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起來麽?”秦方飛率先開口。  注意到自己現在的不雅姿勢,樓連紅著臉應了一聲,想爬起來。  結果還沒蠕動下來,秦方飛的臉色忽然微微一變:“等等。”  樓連疑惑地看向先生。  秦方飛伸出手,放在了樓連的腦袋上,遠看過去,仿佛是在搓揉腿上少年的頭發。  樓連反應過來,頓時短促的“啊!”了一下,連忙伸手往後果然,尾巴也出來了。  冬天穿著長外套,一時間竟然沒發現。  ……  三分鍾後。  樓連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一直默默等待的秦方飛:“……收不回去了?”  樓連真的落下了淚水:“收不回去了”  cpu超負荷,宕機了啊啊啊啊。  秦方飛:“……”  樓連心中委屈,下意識縮成了一團。  秦方飛眼睜睜看著懷裏的少年逐漸團出一個普通人類絕對團不成的姿勢,趕緊掃視四周一圈,確認沒人看到後,一陣無言。  金豆豆還在掉,他哄道:“貓貓乖,不哭了。”  話音剛落,懷中分量忽輕,一隻狸花貓出現在了腿上。  它哭泣的動作先是頓了頓,仿佛是沒弄清情況,抬頭看了一眼心愛的先生,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爪子  當下就哭得更凶了,尾巴都蜷了起來。  秦方飛:“……”  .  偷偷摸摸抱著隻貓溜出墓園,秦方飛隻覺自己從沒這麽像賊過。  把車停入車庫,抱著貓回到家中,他第一個動作就是往貓盆裏倒水,害怕某隻貓把自己哭到脫水了。  但樓連還是沒有享用到這盆水他終於能變回人了。  第一件事,同樣是抱著水壺牛飲,一口氣喝完了大半壺。  喝完,長長歎出一口氣,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活著真好啊  樓連陷在沙發裏,眼睛半眯起來,打了個水嗝。  秦方飛目睹全程,第一百次產生了“可能是我想多了,麵前這隻貓,絕對做不到那麽多事情”的想法。  但是根據方才對方在墓地的反應來看,又是不現實的。  “貓貓。”過了會兒,他喚道。  樓連正在啃小魚幹壓驚,這魚幹硬的要死,咬都咬不碎。聞言,他歪了歪頭,從牙縫擠出一個:“嗯?”  秦方飛摘去他鼻尖的魚骨碎屑,忽然正色起來,去除了疊字,隻發出一個單音:“‘貓’?”  樓連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想到吧。  橘花:?萬萬沒想到,我去除了他的名字,他還有個帶預言家馬甲?  三花:早前你是投喂人,來世你做我兒子,緣,妙不可言(?  花花(擔憂):他一受激就會變回去嗎,什麽時候都是嗎?這樣有點麻煩啊。  貓貓捂著屁股(?)說不出話。第69章 欲天之落(5)  當日夜晚,s市的另一邊,某個富麗堂皇的別墅內,燈火通明。  秦家老爺獨坐在書房內,雙手撫上一隻光潔的九瓣蓮花形汝窯,動作很是輕柔。  敲門聲忽然匆匆響起。  他頭也未抬:“進來。”  “秦老爺啊,”來人神色焦急,語速也很快,“食藥監督管理局把咱們藥業的許可證也撤銷了!說是不止大量非法出售處方藥與我們有關,還有一開始提供的許可證材料就是假的,還有警官要來徹查!”  秦祥抬眼:“有搜查證嗎?”  “有啊”話沒說完,手機鈴聲又催命似地響了起來,那人滿頭大汗地接了,托著手機的右手都在顫抖。  這通電話打的時間很短。  秦祥小心地將蓮花碗放下,通話一結束,他便道:“阿炳。”  “……我操他奶奶的怎麽回事,那幫條子怎麽對我們的布防知道的那麽清楚,直接全副武裝就往倉庫衝,開了天眼嗎媽的……”阿炳為了緩解緊張情緒,掛了手機就罵罵咧咧了一通,罵完才反應過來大老板剛剛喊了自己,連忙堆著滿臉諂笑應聲,“誒秦老爺,您這麽厲害,一定早就想到了這種情況!