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好難。 小掌櫃心裏惆悵不已。 惆悵間,那邊陸封識走過來在路濯麵前停下,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重點自然是落在幼崽的頭上和腰後。 沒有耳朵和尾巴的幼崽,少了那種毛絨絨的感覺,但是依舊可愛。 或許毛絨絨也沒少。 陸封識看著路濯那頭栗色的絨絨小卷毛,這麽想著。 “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嗎?”陸封識眉目微垂,輕聲問路濯。 他在來的路上看了幾個帖子,上麵說有些幼崽在修煉初期會出現一些靈力不穩身上刺痛的感覺。 “沒有的,我感覺很好。” 幼崽開開心心地回答,雖然沒有了白絨耳朵,但頭上翹起一縷小呆毛兒,隨著動作晃來晃去。 陸封識看著他,笑意再一次從眼睛裏蔓延到了臉上,他抬手壓了下小崽崽頭上的小呆毛,發現一鬆手就會翹起來,怎麽壓都壓不住,於是又揉了揉。 路濯已經徹底習慣了陸先生偶爾的親昵舉動,即便大家都在,害羞的心情和之前相比也少了很多,彎著眼睛朝陸封識笑了一下。 兩個人視線相對,許久都沒有移開,讓旁邊的幾個人恍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很多餘。 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 還好這種多餘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陸封識有話對路濯說,所以帶著幼崽先去了小隔間。 兩個人的身影一前一後在那邊消失,身後藺辛看著他們的背影,沉沉歎了一口氣。 一是為覺得客棧這顆可可愛愛的白菜就要被拱走,有種老父親一般的惆悵感。 二是為陸封識身上越來越重的煞意。 “陸先生身上的煞意越來越重了。”楊戩皺眉,“小路身上的氣息也沒用了麽?” “怎麽沒用?要是沒用早就失控了,都等不到現在。”藺辛歎氣,“還是必要條件沒有給到位啊。” 白天陸封識去九州大廈當豪門大佬霸道總裁,路濯在客棧上班做打工崽,晚上回來又各自窩在各自的房間裏很少串門,相處時間和距離都不太夠,壓製效果被削弱是很正常的事。 “那怎麽辦?”顧九章也發愁,因為他是賬房先生,客棧修繕表上所有的明細都由他統計核算,一堆數字堆在眼前,學習再好看了腦殼也痛。 陸吾舉爪回答問題:“或許應該找個契機把他們兩個的距離拉近。” 顧九章認同點頭:“怎麽拉近呢?” 嘶。 陸吾這次回答不上來了,撓頭傻笑不說話。 找拉近距離的契機啊…… 藺辛倒是從他的話裏突然得來了靈感,垂手撥通了溫融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溫融的聲音隨即響起:“藺辛?有什麽事嗎?” 藺辛也不拐彎抹角:“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家崽是因為一些意外才和秦景深同居的?我想問問是什麽意外?” 溫融:“……” 哪壺不開提哪壺,鬧心。 白澤不開心,但還是溫和地給了他答案。 “周彥修養了隻阿拉斯加,出差的時候寄養到了琅琅那裏,然後……” 然後藺辛就明白了。 阿拉斯加,拆家三傻之一,肯定是搞了什麽事讓溫琅無家可歸,才不得已住到了秦景深那裏去。 這……似乎也是個路子。 修一個房間總比修一整間客棧要好。 但這件事應該怎麽實施呢? 藺辛摸摸下巴,和周圍幾個人對視一眼,心裏漸漸有了主意。 ** 路濯不知道小掌櫃已經打起了自己房間的主意,他依舊元氣滿滿的工作,而陸封識這次不像之前那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直陪他到了下班,甚至下班後還和幼崽一起吃了晚飯。 忽略客棧幾個人越來越微妙的眼神,這其實是很愉快的一天。 晚上,互道晚安回房間。 路濯到浴室洗了澡,出來看到床上手機屏幕亮著,是陸封識發來的消息。 [陸]:睡了麽? 時間在一分鍾前。 路濯把毛巾往頭上隨意一搭,垂手回複。 [小路同學從不咕咕咕]:還沒有,陸先生有什麽事嗎? 收到幼崽消息的時候,陸封識正在論壇裏看幼崽修煉相關的帖子,看到消息切回微信。 [陸]:修煉時間最近要稍稍加長一些,你現在處於很關鍵的時期,千萬不能鬆懈。 