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鳳滿眼震驚的抬頭。  這幅身體,新傷舊傷綿綿不斷,內傷外傷勢均力敵,當真也就對的上厲扶仞一句“死不了”了。  “受傷了也不吃藥不療傷,你就是這麽對待你自己的??”第10章 蝕骨鎖  “反正……”  死不了。  “疼不疼?”  厲扶仞話還沒有說完,鳳忽然打斷。  厲扶仞微微抬眸,便看到身前的人,小臉皺巴巴的,眉頭不好看的皺起,滿眼都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厲扶仞一頓,眼睫不受控製的微顫:“疼。”  他輕輕的說。  鳳又心疼又氣惱:“你還知道疼這個字怎麽讀啊?”  他手忙腳亂的從儲物袋掏丹藥,嘴上卻絲毫不饒人:“…疼,活該疼死你算了……”  嘴上雖是這麽說著,但皺做一團的精致小臉卻暴露了主人內心的真實想法。  鳳扯厲扶仞的袖子。  “去哪?”  鳳氣鼓鼓:“給強驢療傷。”  鳳把厲扶仞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坐。”他隨意一指,翻箱倒櫃的翻找起來。  鳳身負鳳凰血脈,對丹藥這樣的外物並無需求,下山又走的匆忙,除了一身血脈和梧桐枝,渾身上下也沒什麽好東西。  是啊,他本以為隻是簡單報個恩,隨隨便便就能走呢。  “誰知道攤上這麽個人……”鳳碎碎念念道。  厲扶仞聞聲抬頭,極淡的掃了鳳一眼。  鳳卻毫不在意,他搜羅出來的一堆瓶瓶罐罐,不甚滿意的在其中挑挑揀揀:“先暫且用著吧。”  他定了定,似乎在思考或是決定什麽,片刻後開口:“等我抽空,給你煉製些好丹藥,你身體太差,這些普通的丹藥恐怕也起不了什麽大的作用。”  厲扶仞身上的傷日積月累數十年,恐怕除了世間極品的那些丹藥,其他對厲扶仞身上的傷勢而言,都是杯水車薪。  世間極品丹藥,鳳沒有,但鳳凰血脈內的靈氣之源,更是舉世難尋。  鳳又安慰自己似的:“不過聊勝於無。”  “煉藥?”厲扶仞視線隱晦,似無意般問起。  鳳也並未覺察,毫無顧忌的答道:“嗯,法術、陣法、符咒、丹藥,以前在嗯…家裏都學過一些。”  厲扶仞敏銳的捕捉到了“家裏”二字,眼神微暗,卻刻意的沒有提及。  鳳端著一堆丹、傷藥走到厲扶仞身邊,一件一件的介紹:“這些你每日服用,都是些溫養身體的,用量我已經全部寫在上麵了。”  厲扶仞視線微垂,小瓷瓶上果真寫著圓潤俏皮的小注釋。  他視線在這些字上一個一個掃過,仔細到連每個字的邊角都不放過,與其說是讀注釋,不如說是讀典籍,還是孤本。  介紹完這些,鳳卻有些犯難:“衣服脫一下。”  厲扶仞垂在身側的指尖一顫,聞言抬頭。  鳳眼神略些閃躲的解釋:“給你傷口上藥。你要是覺得不自在,就自己上。”  他把藥遞出去。  厲扶仞卻沒有接,他目光在藥罐中一掃,修長精瘦的手指解開了外衣。  動作緩慢卻又充滿力度。  沒來由的,鳳臉上發熱,他突然覺得氣氛有點緊張,正準備把藥交給厲扶仞,自己出去。  結果厲扶仞忽然轉過身,直接撩起了上衣,一條條血色溝壑滿具衝擊力,醜陋蠻橫的攀附在厲扶仞脊背各處。  鳳瞳孔猛的一縮,端藥的手指不住收緊。  片刻後,鳳泄了一口氣般俯下身。  還好厲扶仞今天穿的是勁服,鳳心想。  不用褪下衣服,直接鬆了衣帶,簡單撩上去就好。  厲扶仞不愧是無念宗唯一著黑衣的弟子,就連裏衣也是最簡單的黑色,此時正堆積在他肩膀處,項圈比平日裏蓋的還要嚴實。  鳳斂了斂心神,心無旁騖的仔細上起藥來。  他潔白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醜陋蠻狠的血痂上,竟有一種別樣的詭異美感。  他指尖圓潤,指腹柔軟溫暖,沾染了傷藥,又小心翼翼的輕點在傷口各處。  厲扶仞一聲不吭,反倒是鳳額間滲出了層薄汗。  “疼嗎?”鳳悶悶的問,聲音中帶上了些鼻音,像是某種小動物的嗚鳴般,連帶著吞吐間的熱氣,掃在厲扶仞的耳邊。  厲扶仞的手掌兀的收緊,他垂眼掩去眼中神情,毫無波瀾的語氣下分明早就波濤洶湧:“嗯,不疼。”  