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曜點點頭,道:“活動活動也沒什麽,就是千萬別累著。您二老是過來養老度假的,萬一累著了就麻煩了,我爸媽還不得罵死我。” 楚爺爺哈哈笑道:“那就能累著了?我年輕的時候也下地,不信問你奶奶。家裏窮也沒有牛什麽的,就自己扛著鋤頭,幾畝地的種。要不是後來……”他說道這裏頓了頓,歎了口氣,“白有幾個兄弟,一個個的……” 楚奶奶拍了拍他的腿,道:“反正也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好歹這麽多年日子過得還算不錯。隻是沒想到你弟弟那邊還能想著咱家。” 隨著爺爺奶奶聊天,楚曜才知道這個舅爺爺其實並不是奶奶這邊的親戚,也不是爺爺正兒八經的親戚,而是楚爺爺的老舅。但是這個老舅也是認養的。說是當年亂的很,什麽地啊什麽產業啊屁都沒有,個頂個窮的要死。舅老爺家裏也死絕了,被太奶奶認了個幹兒子,也就是做飯多放一瓢水的事兒,好歹把一群孩子都拉扯大了。 隻是當年舅老爺跟爺爺的那幾個兄弟關係不是很好,最後幹脆就出去做生意了,一走幾十年都沒有音訊。這麽多年他終於回來了,把自己賺下來的家業都分給了幹兄弟的小輩兒,就連外家閨女也有份。那些東西都是什麽房子啊珠寶啊正兒八經能看見的錢財,隻有分給楚曜的這一份是島。 看著挺大,但是想要發展起來絕對燒錢的那種,更何況還指明了隻能發展農業呢。 據那邊派來的律師說,這些東西都分下去之後,舅老爺就算償還了當年老太太的養育之恩,死了也能瞑目了。而且話裏話外的還透露了一些那邊親戚想要搶大份財產都快打破頭了,要不是遺囑上說外嫁女的孩子也有份,怕是他們一分錢都不會分出去。就這還要計較誰家兒子多誰多拿,最後律師看不過眼了才告訴他們是按照人頭分的,跟兒子閨女沒區別。 總之,那邊熱鬧的不行,楚曜這頭倒是安安靜靜的,看完了地方直接簽字,流程走完就完事兒了。 就算是楚爺爺,也隻是每年回去上墳。後來土葬改火葬,又掏了一筆錢給太爺爺太奶奶把墳遷到了正規的墳地裏,這下就算是上墳也跟他那幾個兄弟姐妹們錯開,不想去牽扯家裏那些破事了。 雖然說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但是也能看出來楚爺爺對家裏那幾個親兄弟怨氣很大,抱怨著說之前打地主分田地都沒說隻給男的不給女的,也不知道怎麽著就這樣了,仿佛那些閨女不是他們親姐妹親閨女似的,生怕多吃了一口。 楚媽媽楚芝媛從小就比較受寵,楚爺爺也舍不得就這麽一個獨生女外嫁,所以才起了招贅的心思。後來也是楚媽媽自己相中了於海洋,可巧於海洋身份也適合招贅,就在一起了。 其實之前楚爺爺還想著要不要讓閨女再生一個隨於海洋的姓,不過被於海洋拒絕了。他覺得孩子養得好,一個就夠了,隨誰的姓不是隨?難不成姓楚以後他死了就不給他燒紙了?再說生孩子多受罪啊,他可舍不得自己媳婦兒再遭一次罪了。 後來得知了自家兒子的性向,他也隻是歎氣說這都是命,大不了以後領養個孩子,照樣能給養老送終。 或許就是楚家人性子脾氣都好,才能把楚曜養成這樣。看似個少爺,其實比誰都堅定,心裏有主意的很呢。 “那是個好人,”提起那個兄弟,楚爺爺歎了口氣,“咱爸走得早,咱媽拉扯著好幾個孩子,後來又添了一張嘴,村裏人各種指指點點的。原本說是要入楚家算是兄弟,可是那邊怕分財產——有個屁的財產分?一個個窮的褲子都穿不上!後來那孩子也爭氣,能幹活,看誰都笑眯眯的。再後來二十來歲就說出去闖蕩闖蕩。咱媽還在的時候還能寄個信回來,咱媽一走,就沒了音訊。要說還是楚家虧待了他,不過那群白眼狼……罷了罷了。” 楚爺爺揉了揉額角,繼續看地圖,“要不咱雇幾個人來把稻田開了?這好好的地都荒了也讓人心疼,我都看了,都是很肥的地,那草一拔就下來了,土都是黑的,特別鬆軟。而且我瞅著山坡上的桃樹都冒尖兒了,過些日子就要打花骨朵開花啦。” 楚曜道:“也不用那麽著急,挨著這裏近的村子不是老人就是孩子,雇人還得去鎮上,問題鎮上誰樂意巴巴跑來種地?我琢磨著就先自己收拾,不懂的就給村長打電話問,等他們抽出空來教教咱也就成了。而且我也不打算上農藥化肥,就種綠色食品,咱自己吃。” 楚爺爺哈哈大笑道:“種地可是個累活兒,你能扛得住?” 楚曜也跟著笑,“那就試試唄,反正年輕一把子力氣呢。” 第二天,楚曜起了個大早,吃了碗楚奶奶煮的餃子,扛著鋤頭拎著筐就下地了。 雖然說是這個島大多山地丘陵,平整的地方少。可怎麽這也是兩萬多畝的地皮呢,光是屋前麵這一片就至少三百多畝平地兒,去掉小溪水窪子,也能開出兩百多畝地來。 這些地也是有年頭沒耕種過了,但是這裏土好肥力也足,土地不板結。加上周圍水也足,一鋤頭下去翻出來的泥土都是黑黝黝的,還能看到肥壯的大蚯蚓。 長得茂盛的雜草翻出來丟去一旁,灌木直接砍斷刨根。剩下的那些剛冒出頭的小草芽就更不用怕了,翻出來晾幾天就曬死,直接枯萎成肥料。回頭把曬幹的雜草灌木堆成一堆燒成草木灰,就是更好的肥料了。 不過他吭哧吭哧的忙乎到太陽掛到頭頂,回頭一看連半畝地都沒收拾出來。視頻上那些仙境一樣的務農場景根本就沒有,倒是把他累的直喘。 略歇了歇,就聽奶奶喊他回家吃飯了。 這讓楚曜有些恍惚,他記得自己小時候在外麵淘氣,爸爸媽媽都忙顧不上自己,每天都是奶奶喊著他回家吃飯。如今長大了,在聽到奶奶喊他的聲音,竟然無比的懷念起來。 “咱陽陽還真有個幹活兒的樣子。”楚奶奶拿著掃帚拍打著楚曜身上的土渣草葉,忍不住的笑,“遠遠地看著那背影,活脫脫個小農民。” “農民挺好,誰家往上三代不是農民?證明咱陽陽沒忘本。”楚爺爺也笑,不過手裏正在給小雞仔剁野菜。之前挖的野菜撿了老葉子沒扔,今天從儲物間找到了個大菜板,正好拎到院子裏給小雞們剁菜加餐。 小雞仔被放出來放風了,毛絨絨線團兒似的滾了一地。兩隻小狗子還趴在門口盯著這群毛團兒,怕它們不留神就跑出去。 院子裏還沒收拾,到處都長滿了野草芽兒。那群小雞仔就在草地裏啄來啄去,估計自助餐都能吃飽肚子了。 廚房裏的土灶冒著飯菜的香氣,楚奶奶泡了豆角幹茄子幹,又從冰櫃裏拎出半隻雞剁了,加上燉了一大鍋。柴火鐵鍋燉菜就是香,更別說老太太還貼了一圈小卷子,一麵被烙出香脆的餎餷,一麵吸了菜汁鬆軟又鮮香。 楚爺爺一邊吃一邊誇,“就是這個味兒,哎,已經好久沒吃過這麽香的飯菜了。雖然說是幹菜但是曬的時候絕對是嫩的,都吃不出梗子來。咱城裏能吃到這麽好的幹菜?