市上完大學,然後從這裏開始踏入屬於她的江湖路……


    至於李小虎,他的江湖路,雖然他早就不想走了,可終歸還是有一段路需要他必須走的。


    上午九點多。


    白靜帶著兒子,趕到了鬆江郊外的聽雨小築。


    要說這位二夫人白靜,雖然也已經奔四了,雖然兒子都活蹦亂跳了,卻還是保養的像是不到三十歲似得,隻不過曾經的那張白皙又稚嫩的臉龐上,增添了一些難以掩飾的成熟而已。


    沒有隨從。


    也沒有保鏢。


    甚至都不需要李小虎安排人去接。


    白靜帶著四歲半的兒子白樺,下了火車之後自己打了個車,娘倆就都像是平凡的普通人一樣,穩當的走進了聽雨小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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