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目預估價值極大,競爭公司有上百家,姚梁家在裏麵隻能說一般,沒什麽優勢,那點故交關係也沒用,全都被林家家主推了回去。  一籌莫展之際,他想到了自己高中的班主任,林瑜林老師。  他就是林家人,雖然不是林家掌權者,但林家家主很尊敬他,對老人家幾乎是言聽計從。  姚梁試著聯係林瑜,但總是話還沒來得及說,那邊就以各種理由掛斷了,想見麵林瑜也不應,隻說自己已經退休了,身子骨也不好,不想出去見風。  有些事通話講也表達不清楚,還是當麵說比較好。  姚梁和家裏人合計了一下,最終決定用同學會當理由,把林瑜約出來先見上麵,再慢慢談後麵的事。  給林瑜說同學會的時候,他特意提了路濯,姚梁知道,林瑜對路濯是有幾分喜歡的,當初沒少明裏暗裏的讓他們收斂點。  不出他所料,一說路濯要來,原先想拒絕的林瑜便同意了。  姚梁眯了下眼睛,給林瑜敬酒說起話,有意無意說到了項目的事。  周圍的人都知道這背後的事,隨著應和,把同學會變成了應酬場。  路濯也聽出點意思,他不喜歡這種場合,隻等著聚餐結束,找個安靜的地方和老師好好聊聊天,於是埋頭幹飯不說話,隻在林瑜提起他的時候才應幾聲。  這頓飯吃了差不多有一個半小時。  時間不短,但真正在幹飯的人可能隻有路濯。  一眾人帶著麵具說各自的話,不久,林瑜手機鈴聲響了,去了外麵接電話,路濯覺得聚餐應該要結束了,放下筷子也做好了溜的準備。  但有人不這麽想。  “喂。”姚梁突然開口,“你是啞巴麽?就不能說點話?”  他神色不善,因為林瑜這一個半小時裏一直在和他打太極,話說的漂亮,項目的事是半點沒應。  這老狐狸。  事情辦不下來,姚梁心裏不虞,連帶著看路濯也不順眼。  而路濯並不想和這種人說話,隻當自己就像他說的那樣,是個啞巴。  姚梁見狀更覺得不爽,覺得自己是被無視了,林瑜看不上他,連個孤兒也是這樣。  你憑什麽?  姚梁冷嗤一聲,瞥向路濯:“待會兒林老師回來了,你也替我向他說說話。”  命令式的語氣,姿態也高高在上。  路濯覺得這個人莫名其妙,腦回路也有點問題。  先別說他隻是林瑜的一個學生,和林老師沒有更深層次的關係,就說有,他有什麽理由要求他幫自己不喜歡的人說話。  “不。”路濯出聲,第一次這麽直接的拒絕別人。  這是姚梁沒有預料到的。  姚梁擰眉:“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這句話路濯高中的時候聽過很多次,每次後麵都跟著不堪回首的欺淩。  和蕭玉不在,他其實是有些害怕的。  但路濯沒有躲避,直視上姚梁的眼睛,一字一頓說:“我說,我不。”  姚梁的表情沉底沉了下來。  他倒是沒想到,原來逆來順受慣了的小流浪狗也會亮爪子。  真是讓人……心情不爽。  “怎麽。”姚梁冷笑起身,粗暴地踹開旁邊的椅子,把路濯推搡到牆邊,“沒人要的小流浪狗長本事了啊?”  旁邊彭其幾個人也走了過來,嘲弄地看著路濯。  這種事他們高一的時候常做,在和蕭玉轉來之前,路濯都是沉默忍受,和蕭玉轉來之後,後者替他把這些不堪全擋了出去。  路濯自己沒有反抗過。  但這次,看著麵前幾個人盛氣淩人的臉,也不知道為什麽,路濯突然想到了陸封識之前在小課堂上說過的話。  “贏了沒問題,輸了就再打回去,我家的崽,沒人能欺負。”  路濯的手指漸漸握了起來。  而他的沉默落在姚梁眼裏,是和以前如出一轍的怯懦。  他不屑地笑了一下。  本來還以為小流浪狗會亮爪子了,結果還是這副沒出息的樣子。  姚梁輕蔑地看著路濯,再次抬起手,卻沒像他預料的那樣落到路濯身上,而是被擋住了。  被路濯擋住了。  緊接著,反手一推。  這一下來得猝不及防,姚梁沒有防備,被推出去一米遠,踉蹌幾步沒站穩,摔倒在地上。  他驟然發出一聲慘叫——背後是剛才被他踹到的椅子,此時正好磕在他的後腰。  痛意尖銳,養尊處優慣了的人哪裏受得了這些。  房間裏其他的聲音在這瞬間消失不見,隻能聽到姚梁粗重的喘氣聲。  所有人都沒想到路濯會還手,更沒想過他的力氣不小,居然能一下子就把姚梁給推開。  他們怔怔看向路濯,對上一雙漂亮的眼睛,這雙眼睛還和以前一樣澄澈明亮,卻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隱隱多了些銳利。  雖然這份銳利背後其實藏著心慌。  