就算有也貴的不行。還有這個雞,燉的軟爛還不鬆散,隻有走地雞才會這樣。超市裏賣的那些肉雞一燉就爛了,吃起來柴的很。” “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趕緊歇歇吧。”楚奶奶也笑,她覺得自從來到這裏,整個人都鬆散舒服了。也願意出門溜達溜達,挖個野菜,刨一兩個筍,身上也有了力氣。就連吃飯也覺得比以前香甜了不少,飯量都大了。 她身體不好,小時候營養也沒趕上,生完了閨女足足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能起來。平日裏有個頭疼腦熱的就幹不了活兒,吃飯更是幾口就飽。也是因為這樣,她這輩子就沒怎麽上過班兒。以前窮,好歹弄點兒手工在家裏做,後來稍微有點兒錢了,閨女女婿也孝順,什麽都不讓她幹了。要不是楚曜打小就聽話,估計連孩子都不用她看了呢。 就這麽一直耗到七十來歲,楚奶奶真的是每天掐著時間過日子,就覺得自己指不定哪天就不行了。可是來到了這裏,也不知道是風水問題還是什麽,她就覺得身上能存得住力氣了,精神頭也好了不少。 看看自己的老伴兒,看看帥氣的大孫子,再看看滿院子的雞,精神的小狗和軟乎乎的貓咪,她就覺得還是活著好。 村裏沒有快遞點兒,平時誰要是買個快遞,隻能送到鎮上,讓康會國順手捎帶回來。不過村裏人向來也很少買快遞,除了放假的時候孩子們回來,或者年前外麵打工的人往家裏寄東西。 不過楚曜可是太喜歡買買買了,他在某寶上買了好幾條水褲,以後要收拾水窪子用的,儲物間裏沒有。還買了不少比較特殊的蔬菜與糧食的種子。什麽水果玉米的種子,什麽貝貝南瓜的種子,還有某些品種的西瓜甜瓜種子。這些種子都是村裏沒有的,大家還是更喜歡種一些經濟作物,畢竟種熟了,也好伺候,能賣錢。 種那些各色的種子,生怕種不好。有的一顆種子就不少錢呢,弄壞了也著實心疼。 除了種子,楚曜還買了些花苗果苗。花苗大多都是驅蟲防蚊的,譬如夜來香,薄荷草之類。果苗則是買了幾棵無花果和葡萄樹,專門用來點綴院子的。除了自家院子,其他幾棟小樓的院子也得找時間圍出來收拾出來才好出租出去,否則就空在哪裏也是浪費。 隨著一聲驚雷,春雨嘩啦啦的落下,滋潤了每一寸泥土。 小白蹲在窗台上看著外麵,忍不住抖了抖毛。一層淡淡的光輝在他柔軟的毛發中翻滾,讓他忍不住舒服的發出滿足的聲音。不過剛舒服沒多久,他就透過昏暗的夜色和嘩啦啦的雨幕看到籬笆外麵出現了倆賊兮兮的圓腦袋。 那倆小玩意兒拱來拱去,估計實在是找不到進來的地方,著急的張嘴喊了起來。這一下就驚動了在客廳休息的兩隻狗子,吵吵嚷嚷的聲音不但把睡在一樓的兩位老人都驚醒了,就連最近一沾枕頭立馬能睡成死豬的楚曜也驚醒了。 “怎麽回事?”楚曜連忙套上衣服褲子,提拉著拖鞋往樓下跑。 楚爺爺拎著個手電筒已經開打了門往外照,眯著眼看了半天,招呼楚曜問道:“陽陽你瞅瞅,門外麵是不是有什麽小動物?” “別是黃鼠狼……”楚奶奶擔心她放在儲物間的小雞仔。 楚曜從門口拎了把傘打開出了門,他走到籬笆邊仔細看了看,回頭大聲道:“爺爺奶奶,是兩隻貓仔兒。” “哎喲,是跟大貓走散了的小山貓?”一聽是小幼崽,楚奶奶的心都軟了。 