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人手執黑棋。


    盯著棋盤,稍加思索之後落子,“我很好奇,帝無極到底是什麽境界?”


    盧來聞言笑了笑。


    緩緩扯開了自己的衣領,幹癟的胸膛肚皮之上,一個y字形的猙獰傷口貫穿了整個上半身。


    縫合後的傷口就像是一條猙獰扭曲的大蜈蚣。


    黑衣老人看到這個傷勢之後目光閃了閃。


    盧來合上衣服,“他沒用全力,故意放我走的!”


    “為什麽?”


    “這你得去問他啊!”


    黑衣老人聲帶震動發出很有節奏感的笑聲。


    “當年整座江湖的目光都被王牧侯吸引了過去,王牧侯的光芒太刺眼,倒真的讓很多人都忽視了這個帝無極,這帝無極倒也有趣,不在隱世江湖中爭名奪利,跑去了俗世江湖稱王稱霸。


    若非王牧侯的兒子在江湖中冒了出來,我還真的差點忽視了帝無極這個人!


    幾次間接博弈之後,我才發現他布局甚久。


    幾十年前的他朝著整座人間揮出了無形一刀。


    幾十年後的今天這把刀開始見血!


    而這把刀。


    叫王悍!


    隻不過,是把能為我所用的邪刀!”


    盧來夾著白子。


    未全然合上的衣衫之間,那條扭曲的傷口若隱若現,似乎是在呼應著黑衣老人所說。


    “方兄今天來找我,怕不隻是來下棋吧?”


    黑衣老人指間夾著黑子懸在棋盤上方,思慮十幾秒之後緩緩落子。


    “春秋草廬加入彌天!”


    盧來聞言笑道,“你知道的,春秋草廬向來行事隱秘...”


    黑衣老人打斷了盧來的話語,“現在已經不隱密了,你們無形間已經被釣的浮出水麵了。”


    盧來舉棋不定,過了良久,“隻要春秋草廬那位一直都在,我說話的份量永遠隻占三成。”


    “帶我去見他。”


    盧來指著棋盤,“方兄的這步棋是不是著急了些?”


    黑衣老人森然笑道,“不著急。”


    盧來盯著棋盤笑道,“半壁歸我,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黑衣老人頓了頓看著棋盤,“嗯,盧老弟近些年棋藝精進了不少,可惜還是漏算了一步...”


    吧嗒!


    棋子落在棋盤之上。


    “聚義盟已經加入了彌天!”


    盧來搖了搖頭頭,“還是不太夠。”qqxδnew


    “讓一個人變成好人,需要很長時間甚至是一輩子都不見得變成十全的好人,但若是讓一個人墮落墜入無盡深淵,一步成魔,卻隻需一念之間!


    我這顆子,叫人性,任你布局無數載,落子之時,便可斷你氣數,讓你滿盤皆輸!”


    盧來撚著手中白子。


    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中棋子丟進了棋盒,指著棋盤上的一枚黑子。


    “若這枚黑子是白子的話,便是我贏了。”


    黑衣老人大笑,“白的變成黑的容易,黑的變成白的可不容易,盧老弟何時帶我去見那位?”


    盧來端起茶杯吹了吹清亮茶水之上漂浮的茶葉,喝了一口茶。


    “我隻負責帶,能不能見到,得看方兄的本事了。”


    黑衣老人手中嗐把玩著一顆棋子,“你隻管帶我去見!”


    說話間,黑衣老人站了起來。


    看著遠處須彌寺之中那座矗立的鎏金佛像。


    陽光在佛像之上反射出一輪金色光芒。


    “這佛光芒再刺眼,也照不穿人心。”


    盧來放下茶盞,衝著黑衣老人笑道。


    “我與方兄相識於微末,那時的方兄,滿腔赤誠,彈指一揮,你我結識已然兩甲子了,歲月催人老,世故磨人心。


    你我都不再是原先的那個我了。”


    “既然人心肮髒,那就肮髒到底!倘使整個世界都變得肮髒,或許人心就沒那麽肮髒了。”


    盧來笑了笑,順著黑衣老人的目光看去。


    “方兄到底想做什麽?”


    黑衣老人聞言笑道。


    “大禹息洪經九州,王侯縱馬畫河山。


    興亡交替百千載,舊墳之上新墳添。


    妖星並起火蓮現,群雄逐鹿競人間。


    泉台舊部聽我召,殺盡佛國不複還!”


    黑衣老人抬起手正對著須彌寺中高聳金佛。


    五指一攥。


    金佛哢嚓一聲裂開密密麻麻的縫隙!


    驚的來寺裏的香客倉皇逃竄。


    慌亂間有人打翻了的玻璃功德箱,之中散落出花花綠綠的鈔票隨風四處飛揚。


    惹得黑衣老人仰頭大笑。


    ....


    王悍叼著煙,在看到譚強打開後備箱之後,伸出手摁上了後備箱。


    譚強舔了舔嘴唇,衝著王悍擠出來一個笑臉。


    “九公子,這...這這這...”


    王悍摟著譚強,“我受人之托,給人家送點東西,江湖規矩你也知道,不該看的不能亂看的...”


    “我什麽都沒看到!”


    “上車吧!”


    王悍拍了拍譚強的肩膀。


    一路上譚強老實了不少,頻頻給王悍遞煙,一口一個九公子,到最後也跟著牧謠管王悍一口一個九哥。


    在半路上,幾人找地方吃飯的時候。


    王悍給附近的朱棟發了個消息。


    朱棟派人過來悄無聲息的帶走了屠神槍。


    之前名單上的那幾個家族都被清洗了。


    接下來朱棟他們的任務就是再度發展神明教的勢力。


    暗中不斷地壯大神明教勢力。


    新招來的都分批次送到了江寧市,接受企業文化的熏陶。


    車子一路飛馳,王悍快要到江寧市的時候,譚鴻禧那邊還打電話給譚強問怎麽掉隊了。


    得知王悍都快到江寧市了,還在半路上的譚鴻禧人都麻了。


    王悍挪了挪屁股,大夏天的,開車時間太久,褲衩子都粘在溝子上了。


    但扯下來的那一刻很爽。


    躺在副駕駛呼呼大睡的牧謠揉了揉眼睛,往外麵看了一眼。


    從王悍兜裏摸出來手機躺在副駕駛玩手機。


    忽然輕咦了一聲。


    “有個連環殺人犯昨兒逃竄在江寧市旁邊的市區把人給殺了,我去,這人死變態吧!”


    牧謠刷著帖子,小臉扭曲的像是吃了黑布林大李子一般。


    王悍掃了一眼。


    每具屍體都是心髒被挖了出來,跪在地上,釘在地上,雙手捧著心髒高舉過了頭頂,扭曲的麵目卻還帶著猙獰的笑容。


    就像是在向看不見的存在獻祭自己的心髒一般。


    牧謠忽然輕咦了一聲。


    “唉?九哥,你快看!這些案發現場都有一個圖案!這個圖案是...是...”


    王悍從牧謠的手中拿過來了手機。


    當看清楚之後整個人愣住了。


    隨後怒火翻騰。


    “臥尼瑪!


    這特麽是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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