長這麽大第一次和別人動手,路濯緊張極了,心跳如擂鼓。  姚梁是個愛麵子的人,周圍人若有似無的打量視線讓他惱怒到了極點:“還愣著幹什麽?”  後腰傳來的疼痛讓他臉色煞白,看向路濯的視線陰冷刺骨:“錢我家多的是,打殘了我也配得起,今天,我不想讓他站著走出這裏。”  彭其最先反應了過來,從桌上抄起酒瓶看向路濯,其他人也隨著做了同樣的事。  身後有同學悄悄扯了下路濯的衣角,示意他往外麵走,但路濯沒有躲的打算,他環視一圈,把角落的一隻細長小花瓶拿了起來。  接下來場麵無比混亂。  酒瓶餐具劈裏啪啦碎了一地,人聲也極為吵鬧。  這聲音很快引起了酒店工作人員的注意,大堂經理匆匆走上來,一看差點心肌梗塞,急忙叫了安保過來。  於是陸封識走上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二樓行雲廳外站滿了人,而裏麵聲音嘈雜,時不時響起瓷器清脆的碎裂聲。  他皺眉,看著麵前走來的大堂經理:“怎麽回事?”  九州酒店隸屬於九州集團,陸封識平時應酬都會選在這裏,今天也是一樣。  隻是沒想到,一來就看到了這樣的事。  “行雲廳有人打架。”大堂經理在心裏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蠟,“安保已經去攔了。”  聞言,陸封識眉頭皺得更深。  敢在他的地盤鬧事打架的人,整個龍都也沒幾個,他倒想看看是什麽人物。  這時候裏麵的聲音也靜了下來,路濯和彭其幾個人被酒店安保人員攔下,隔到了兩邊。  陸封識走過去,往行雲廳裏一看,一眼便在人群裏看到了那頭熟悉的栗色小卷毛。第27章 來到客棧的第027天  路濯?  陸封識有些驚訝。  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把幼崽和打架這件事聯係到一起。  周圍的人這時候也看到了陸封識,不約而同避向兩邊,給他讓了一條路出來。  陸封識誰不認識。  像這樣的人,離得遠了,人們向往憧憬,想靠近,真正離得近了,卻又無端覺得惶恐。  太優秀,所以過於遙遠,可望而不可即。  陸封識走進行雲廳,路濯低頭站在角落裏,懷裏還抱著那隻花瓶,整隻崽崽看起來委委屈屈,像隻皺巴巴的小麵團。  而姚梁眼睛一亮。  他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陸封識,要是能和這位攀上關係,他家裏什麽項目簽不到。  “陸先生。”姚梁忍著腰間的疼痛,朝陸封識扯出一抹笑,“我是姚梁,家父姚文知,之前和您在酒會上打過照麵,對您很是……”  話說到一半,陸封識從他麵前走過,眉目淡淡,從始至終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姚梁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神陰鬱地凝視著陸封識的背影,看到他走向角落,最終……在路濯麵前停下了。  姚梁愕然,周邊幾個人也是如此。  陸封識沒有理會他們,低頭看著麵前走神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幼崽,輕聲開口。  “有沒有受傷?”  聽到熟悉的聲音,路濯抬起頭,這才看到了陸封識。  “陸先生。”幼崽喚他一聲,乖巧回答,“我沒有受傷。”  說完停頓幾秒,又補充:“我應該……算是打贏了。”  這是實話,路濯覺得自己的力氣好像大了很多,一打五居然都沒有落下風。  幼崽的眼睛亮晶晶,要是這時候尾巴在,陸封識毫不懷疑它會歡快地晃起來。  “很好。”陸封識依舊不吝嗇對幼崽的誇獎,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這個動作路濯已經習以為常,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其他人卻不怎麽想。  這可是陸封識。  高冷出了名的人,平時笑一下都難得,什麽時候對別人這麽親昵過?  路濯和他到底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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