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可以說,可以反抗。” 梅斯:“……沈卿說了你會聽,反抗能反抗的了你?而且,沈卿還害怕你,怕你真的對他怎麽樣。” 邪神輕哼,“我又沒有,我如果真的想對他怎麽樣,早就做了。” “你如果真的想和沈卿好好的一起生活,一起就這麽下去,那就要建立信任。”梅斯雖然是大眾情人,但對待每一任都極為貼心,非常懂另外一半的心思,“也許你要嚐試著付出什麽,讓沈卿對你徹底放心,知道你不會真的傷害他,明白你做的那些行為都是你口中的情趣,甚至會在你認為有趣的時候做出反抗……” 梅斯一一舉例,“但這都要你付出代價,你跟沈卿溝通,你要真的改變不了也就算了,你們互相磨合……” 邪神撇嘴,老大不高興了。 梅斯幹脆用邪神的方法勸對方:“沈卿不開心,你每天麵對的就是一根毫無生氣的小肋骨,玩你那些花樣都不爽,對方還要跟你鬧脾氣,你不如縱容他一些,讓他看到你的心意,他就會慢慢學著相信你。” 這點邪神倒是覺得自己可以考慮。 但…… 如何讓沈卿放心? 那根嬌氣又敏感,喜歡哭又喜歡鬧的小肋骨,讓小肋骨放心…… 邪神在認真的考慮這件事情。 很多事情在他看來都不難,但沈卿有的時候讓他很頭疼。 想扔下不管,又舍不得,想隨心所欲,也舍不得…… 邪神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舍不得,酸酸澀澀的,像沒有成熟就摘下來的橘子,酸得發苦。 邪神覺得,他在沈卿身上,嚐到了許多從前沒有體會過的感覺。 沈卿仿佛已經成為他所有的情緒來源,他所有的一切。 他的煙火人間。 邪神回去的時候,沈卿躺在床上,沒精打采,毫無生氣,雙目空洞地看著頭頂,仿佛身體裏的靈魂在慢慢消失。 邪神很不喜歡沈卿這樣,他更想沈卿像昨晚一樣,會回應他,會捶打他的身體,會掛著淚珠,會哼哼唧唧地說疼。 他的肋骨本來就是善良同情憐憫又軟弱,卻開出了沈卿這朵嬌豔的花,讓他舍不得放手。 如果他想跟沈卿一起繼續愉快的生活,那他需要做出犧牲。 很多事情邪神不是不懂,他隻是懶得去思考。 但他現在開始認真考慮可以讓沈卿安心的辦法。 他還是邵璟的時候,就說過會考慮這樣的辦法,他變回了邪神,還是在考慮這樣的辦法。 沈卿睜眼很久,似乎是有些累了,慢慢閉上眼睛。 但邪神卻覺得心頭一跳,格外難受,仿佛要失去沈卿一樣。 他走到床邊拽起沈卿,粗暴地親吻著,動作很粗魯,終於引來了沈卿的一絲反應。 沈卿睜開眼睛,皺眉捶打著邪神,眼眶是紅的,因為呼吸被剝奪。 邪神鬆開,指尖從沈卿的臉頰上滑過,感覺心髒跳得很厲害,幾乎要跳出胸口。 他仿佛死了又活了,真的看到沈卿毫無生機的樣子,那種難受的感覺超乎他的想象。 他承認,他不想忍受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過糟糕,他這麽悠長的生命力都沒有體會過的糟糕。 他的確應該想個辦法,讓沈卿放下他那些無聊的擔心。 “卿卿。”邪神靠近沈卿的臉頰低喃,“老公又不會傷害你,你如果喜歡鬧脾氣可以隨便跟我鬧,但不要再說離開和不想活的話,跟老公在一起你也會很快樂的。” 沈卿心裏麵很苦,他不知道該怎麽結束這一切,更不知道跟邪神在一起,怎麽會快樂的。 他的那些掙紮和抗議,邪神從不放在心上…… “要不要吃午飯?”邪神用哄小孩吃飯一樣溫柔耐心的語氣問,“要不要老公給你做?” 沈卿表示他什麽都吃不下。 “不要這麽沒精打采。”邪神說,“精神一點,等吃完飯,老公送你一樣禮物好不好,你一定會喜歡的?” 邪神覺得,他知道應該如何讓沈卿相信他,嚐試著真正接受他了。 隻要對象是沈卿,他就願意付出,隻要他們能一起好好走下去。第八十章 神心 沈卿沒有說話的力氣,安靜地閉著眼睛。 忽上忽下的感覺讓他很難受,格外的難受。 邪神拉他起來,扶著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低頭親了親他的臉頰。 沈卿像是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樣躺在邪神的懷裏,布娃娃精雕細琢,卻沒有靈魂。 邪神摟著沈卿,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點外賣。 一邊點,他一邊搖晃著沈卿,像是在晃搖籃,忽然找到了搖晃嬰兒車的興趣。 外賣點完,他摸了摸沈卿的額頭,又放下人去拿藥,同時倒了一杯溫開水。 藥被喂到嘴裏,沈卿含著,仿佛已經不知道怎麽吞咽。 邪神歪頭想了想,幹脆灌下一大杯的水,嘴對嘴喂沈卿。 