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直被對方荒唐的行徑嚇得頭皮發麻。 “先生,您全身的皮膚都對動物皮毛過敏,想要移植的話,就隻能用別人的皮膚,這樣成功率又極低。他硬著頭皮解釋:“況且,這種行為一般都是重度燒傷患者才會采取的手術,您隻是簡單地過敏,隻需要遠離過敏源就好了……” 對於一般人而言,的確是遠離就可以,過敏不是什麽大問題不需要這麽大又這麽恐怖的陣仗。 但是,他麵對的是一個思維邏輯明顯不正常的瘋子。 沈雲棲不讚同的搖了搖頭,唇角的笑意不變,似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他溫柔的說:“你不懂,這個過敏的源頭讓我很上癮,舍不得離他遠一點。” 李醫生:“……” 他崩潰的抹了把臉,轉頭看向自己的同事。 趙津回以苦笑,仿佛在告訴他,算了吧,老板是變態這種事咱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他心想,你還不知道這變態今天做了什麽呢。 在滿庭院這種高檔梨園,偷偷的對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小朋友耍流氓,事後一邊過敏一邊回味,都過敏到窒息的程度了,還能聽到他愉悅的低笑。 就像現在,一提起讓自己窒息的過敏源頭,沈雲棲的笑意便更加明顯。 他愉悅的打著點滴,時不時拿起手機看一眼,曾經對這種網絡無甚興趣的商界大boss,如今被莊九析帶壞,儼然就是一副網癮患者的模樣。 滴滴。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沈雲棲含著笑意,撥開屏保看了一眼,是他那位小朋友給榜一姐姐發來的信息。 男人看了幾眼,笑容慢慢凝固。 樂子人的快樂消失不見,最後唇角的弧度全部被收斂的一幹二淨。 屏幕上最後出現的,是莊九析轉賬過來的六位數金額,帶著一股要與他撇清關係的意味,像隻驚弓之鳥,受到了傷害縮回到屋裏,連最愛的食物都不再看上一眼。 這麽容易就被嚇壞了? 或者說,不止是因為在梨園被欺負的事情,更多的是“榜一”在近乎明示這種追求性的寵愛時,給對方造成的衝擊。 他可以口嗨說喜歡榜一姐姐,卻無法在自己還沒有做好結婚打算的前提下,答應一個人砸錢的追求方式,他覺得這樣是不負責任的。 沈雲棲覺得很有趣。 在你以為莊九析是個普通人時,他會展現出貪財不要命的一麵,那種對金錢的向往極致的就像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焰; 但是,這種極致的追求卻沒有毀掉他,反而是每次在觸碰到底線時,他都能冷靜的拒絕金錢的誘惑。 男人彎了彎唇,隨手在微信上打過幾句話安撫了一下,但是並沒有得到回應。 更絕的是,第二天莊九析請假停播了。 視財如命的終極打工仔,莊九析竟然停播了,而且是無理由請假! 緊接著是第三天,甚至是第四天,他都一直沒有出現。 “他這幾天在做什麽?” 趙津回答說:“一直在莊園內沒有出來,負責每日清潔、更換補給的工作人員說,他更多的時間是在房間內發呆,也看不出有什麽情緒反應。” 真的嚇壞了? 沈雲棲看著連續三天停播的平台,直接丟開了手機,笑容淡下來,甚至帶著一股焦躁的意味在其中。 “去把人請過來,理由……”他斟酌了一下,說:“就說我想見麵和他談一下,上次我提議的事情,他考慮的怎麽樣了。” 詛咒石換鬼怪自由那件事。 莊九析對他百般警惕,不願見他,但是涉及到莊園內的事情,總還是他會在意的。 沈雲棲冷靜的分析。 趙津無奈,隻得照辦。 …… ………… ……………… 沒辦成。 趙秘書回來後說:“他不想見您,還說自己沒考慮好,讓您看著辦。” 沈雲棲:“……” 從來都隻有他胡作非為的份兒,頭一次被人懟成這樣,沈瘋子聞言都被逗笑了,這笑聲泛著一股冷意,“原話?” “原話。” 沈雲棲唇角含笑,悠悠的道:“你瞧,我是不是把他寵壞了?” 趙津垂眸,不敢直麵這瘋子的怒火,也不想對莊九析落井下石,便隻能沉默不語。 他早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的到來。 野獸會對獵物溫柔,但是耐心耗幹的時候,一切都會結束的。 隻是可惜了小莊…… 沈雲棲也沒指望他會回答。 男人摩擦著手腕上的佛珠,不知在想些什麽,半晌後溫和的問道:“以往這種情況,我都是什麽反應?” 