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他出事的白有鱗卻是一陣無語。  良久後,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可真夠瘟的。”  如果說第一個小鬼出事,是佛珠保護了他,那其他的惡鬼出事,就是純粹被莊九析瘟到了。  “還、還有這種好事?”  莊九析也很驚喜,但來不及欣賞自己的成果,立刻跑向遠處的鬼影,關心的問,“鬼哥,你怎麽樣了?”  他跑過去,卻被一道陰風卷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小崽子傻眼了。  黑暗中,那道高而瘦的鬼影慢慢轉過頭來,一雙瞳孔充斥著血紅的顏色,冷冷的注視著他,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他朝眼前的人類走過來,每一步,都伴隨著陰森森的鬼氣,四周尚還存活的惡鬼但凡被波及到,便會立刻被那股鬼氣吞噬的一幹二淨。  連掙紮的餘地都不複存在。  他所到之處,連鬼怪都難以幸存。  而現在,這厲鬼一步步的在朝人類靠近。  白有鱗臉色大變:“快跑!他又瘋了!他現在是狀態,就像當年剛醒來時的模樣,不管是誰出現在他的視野之內都會被吞噬的一幹二淨的!”  “莊九析!莊九析他媽#¥%…………我的傻逼爹你等什麽呢,趕緊跑啊!”  鬼童在外麵急得跳腳,髒話連篇。  小崽子摔在地上,一臉茫然的看著愈來愈近的厲鬼。  他能感受到男人身上那股毀滅的死亡氣息,與他記憶中那個溫吞冷淡、卻唯獨對他百般寵溺的厲鬼先生不同,甚至比上次見到露娜手辦時還要恐怖百倍、千倍,這樣沒有理智隻有本能在殺戮、毀滅的厲鬼,才是他的真麵目。  而他,就是他下一個毀滅的目標。  厲鬼站在他的麵前,血紅的眼眸冷冷的注視著少年,一隻森白的大手伸出來,朝他的咽喉緩緩靠近。  那股恐怖的威壓讓莊九析感覺到一陣窒息。  瀕死之際,他用力的握緊拳頭。  手腕上的佛珠可以傷害那些小鬼,卻肯定是拿厲鬼先生這種級別的大boss沒辦法的。  他現在,要麽拚命的掙紮,試圖逃跑博取一絲生機,當然這顯然逃出去的概率極低,要麽……  要麽什麽呢?  直到這一刻,直到恐怖的氣息完全籠罩在其中,莊九析仍舊不肯相信,他的鬼哥會傷害他。  他仰著頭,就這麽大膽的注視著那陰森森的恐怖厲鬼,帶著一股天真又執拗的氣息,  白有鱗在外麵已經快把嗓子喊啞了,整個人卻也都絕望了。  下一秒,卻見小崽子起身,卻不是逃跑,卻是一把撲到了厲鬼的懷中。  “我不相信鬼哥會殺我!”  莊九析的聲音極度篤定,他用力的抱緊男人的腰肢,將腦袋狠狠的邁過去,就像過去無數次撒嬌那樣,不是逃避,而是極度自信,他說:“我的鬼哥,永遠不可能傷害我。”  如果他真的殺了你呢?  ——那我也甘願死在他手中,如果能做鬼,就做一個傻乎乎的小鬼跟著他,讓他罩著我。  厲鬼的懷中猝不及防的多了一個人類。  他的身體一僵,分明是失去理智、隻剩下殺戮本能的狀態,此時卻莫名的沒有將人類撕碎,血紅的眼中竟染上了一抹疑惑。  他垂眸,怔怔的看著懷中的小崽子。  心髒處遲鈍的傳來一股酸澀的滋味,格外的不舒服。  非常不舒服。  厲鬼遲疑的伸出手,壓在他的腦袋上,卻沒有用力。  隻是輕輕地摸了摸。  小崽子用力的拱了拱。  奇異的是,心髒中那股酸澀的滋味被衝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奇怪的甜蜜感。  “鬼哥……”  小崽子發現自己沒有死,頓時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是大喊:“鬼哥你瘋了吧,把我扔出去還要掐我,我要是死了以後誰陪你聊天?誰這麽辛辛苦苦給你畫遺像?誰不辭辛苦帶著你下山逛街看風景吃美食啊!”  “住嘴。”  他每喊一聲,厲鬼便感覺到心髒中的滋味跟著變化一次,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讓他很惱怒,卻又完全硬不下心腸,像對待其他鬼那樣對待這個小崽子。  就好像……他早已習慣這樣寵著對方。  他循著本能的動作,拎起小崽子,將人丟了出去。  “嘭!”  大門被關上了。  莊九析坐在地上,回頭看看,又看看鬼童,疑惑的問:“我鬼哥呢?”  “自己留在後院了。”  