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飛速撲到這個青蛙玩偶人身上,把她牢牢地抱住了。


    ——還順帶把她那隻正欲刺出什麽東西的手反剪到了她身後。


    隨機舞蹈挑戰活動現場的音樂聲震耳欲聾,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的方向,並沒什麽人注意這邊。


    青蛙人偶旁邊有幾個人看到了有個男人忽然跑上前抱住這個玩偶,也沒覺得很奇怪,還以為是認識的朋友,很快就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天霖以絕對的力量優勢壓製著穿著玩偶服的楊寒,還趁著天色漸黑把她手中之前那柄短匕首毫不費力地奪下,藏進了他襯衫的衣袖當中。


    楊寒拚命掙紮著,想把雙手從這個男人的鉗製下解脫,可努力了好半天,都沒讓這個男人的手鬆開哪怕一點點。


    為了製造混亂,她剛想開口大喊,卻聽到這個她連麵目都沒有看清楚的男人在她耳旁低聲說了一句話。


    “你要是不想喪命,現在就別出聲。”


    楊寒掙紮的動作猛然一僵,就這麽怔在了原地。


    她從這個男人的語氣裏,感覺到一股冷冽刺骨的濃濃殺意。


    這、這個人,怎麽比訓練他們這些人的那個惡魔還要恐怖?!


    “誒呀呀,我都看不下去了,要撒狗糧也要注意下我們這些單身狗的感受啊。”


    天霖微微偏轉過頭,看了一眼在旁邊站著的徐一語,朝她幅度非常小地點了點頭。


    徐一語立刻心領神會,佯裝被刺激到了似的,誇張地抱怨了一句。


    天霖剛剛看向她時,雙眼中的冷冽還沒有完全褪幹淨,直把她看得也有些汗毛直立。


    天霖鬆開了楊寒,隻用一隻手就輕鬆地鉗製住楊寒的行動,徐一語也走到楊寒旁邊,假裝親昵地伸手搭上楊寒的肩膀,實際上卻暗暗使勁讓她跟著自己走。


    不知道楊寒是不是因為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出手的最好時機,或者是對天霖的恐怖實力心有忌憚,完全沒任何反抗動作地被徐一語和天霖兩個人乖乖地拽離了人山人海的活動現場。


    活動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舞池方向似乎是有一位知名舞見下場,周圍的人群立即爆發出一陣無比熱烈的歡呼叫好聲。


    徐一語一直保持著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頭也沒回地攬著楊寒的肩膀有些吃力地走到了集團大廈裏。


    一路上有天霖開道,花費的時間倒是沒有走過來時那麽久。


    時間已經將近6點20分,辦公樓裏的員工基本上已經全部走光了,一樓大廳裏負責值班巡樓的保安,看到自家董事長和天霖助理拉著一個身穿玩偶服的人進了大樓,好奇地多看了他們幾眼,卻很識趣地沒有多問。


    乘坐自己的專屬電梯上到66層之後,電梯門一開,徐一語立刻放開了搭在楊寒肩膀上的手,臉上連一絲笑意也無地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天霖將楊寒推進了董事長辦公室後,一個側身閃進了門內,又回身把門嚴絲合縫地關上。


    徐一語抱著雙臂,身體斜倚在寬大的辦公桌上,一臉不善地盯著楊寒,一言不發。


    天霖抬手一掀,將青蛙玩偶的頭套毫不留情地打翻在地,讓楊寒露出了她的真麵目。


    在如此炎熱的天氣裏穿玩偶服顯然不是什麽輕鬆的事,楊寒的銀灰色短發幾乎已經全部被汗水浸透,一縷一縷地沾在了她的側臉上。


    “我不想浪費時間,是你自己交代,還是讓天霖他幫著你交代?”


    徐一語麵無表情地和楊寒對視了幾秒,一點沒廢話地切入了正題。


    “我沒什麽好交代的,成王敗寇而已。”


    楊寒毫不在乎地冷哼了一聲,絲毫沒有想開口說出實情的意願。


    “你死咬著不鬆口對你自己沒什麽好處,如果我沒猜錯,派你來的人已經把你當做棄子,根本沒打算把你撈回去。”


    徐一語知道以尋常手段肯定沒法從她這兒得到什麽有效信息,所以沒怎麽猶豫地用了激將法。


    “撈回去?我被派出來執行任務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你也不用想能撬開我的嘴,直接殺了我就好。”


    楊寒的情緒仍舊沒有任何起伏,語氣中已經存了死誌。


    “你當我徐某人和派你來這兒的那人一樣,是個無視法律無視生命的人渣嗎?”


    徐一語都快氣笑了,怎麽這個人說話的時候連對這個社會最基礎的道德認知都沒有?


    殺了她……?


    她徐一語可是個遵紀守法安分守己的華夏好公民謝謝!


    “這對我而言沒有區別,總歸回去也是死,死在哪兒都是一樣的。”


    楊寒並不直視徐一語,雙眼一直看著辦公室的地麵,眼底盡是一片漠然。


    “你的年齡看著也就二十出頭,說話別動不動死啊死的,我什麽時候說過想要你的命了?”


    徐一語對楊寒都有些無奈了:她的確可以借助天霖的能力強行讓她開口,但如果她真的這麽做了,她和伍海那個混蛋還有什麽差別?!


    天霖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麽,徐一語一個眼刀子飛過去,直接讓他閉了嘴。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想說什麽,可徐一語絕對不會容許天霖主動地動用任何暴力手段嚴刑逼供!


    “難道不是嗎?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我這麽二十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弱者理所應當要被強者蠶食,沒什麽奇怪的。”


    楊寒的麵容上仍舊一片漠然,心底卻因為徐一語的話蕩起了幾分漣漪。


    她從兩三歲起就一直和一幫同齡的孩子在一起,像圈養野獸一樣被養在一個很大很大的房間裏,無論男女,吃喝拉撒都在一起。


    除了被人帶去學習各種各樣的技能和進行各種各樣的訓練之外,她從沒單獨走出過這個房間。


    十八歲那年,負責訓練他們的那個魔鬼讓他們這幫剛成年的人自相殘殺,並告訴他們,這幾百號人中隻有最後三十個能活著走出這個房間。


    楊寒就是其中之一。


    那時的她已經放棄了最後一點身為人類的情感,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工具人。


    最後從房間出來的三十個人,一一被取了名字和代號,活動範圍卻仍舊隻有三棟小小的房子。


    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也不想改變。


    她沒學習過這個社會上的任何道德準則,隻想活著。


    可徐一語是第一個製服了她,卻沒想過要她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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