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棲想做什麽? 總歸是沒想幹好事。 “如果說他與鬼哥是同一個人,鬼哥昨晚上沒有相信,理由是他覺得邪神在庇佑沈雲棲,從而將他們的命格綁定在一起,製造出這種是同一個人的假象……” 莊九析微微眯眼,冷靜的判斷:“沈雲棲肯定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在想辦法報複回去,將邪神與鬼哥一網打盡。” 媽的,這一人一鬼真是心眼越多想的越複雜! 不過,好在他們再怎麽玩都玩不過莊九析,因為他最大的利器不是兩個人都在意他,而是他可以…… 以鬼哥來算沈雲棲,反之用沈雲棲來算鬼哥。 莊九析冷笑一聲:“很好,讓你們倆不信我的話,想法多是吧,會耍心眼是吧,從現在開始這盤棋我來主導,你們倆都得乖乖安排我的意思往下走!” 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師父,去附近的藥店。” 一個小時後,莊九析拿著買好的裝備,回到了別院門口,他沒有進去,而是撥通了沈雲棲的電話,語氣輕鬆的說:“沈先生,你出來一下,鬼哥之前說讓我給你帶的東西,忘了給你了。” “對,親自交到你手上。” 掛斷電話,他麵無表情的打開一個盒子,檢查了一下裏麵滿滿當當的絨毛,很好,萬無一失。第58章 一輛小汽車晃晃悠悠的開上了山,然後停在了莊園門口。 莊九析坐在駕駛席上,往後探了探腦袋,關心的問道:“沈先生,你感覺還好嗎?” 沈雲棲被五花大綁放在後車座上,脖頸處因為過敏還泛著些許的紅疹,但即便是如此狼狽的局麵,他仍舊很有心情的調整出舒適的坐姿閉目養神,仿佛一座大佛。 男人眼皮都沒抬,語氣聽起來有氣無力,幽幽的說:“我還是頭一次聽到你如此真誠的關心,連帶被你綁架過來的陰影都淡化了不少。” 莊九析翻了個白眼,從駕駛席上跳下來,語氣輕鬆且得意:“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諷刺我,詭計多端還自覺一世英名的沈總也會栽在我這個蘿卜坑裏,心情肯定糟糕吧,沒關係我可以理解你!” 他利用對鬼哥的了解推算出沈雲棲的不懷好意,隨後自己租了一輛汽車,趁沈雲棲被他喊出來的空隙,直接用過敏源將人放倒,綁架帶走! 當然,為了避免真的把人玩死,事發之後他是有給對方吃治療過敏的藥物的。 莊九析拉開後車門,腦袋湊上去,仔細的觀察了一遍,卻見沈雲棲臉頰潮紅,唇色卻一片蒼白,脖頸處手腕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紅疹,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微微皺眉,擔憂的嘀咕:“怎麽看起來效果不太好呢。” 他們的距離挨得很近。 就在這時,沈雲棲突然睜眼,紫幽幽的瞳孔盯著他。 莊九析嚇了一跳,本能的往後一縮,隨後才反應過來對方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這才又伸回來,他用手指戳了戳沈雲棲的臉頰,炙熱的溫度順著指腹傳遞過來,燙的他立刻收了回去。 “沈雲棲,你不會真的要被我作死了吧……” 男人有氣無力的靠著椅背,看著他擔憂的模樣,竟然還低低的笑出聲來,隻是這一笑便牽連起陣陣咳嗽,好一會才堪堪停下來。 沈雲棲的唇動了動,他克製住喉嚨的冷意,嘶啞的嗓音竟含著一股笑意,調侃道: “你說你這綁匪多不及格,現在這時候不應該是手握我的把柄,逼我按照你的想法行事,我不聽你就加重過敏源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怎麽這時候就擔心起人質了呢。” “別怕,我死不了,”他說:“我口袋裏有一個藥瓶,你拿出來。” 莊九析撇撇嘴,說:“我才沒那麽下作呢,再說了,你最狗的時候也就是利用我對付鬼哥,可沒有傷及我的性命,更沒有不擇手段的對付我的家人,不是嗎?” 他說著,配合的伸長手臂,在對方的西裝口袋裏找了找,還真找出來一個沒有包裝的藥瓶,應該是沈雲棲常備的救命藥,“幾粒?” “10粒。” 莊九析一絲不苟的喂給他,吃下去後,果見對方的臉色略有好轉,連呼吸都均勻了許多,隻是脖頸處的紅疹卻久久沒有散去。 沈雲棲吃完藥後就在閉目養神,冷不丁的說了一句:“我想過。” “什麽?” “想過拿你的軟肋威脅你,甚至是打斷你的四肢禁錮你。” 莊九析聞聲一抬頭,正好對上男人紫幽幽的瞳孔,他的眼眸深邃的如同旋渦,泛著一股詭異的光。 簡直令人寒毛直豎。 但是莊九析早已在厲鬼先生的鍛煉下,對這種恐怖完全免疫了,他隨便拿起塑料袋糊在對方的臉上,淡定的說:“別告訴我,你最後是因為下不了手所以不了了之。” 沈雲棲沉默。 “……還真是啊,”莊九析扭頭看他,麵露驚異,“我對你的影響這麽大嗎。” 沈雲棲幽幽的歎了口氣,說:“要不怎麽是栽在你這個蘿卜坑裏呢。” 莊九析對這種情話隻想撇嘴。 他寧願相信是鬼哥的在天之靈保佑了他。 沈雲棲突然問道:“你把我抓來,是他讓你這麽做的?” “沒,是我自己有事要問你。” 莊九析上車,好整以暇的坐在他的旁邊,滿臉嚴肅的問:“你那個投資城南的項目,是莊園、甚至是我們有沒有關係?” “試圖將市中心偏移過去,這麽大的手筆到底是為了什麽?” 沈雲棲睜眼,略有些詫異的目光看著他,似乎沒有料到他會發現的這麽快。 