您一定還有辦法吧。”  秦祥自顧自從書櫃取出一本手劄,靜靜翻了會兒,在阿炳快要崩潰前,終於開口道:“想到了。”  “沒有辦法。”  阿炳剛要激動,就聽到後麵半句,當下五官變成一個極其扭曲的表情,似笑似哭:“啊?!”  秦祥翻到某一頁,再沒動過:“你還記得三年前的那個背叛者嗎,聽說你們曾經還是‘搭檔’。”  “背叛?誰?”在秦祥的目光下,阿炳勉強集中精神想了很久,猶豫道,“哦,好像有這個印象……是有這麽一個人,話挺少的,記不大清了……不對,真的有這個人嗎?”  秦祥嗤笑:“如果不是這本日記,我也要忘幹淨了。”  阿炳快瘋了:“這個人怎麽了?他跟我們現在有關係嗎?”  “當然有。”  秦祥合上手劄,看阿炳的目光像看一隻猴子,不屑又耐心,“三年前我曾發現組織內部有疏漏,線人那邊傳來消息說,警方有個叫‘貓’的線人一直在行動,可我確定不了是誰。”  “當時我信的人並不多,勉強鎖定了一個人,關係還挺近,可他不認,怎麽都不認。”  阿炳咽了口唾沫:“然後呢。”  “然後我設了一個能雙贏的圈套給他如果他跳了,那麽他會得到警方最好的保護,最壞不過坐幾年牢就能自由;而我也能從而確定他是‘貓’,割去這個瘤子,隻是代價比較大而已。”  阿炳發現自己是真的一點相關記憶都沒有,又十足好奇:“然後呢,他跳了沒有?”  秦祥說:“跳了。”  阿炳呼吸一窒:“所以,他是‘貓’?”  秦祥卻搖頭,語氣非常嘲諷:“我不知道。”  “……”  秦祥接著說道:“他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幹脆從樓頂跳了下去,間接把警方的思路也誤導了很久。而沒過多久,我忽然發現我的線人早已被警方控製,傳出來的東西不見得都是對的。”  阿炳被這個反轉弄得說不出話,深覺智商不夠用。  更重要的是這麽驚天的事件,他竟然一點都不記得,窒息了。  “這是樁懸案,弄到最後,連‘貓’到底存不存在我們都不知道,不了了之。”秦祥瞥了阿炳一眼,“甚至現在,很多人根本都不記得了。”  阿炳:“……”  “不過最近我常在想,”秦祥道,“如果‘貓’真的存在,那麽,作為當時最信任的人,他會知道多少東西呢?他又會傳出去多少東西呢。”  阿炳忽然冷汗直冒。  三年時間,夠有準備的人做太多事了,而機會從來都是隻給有準備的人。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就算是老謀深算如秦祥,他們也無力回天。  處心積慮,厚積薄發。  ……狂徒。  拿命去積,拿命去填,這才是真正的焦骨狂徒。  “怪不得當年那道士說長子方飛既是我秦家發達的緣、也是致命的劫……原來在這裏等著呢。防了他半輩子,沒防住一個樓連。”  喃喃的低語落下,青碗忽然也變得麵目可憎起來,秦祥忽然伸出手,狠狠將價值連城的汝窯砸碎在地。  “咣!”  九瓣蓮花頃刻變成碎瓷七零八落。  “……”阿炳正發呆,忽然抓住了什麽,下意識嘀咕,“樓連?跟大少爺同一個劇組的那個?我侄女兒可討厭他了來著。”  同一時間,布置簡單的公寓內,剛泡完澡的狸花貓忽然張大了嘴  “哈……”  “啊……”  “阿嚏!”  秦方飛兜頭就是一個大浴巾,把貓抱到小凳子上,強行吹風機伺候。  “咪”  樓連掙紮著蹬腿,把寵物毛巾踢掀了,開始抖毛。  秦方飛頂著一臉水,用暴力鎮壓了狸花貓的反抗,繼續吹風。  .  幾天後。  “好熱啊。”  樓連穿著保暖內衣和鴨絨馬甲還裹著三層毯子,像隻球一樣,他不滿地伸出一隻胳膊,拍男人肩膀,“我好熱啊。”  秦方飛抽空從電腦前回過頭:“不許脫,藥在桌上,自己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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