趙秘書木著臉回答:“您覺得世間萬物相生相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對付孝子對從父母入手;對付有野心的人就毀壞他苦心經營的事業;對付天真的理想主義者,就毀掉他的夢想或愛情。” “如果這個人都沒有,那也可以花些時間為他創造一個軟肋。” 沈雲棲淡淡的問:“那莊九析的軟肋是什麽?” “很多,他是一個世俗欲望很重的人,愛財,愛父母,甚至是對莊園裏的鬼怪都很重情義,弱點太多,可以下手的地方也很多。” “是啊,想動手,操作空間還是很大的。” 這分明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代表著隻要他想,莊九析便永遠不可能脫離他的掌控之中。 但是,沈雲棲臉上的笑容卻盡數收斂了起來。 他扯斷了手腕上的手串,隨意的丟了出去,佛珠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砸在人的心頭。 就如同男人耗盡的耐心。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一地狼藉,紫眸幽深,像燃燒著冰冷的怒焰,憤怒,且連發瘋都保持著優雅的姿態。 整個空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去看這幅畫麵。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男人幽幽的歎息了一聲,帶著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他說:“辦法那麽多,怎麽一到要實行的時候就會舍不得呢?” “沈雲棲,你現在看起來可真像個廢物。” 嚇壞了小朋友,哄不好,於是就變得束手無策起來了。 作繭自縛啊。 嘖,真是無趣得緊。 如果說萬物相生相克,難不成你還真遇到了克星? 沈雲棲也分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他隻是單純的不想傷害那小崽子,每次想欺負對方都愉悅的不行,但是一到動手時就沒出息的心軟。 廢物。 男人想了想,最後還是遵從本心,他靠在沙發上,懶懶的抬眼看向趙津,說道:“我想用溫和一點的辦法,把人勸到我身邊,你懂的吧。” 趙津:“……” 他一臉慘不忍睹的看著自家boss沒出息的樣子,遲疑的提議道:“莊九析家裏很窮,不然我去把他父母接到歲州安置下來,再給他們找份舒適體麵的工作?” 沈精神病第一次使用這麽溫和的懷柔手段,竟覺得不錯,鼓勵道:“去吧,辦好這件事。” 趙秘書領著使命去了。 三天後,又搞砸了。 他苦著臉說:“先生,莊家父母都不肯來,他們說……他們不覺得自己很窮,也不想改變,他們沒有世俗的欲望……” 沈雲棲:……?第37章 莊九析停播幾日都在做什麽? 夜晚時分,某209歲的童工下樓,瞧見人類正坐在沙發上發呆,他黑著一張臉,沒好氣的問道:“晚上想吃什麽,說話吧!” 莊九析穿著一身家居服,頭發微亂,心不在焉的擺弄著懷裏的抱枕,頭都懶得抬一下,語氣怏怏:“隨便。” 曾經的幹飯王,如今看起來就像一條沒有理想的鹹魚。 “隨什麽便!” 白有鱗也顧不上怨念自己被奴役的事情,非常抓狂的道:“你再不吃又該瘦了,到時候我怎麽和那瘋鬼交代!?” “快點,紅燒魚還是糖醋排骨?”他主動問道。 莊九析:“……都不想吃。” 鬼童相當暴躁:“所以你到底想吃什麽,你說,我做!” 就等這句話了! 莊九析低著頭,唇角上翹了一個淺淺的弧度,隨後又悄悄放下來,他慢吞吞的說:“有魚好大兒,爸爸想吃佛跳牆。” 白有鱗:“……淦!佛跳牆要做五個小時,你怎麽不說吃滿漢全席呢?況且我這具身體一天隻能支撐三個小時,怎麽給你做完?” “好辦,”莊九析若無其事的指了指書房的方向,朝他微微一笑,說:“我最近閑的沒事,又給你做了一具身體,你可以輪流穿,一天六小時足夠了。” 鬼童想罵人。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別太衝動,免得又刺激到這個喪鬼,到時候還是得不償失。 然後…… 好大兒虎著一張臉去做滿漢全席了。 莊九析探著腦袋目送他走進廚房,然後一改喪禮喪氣的模樣,丟掉懷裏的抱枕,掏出藏在下麵的手機,繼續開心的打遊戲。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