白有鱗神情複雜的看著他,良久後艱難的說了一句:“原來什麽殺瘋了沒理智都是借口,搞了半天還是看人下菜碟。”  丫的,殺瘋了你怎麽也還記得不殺老婆呢?  他幽幽的歎了口氣,不想再吃狗糧,回三樓休息了。  -  “先生醒了?”  “心情極度糟糕,原大師請來了嗎?”  “人到了。”  沈雲棲靠在沙發椅上懶懶的抽了支煙,隱約間聽到外麵的動作,眼皮都不帶撩了一下。  不多時,原白星大師來了。  青年穿著一件複古的紅袍,身後披著墨色長發,眉目精致麵若好女,不像是神棍,倒像是明星超模。  他笑著朝沈雲棲伸出手打招呼:“沈先生,又見麵了。”  沈雲棲沒有與他握手,隻是指了指旁邊的座位,笑眯眯的道:“大師請坐。”  他一向不喜與人有肢體接觸。  原白星也不在意,反正沈雲棲隻是雇主,長相也不是他喜歡的那一款,他坐下來,打量了一圈眼前的男人,道:“沈先生的狀態更嚴重了。”  沈雲棲重重的吸了口煙,可有可無的道:“一覺醒來頭痛欲裂,腦海中浮現的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早年的記憶。”  “比如呢?”  “比如……老宅的一扇大門。”  沈雲棲回憶中記憶中那扇隔絕了前院與後院的大門,紫眸微沉,連笑容都冷了下來,他淡淡的道:“我記得那扇門,門後麵曾經那裏死過不少人,又被人強行殺死的、也有自願獻祭的,林林總總加起來一共有37個吧。”  “曾經,老頭子和我說,這是一扇重金打造的玉門,後來我再去看,分明是一扇血門,被鮮血澆築到擦都擦不幹淨的地步,上麵的腥臭味再過幾十年也散不去。”  幾人聽得心驚肉跳。  這是在說夢話,還是認真的?  是說的當年滅門慘案嗎,但是仔細聽起來又不太像,偏偏沈雲棲這人說話向來真假難辨,又令人難以分清楚他是認真的,還是隻是以此打比喻……  揣摩他的意思,比登天還難。  原白星卻很淡定。  他聽完後,完全沒什麽反應,隻是沉吟片刻,問了一句:“以前會夢到嗎?現在怎麽突然夢到了,是不是有什麽契機?”  趙秘書趕緊提醒:“昨日小莊答應了先生的交易,和我拿了鑰匙,應該會打開後院的大門。”  可能這就是導致沈雲棲再次夢到莊園的原因。  沈雲棲閉上眼,在劇烈的頭痛能似乎隱約還能憶起些什麽,“比較不同的是,這次除了大門以外,夢裏我似乎還得到了一個擁抱。”  “誰抱的?”原白星問。  “沒看到長相,隻是影影綽綽的一點痕跡。”  沈雲棲聳了聳肩,懶洋洋的說:“不過,我知道這個人是誰。”  他篤定的說:“肯定是莊九析。”  “為什麽?”趙秘書奇怪的問。  沈雲棲理所當然的道:“當然是因為,我不喜歡與人有肢體接觸,唯獨這個小朋友除外,所以就算出現在我的夢境中,也隻能是他。”  眾人:???  這是什麽神邏輯?  唯獨原白星讚同的點點頭,說:“沒錯,這就是愛情的偉大。”  他說完,還關心的問:“對了,你和你那個小朋友發展的怎麽樣了?還順利吧?”  提起莊九析,沈雲棲的心情頓時愉悅起來,懶洋洋的道:“還不錯,多虧了原大師的幫助,不愧是愛情專業。”  “謬讚了謬讚了,隻是女裝次數比較多有些經驗而已。”  原白星興高采烈的和他科普:“我跟你說,你光會做人設還不行,和人網戀時間久了肯定要打語音電話,沒準日後還要打視頻電話呢,這些都是要提早防範的。”  沈雲棲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他點點頭,一副認真學習的模樣:“大師說得對,我最近學習了很多腫瘤相關知識,接下來準備找一個專業的口技師傅學一學偽聲。”  原大師都被他的嚴謹程度震驚到了,轉頭問趙津:“你們家先生,一向這麽高效率高執行力嗎?”  趙秘書指了指外麵的人影,麵無表情的說:“您看,那位就是我們沈先生的老師,一位專業的腫瘤科醫生。”  原白星歎服。  最後還是趙津看不下去他們倆這副不著調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原大師,關於先生的身體狀況……”  “沒啥辦法,他的靈魂有裂痕,而且越裂越大,可他自己配合治療,這有什麽辦法。”  原白星想了想,提議道:“沈先生如果實在不願意回老宅,不如我自己過去勘察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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