路濯看了看枕邊的手冊,猶豫著想說什麽,但字打上去最後選擇了刪除,乖巧回了聲好,還帶了一張表情包。 [小路同學從不咕咕咕]:貓咪·小草莓撒嬌.jpg 屏幕上,白絨絨的小貓咪舉著有粉色肉墊的爪爪歪頭撒嬌,超軟超可愛。 陸封識從上麵看出了路濯的影子。 幼崽的原形應該也是這樣的吧,陸封識想。 他心裏漸漸勾勒出一個軟乎乎的輪廓,白白的絨毛,粉粉的肉墊,圓溜溜的眼睛,還有軟軟糯糯小貓咪一般的叫聲。 陸封識的眼神隨著心裏這個輪廓一同柔軟下來,低聲笑笑,和幼崽說了晚安。 這聲晚安不是文字,而是語音。 第一次收到陸先生的語音消息,路濯愣了一下,點開,陸封識的聲音瞬間從話筒裏傳了出來。 “晚安。”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聲音低沉,尾音微微帶著點啞,在周圍寂靜裏帶著點說不出的味道。 路濯的心突然怦怦跳了一下,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一定是因為陸先生聲音太好聽了。 半晌,路濯給了自己一個已經用過的答案。 路濯見過不少聲音好聽的人,和蕭玉就是其中之一,之前學校藝術節的時候他演舞台劇,一出聲人就上了表白牆,求認識的帖子也在學校論壇裏刷了一晚上的屏。 但就是這樣整個學校公認性感撩人的聲音,也從來沒讓路濯有過那種覺得自己被蠱到的感覺。 認識陸封識之後,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是聲控。 或許也是顏控。 路濯想著陸封識那張過於好看的臉,心又是一跳。 這種感覺陌生又奇怪。 路濯搖搖頭,把這些想法丟出去,用文字回了一句晚安,接著又收到一個[貓爪揉頭].jpg的表情包。 路濯瞬間又有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聯想,畢竟陸先生最近很喜歡揉他的頭——晚上進房間之前還剛揉過,所以既視感和代入感都非常的強烈。 手機在這一刻仿佛被賦予了灼人的溫度,路濯把它丟開,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感覺到濕漉漉的觸感在臉頰和頸間蔓延開,才意識到不對。 他剛從浴室出來就看到了陸封識的消息,之後一直在和後者說話,還沒來得及擦頭發。 路濯急忙站起來,把床檢查了一下,還好打濕的地方不算多,程度也還好,用吹風機吹一下不影響使用。 這可能就是美色誤人吧。 路濯奇奇怪怪的想法今晚多到停不下來,他重新回了浴室,打算把頭發吹幹後再出去吹床單。 浴室裏水汽還沒散,鏡子上覆著一層白霧,朦朦朧朧的什麽都看不清楚。 路濯抽了幾張紙巾把麵前的水霧擦幹,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 臉頰微紅,不知道是浴室溫度沒散太熱,還是因為不好意思,兩隻白絨絨的耳朵不停顫著,尾巴也在身後晃來晃去。 晃動頻率很快,幾乎成了幻影。 像個毛絨絨的小風扇。 路濯覺得自己這個比喻很是貼切,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又是一驚。 等等。 耳朵和尾巴? 路濯:!!! 他抬手摸摸耳朵,又反手摸摸尾巴,入手軟綿綿毛絨絨,絕對不是錯覺。 意識到這點,幼崽的眼睛瞬間睜圓了。 耳朵和尾巴怎麽又回來了?! …… 幼崽的耳朵和尾巴在消失不到十二個小時後再次出現,自然也得到了眾人又一次的圍觀。 “沒事。”用靈力把幼崽上上下下檢查一遍,確定沒什麽問題後,藺辛終於開口。 他手機屏幕亮著,上麵是和陸封識的微信對話框,後者發來一張截圖,裏麵一句話被他用紅筆標了紅。 修煉波動導致化形不穩,是很常見的事。 藺辛檢查了一下,發現路濯的情況確實是這樣,也就放心了。 路濯坐在那裏,有點頹靡。 昨晚看到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再次出現後,他第一時間就是想找陸封識和客棧的幾個人,但那會兒時間已經很晚了,路濯怕打擾他們的休息,就沒有去,打算到第二天再說。 而他整個晚上都沒睡好,隔幾分鍾就醒一次摸摸自己的耳朵和尾巴,這和失眠沒什麽區別,精神自然不會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