鳳不用猜都知道厲扶仞撒謊,這麽重的傷,厲扶仞又是血肉之軀,怎麽可能不痛。  鳳隻覺得自己腦海裏忽然一片空白,不受控製似的突然貼近,距離厲扶仞的脊背不及一拳。  他努起嘴,輕輕的吹在了傷口上,就好像這樣,就能把所有的痛楚一股腦全吹走一般。  吹完還不忘撇頭一問:“這樣呢?”  空氣死一般寂靜。  鳳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直到做完之後才反應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動作,頓時臉嘭的一下紅成了一團。  他急急忙忙重新拉開距離,緊張的手指尖尖都開始顫兒:“我是問、我是問你看上了藥是不是好一點了?”  “嗯。”厲扶仞聲音依舊冰冷,然而其中帶著絲他人難以察覺的喑啞。  隻是這個“嗯”,不知道是在回鳳這句話,還是上一句。  不止手,現在鳳整個人都緊張的開始發顫了。  他一心隻想趕緊上完藥,其中一道傷口,傷勢一路向上綿延,沒入了右側的肩膀處。  鳳也慌裏慌張,直接伸手往裏探,突然間,碰到了一個堅硬冰冷的東西。  緊張的氣氛頃刻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鳳明顯的察覺到厲扶仞的身體一僵。  下一秒,厲扶仞開口:“我自己來。”  鳳知道自己不小心觸了厲扶仞的逆鱗,老實的把東西遞給他,起身坐到一旁,一雙濕漉漉的圓瞳滿含霧氣般從下之上的往上看,軟儒儒怯生生的,撒嬌般小聲道歉:“對不起。”  像極了某種小動物。  從前他犯錯,慣常用這招,通常再扯著師父的衣角拉一拉,師父便會心軟的饒過他。  可鳳現在不敢扯厲扶仞的衣角,便隻好湊近了,不斷無辜的眨眼,手指攪作一團。  技巧很快奏效。  鳳看到厲扶仞明顯一頓,視線在他麵上停留了數秒:“無妨。”  鳳嘴角頓時又漾起笑意,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但視線觸及厲扶仞身上的傷口時,微亮的眼神又暗淡了下來。  “這些都是你師尊罰的?”鳳斟酌著開口。  說是罰,鳳心裏門清,大概率是裘子晉看厲扶仞不順眼,便隨手懲罰。  “嗯。”厲扶仞上藥的動作顯然不太熟練。  鳳眨眨眼,又是怒又是惱:“他為什麽罰你?沒有理由嗎?”  他想起他偷上紫雲峰那日,遇到的裘子晉。  沒想到看起來光鮮靚麗的無念宗尊主,私下裏居然也有這樣肆意妄為、暴虐無性的陰暗麵。  偏偏所有人還覺得裘子晉對厲扶仞好。  厲扶仞上藥的動作頓了頓,眼神微暗:“他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能隨意打罰弟子?”鳳指著厲扶仞深可見骨的傷口,憤憤不已,“他分明就是想你死!”  鳳當真覺得離譜,裘子晉既如此厭惡厲扶仞,又何必收他做弟子?  他看厲扶仞脖子上帶的項圈法器也不是凡品,如此苦心積慮,裘子晉當真隻是為了養個能隨意打罰的人?  他本是氣話,誰知厲扶仞聽到這話後沉默了片刻,忽然來了句:  “他不會讓我死的。”  鳳眼神茫然,更加想不通裘子晉圖的是什麽了。  但這畢竟還是厲扶仞的私事,鳳雖然有意了解,也不好打聽的太細。  但若是為了報恩,也不是完全沒有思路。  厲扶仞已經上好了藥,衣服也換了回來,鳳想著想著,忽然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的問:  “你想不想走?”  鳳對上了厲扶仞的雙眼,厲扶仞的眼中,滿是鳳看不懂的漆黑光澤。  鳳緊張的扣緊了桌沿,語速也越來越快:“我想過了,無念宗於你不是什麽好地方,與其在裘子晉手下忍辱負重,不如離開無念宗。  你雖不能修為,但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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