是的,莊九析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了,他的敏銳度與執行力都在這一人一鬼的督促下有了很大的進步。 不等沈雲棲回答,他已經慢慢整理好思緒,自言自語的分析道:“偏移市中心,可以說是為了將人群疏散轉移,再加上我今天中午看到的生化專家,絕對不是巧合,是你要利用生化武器做些什麽……” 他的眼眸微凝,注視著沈雲棲,咬牙切齒的說:“你想用生化武器對付鬼怪邪神?你覺得這能行?這隻能害死無辜人吧,沈雲棲你這個瘋子!” 如果這個世界是一本小說,那沈雲棲這老王八絕對是反派大boss! 莊九析看著他懷裏的口袋,伴隨著內心的怒氣,一股衝動油然而生。 沈雲棲輕笑一聲,冷靜的反問:“如果我說你的猜測都是正確的呢,你會做什麽,拿這個口袋捂死我嗎?” 莊九析微怔,下意識的將目光移開,下一秒,他發現男人的身體動了。 沈雲棲輕鬆的將束縛住自己的手銬解開,他一伸手,便強勢且粗暴的握住少年的手腕,將向後退開的人拉到了自己的懷中。 莊九析隻覺得身體一晃,腦袋撞在車頂上嗡了一聲,他捂著頭,在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跌坐在男人的腿上,形成了一種懷抱的姿勢。 “老王八——!” 他憤怒的想要掙脫,卻被男人扣住手腕,動彈不得。 “噓,我教你。” 男人拿起被他看過的塑料口袋,優雅的覆在自己的臉上,然後抓著莊九析的雙手從後麵繞過,他懶洋洋的引導著:“用力攥緊了,一點點往裏麵收,直到塑料完全勒住我的麵部不留縫隙,知不知道?” 莊九析的手不受控製的隨著男人的引導去做,伴隨著塑料袋的一點點收緊,沈雲棲的麵容因缺氧而愈發雪白。 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即便是到了這種瀕死的程度,沈雲棲仍舊在一點點指導懷裏的人如何殺死自己! 這到底是個什麽瘋子! 這一幕,讓莊九析的雞皮疙瘩都嚇出來了,他想鬆開卻完全不受控製,隻能咬牙切齒的問:“沈雲棲,你真的想死?” 透明的玻璃袋完全勾勒出男人深邃英俊的輪廓,映出他雪白妖異的麵孔,沈雲棲感受著窒息的氣息在胸口蔓延,注視著懷中人時唇角的笑意卻始終未散。 他撐著一口力氣身體緩緩前傾,近乎著迷的享受著少年慌張的情緒,然後親昵的貼在對上的臉頰上,透過塑料袋,吻在莊九析的唇上,低低的笑著,說:“你想要我死,我當然願意滿足你。” 他的聲音已經支離破碎、含糊不清,但是那股亢奮危險的氣息卻已經完全將莊九析縈繞在其中。 莊九析動彈不得,隻能聽著他的聲音低低的呢喃著:“死亡又有什麽可怕的呢?我覺得很有意思啊,我這一生難得想要占據一個人,沒想到競爭者竟然是一隻鬼,那我不介意也變成厲鬼繼續和你糾纏下去……” “你不是想知道,我安排了那麽多的目的是什麽嗎?” 他輕聲對莊九析說:“隻有將中心轉走,我才有機會在山上建立生化基地,到時候整個山穀都會被生化毀滅,十年、百年、幾百年都不會再有人敢站在這片土地上。” “而你那個蠱惑人心的厲鬼,與他背後的邪神,然後是你和我,可以百年、千年的糾纏在這裏,不被任何人打攪,這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他說到最後時,已經完全脫力。 莊九析鬆開口袋,一把將男人推開,才避免了親手殺人的恐怖厄運。 “沈雲棲!” 他趕緊跑下車,不與這瘋子共處一室,但那股頭皮發麻的滋味還在心裏縈繞,惹得他尤其不能出,隻能在旁邊走來走去,將心情慢慢平複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看了一眼車裏半死不活的男人,冷冷的說:“你覺得,厲鬼先生不可能是你,他隻是和邪神一起蠱惑了我,造成這種假象?” 說著,自己冷笑一聲,麵露鄙夷:“傻逼。” 這是他說出的第一句髒話。 “你們兩個,都是撒比!”莊九析又罵了一句,真不愧是一個人,這腦回路是一模一樣的陰謀論。 沈雲棲倒在車上,一副有氣進沒氣出、半死不活的模樣,半點不擔心自己會死,反而還有心情和他鬥嘴:“所以你猜測我們是同一個人,有沒有更直觀的證據?” “馬上我就能找到了,”莊九析冷笑一聲,低頭看了看手表,“現在是下午四點,我們一會再看。” 他並沒有著急進入莊園,而是隨著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直到天黑。 夜色完全覆蓋整個山穀。 “沈雲棲?” 莊九析喊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他打開車門,看到的是一個昏迷到不省人事的男人。 下一秒,他毫不猶豫的推開莊園的大門,走進庭院。 幾乎是同一時刻,花園的涼亭中漸漸出現出一道長長的鬼影。 “鬼哥。” 人類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股陰森森的氣息。 厲鬼先生剛剛醒來,就被嚇了一跳,他本能的四下看了一眼,然後陷入了沉默。 這小崽子真是越來越膽大,如今都學會在涼亭蹲他了。 “你這是……?”他慢吞吞的問。 莊九析麵無表情的問:“你還是覺得,你和沈雲棲不是一個人,對不對。” “嗯。”厲鬼先生很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