沈卿被塞了太多的水,直接嗆咳,嘴唇沾上水珠,多了幾分紅潤。 邪神一口咬下去,仿佛嘴唇是柔軟多汁的水蜜桃。 沈卿被咬得很疼了,終於輕輕掙紮。 邪神鬆開牙齒,舔了舔牙尖,似乎意猶未盡。 外賣來了,邪神走出門將外賣拿進來,重新進屋的一瞬間,看到了陽光透過窗戶,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塵埃。 屋子真的很小,小到邪神覺得擠的地步,他不理解沈卿為什麽要離開他住在這種破地方,就一如他不理解沈卿的很多想法。 但他也跟著來了,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對這根肋骨太好了。 邪神永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長久以來悠長的生命和孤寂,讓他很難去理解別人的想法,活得非常自我。 沈卿感覺到飯被拿進來,邪神在喂他吃東西。 他不想體會邪神攪碎了喂到他嘴裏的惡心感覺,選擇自己一點點的慢慢吃。 吃完飯後,邪神摟著沈卿問,“小肋骨,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可理喻,不想和我一起生活,受不了我,但又不敢反抗,怕被我折磨,或者怕我做出別的事情?” 這個形容基本十分貼切,完美地描述了沈卿的內心想法。 沈卿苦笑了下:“沒錯。” 看來邪神知道是怎麽回事,可能就是……不在乎他的想法。 “不過我知道。”邪神微微揚起下巴,語氣高傲,“你也舍不得離開我,對我欲罷不能。” 沈卿:“……” 剛開始靠譜點,就又不靠譜了。 “你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所以我會原諒你很多無聊的,我無法理解的想法。”邪神看著沈卿的眼睛,正午的陽光恰好通過地板照在邪神眼中,他眼底很亮,亮到不像一個邪神,反倒像是耀眼的王子。 “我會原諒你很多事情。”邪神說,“你是我的肋骨,我們會永遠一起生活下去,為了這個永遠,我願意付出代價。” 沈卿不知道邪神付出的代價是什麽,或者說他不知道邪神要怎麽付出。 承諾麽? 他還記得邪神的承諾,理解的角度永遠跟他說的不一樣。 被騙了好幾次,他已經不相信邪神空口的承諾。 他們仿佛陷入了一個死胡同,他想離開,邪神不放人,也不讓他消失,堅持又倔強地支撐這一切。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決這件事情。 他之前是真的有過想嚐試著跟邵璟一起生活的想法,但邵璟的種種不可理喻,他的無法反抗讓他打消了這種念頭。 如果他確定自己可以對抗陰晴不定時候的邵璟,不,或者說可以對抗陰晴不定時期的邪神…… 那麽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他可能會慢慢接受。 說到底,都是他太弱,而他也沒有找到辦法慢慢變強。 他也更不可能成為神明,這代表他永遠也沒有對抗神明的實力。 弱小是種罪過,他算是徹底理解。 他不知道邪神要做出怎樣的讓步,如果是承諾,他覺得他的心已經在一次一次的失望中被磨得一點都不剩。 他軟弱,幼稚,又有很多不該有的同情…… 他都覺得這樣的自己糟透了。 為什麽邪神要纏著這樣糟糕的他。 沈卿滿腦子都是非常壓抑的想法,沒有留意其他的事情,直到他感覺身體陷入了極致的冰冷中。 寒意如同潮水,將他整個人裹在裏麵,他被冰冷麻痹了所有的感官,睜大眼睛,看著邪神一點點的壓下來。 邪神低頭,含住他的嘴唇,兩個人的胸口貼得很近,近到他能夠感受到邪神心髒部位有肋骨的缺失,能聽到邪神的心跳聲。 他也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心跳的頻率漸漸跟邪神變得一致。 沈卿所有的感官都變得模糊,仿佛飄在空中。 邪神緊緊抓著他的肩膀,用自己的節奏折騰他,載浮載沉。 沈卿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這種他得不到快樂的行為,對他而言是種折磨。 最後的時候,有很多東西湧入他身體裏,他的心髒上仿佛多出來一部分。 冰冷消失,邪神摟著沈卿,細碎地親吻著,牽著沈卿的手來到自己少了一根肋骨的心髒位置,“小肋骨,你摸摸看。” 沈卿動動手指,摸了摸。 邪神的心髒處缺少一根肋骨,手可以很清楚地摸到邪神的心髒。 沈卿的手指碰到邪神在胸口中跳動的心髒,順著心髒的形狀慢慢摸,之後驚訝得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