楚曜回屋找了個盆又轉回來,打開籬笆門將雨裏兩個濕淋淋的毛團子丟到盆裏抱回屋子,“倆橘貓。” 拎了雨的小貓崽也就巴掌大,渾身的毛都濕透了,可憐兮兮的對著楚曜咪咪叫。 楚奶奶連忙去找了條幹毛巾過來給兩隻貓崽子擦毛,“橘貓啊?那這就不是山貓崽子了。估計是哪隻跑到島上來的家貓生的吧?喲看給凍的。老頭子,快去用熱水泡一碗米飯,再加點兒吃剩的那個魚湯看看它們吃不吃。” 小貓崽看似餓壞了,就著碗吃了湯泡飯,挺著圓鼓鼓的小肚子就往楚曜身上爬。 跟下來的小白冷眼看著這兩隻恬不知恥的貓崽兒,發出不滿的呼嚕。 其中一隻貓崽看了看他,然後眯起圓圓的大眼睛,發出更加嬌嫩的叫聲,用力在楚曜手上蹭了好幾下。 安頓了爺爺奶奶去休息,楚曜抱著新出爐的貓崽回屋睡覺,並且毫不客氣的把兩隻小貓崽放進之前給小白安頓的窩裏,“小白,你是哥哥,好好照顧弟弟知道嗎?嘖,我明天買點兒驅蟲藥,也不知道你們身上有沒有跳蚤啥的。” 兩隻小橘貓:??? 喵喵喵,我們才沒有跳蚤!!第5章 趕集 驚蟄之後,楚曜加大了開荒的速度。 每收拾出來一塊地就先引水泡上,等收拾完最後一鏟子土,第一塊地也可以進行插秧了。 畢竟這裏山路水路並行,沒有多少一望無際一馬平川的地皮供楚曜折騰。他開的這一片兒還是楚爺爺幫他劃出來的,順坡而下,向陽而生。最上麵那塊地臨近泉水,想要泡地直接兩鋤頭把水引過來就可以,不需要的時候拿石頭堵上,就是個簡易的閘門。 這一片坡地被弄成了簡單的梯田樣式,專門種稻子的。其中兩塊種粳米一塊種糯稻,掰掰手指算算,隻要是老天給麵子自己不偷懶,一家子的糧食基本上就出來了。坡地下麵平整的地方可以種小麥紅薯南瓜之類,紅薯南瓜就算自己不吃,以後還能買兩頭小豬仔養上,能解決不少飼料問題。 持續大半個月的勞作,楚曜沒覺得多累,整個人卻精神了不少。 雖然開荒插秧動作單一而枯燥,但是卻能讓整個人從靈魂到身體都處在放空狀態。不用去考慮如何應付同事伺候領導,更不用麵對可惡的大魔王甲方。他隻需要貼近大自然就足夠了,累了就直起身子聽聽風聲水聲小鳥的歌聲,再回頭看看自家屋子裏冒出來的炊煙,整個島美的像一幅畫。 他插完最後一根秧苗,看著滿眼翠色,心裏被滿足填滿了。甚至忍不住掏出手機拍照發了個朋友圈,“今日份的勞動,滿足又充實。” 下麵很快積累了不少點讚與留言,就連辭職之前用下巴看人的前老板都給他留了個666,一瞬間都沒有那麽麵目可憎了。 把剩下的苗盤都收拾好洗幹淨,這些是要給康全順送回去的。他這些秧苗也都是康村長幫他育的,畢竟他來的有點兒晚,錯過了育苗的時間。三畝秧苗,康村長分了些,村裏其他人幫忙湊了點兒,基本上就全部搞定了。 楚曜吹了聲口哨,在草叢裏玩的小黃小黑嗖嗖的跑了過來,一身泥巴的往楚曜身上蹭。 現在已經快到四月份了,但是春寒未過,還是有些冷。但是島上的一些丘陵擋住一些南下的冷空氣,這島上溫度倒是比楚曜的老家還要暖上一些。 帶著苗盤回到自家院子裏,滿院子的小雞苗都開始長硬羽毛了,嘴巴也硬了不少,滿院子呼扇著翅膀來回跑,呼朋引伴的啄草芽兒。不過它們能高興的也就這幾天了,楚爺爺已經挨著籬笆用撿來的石頭砌了個雞窩,就差用籬笆圍了。等把小雞苗都關起來之後,前院也好收拾出來種點兒菜,不怕被雞苗刨了。 楚千蘊正在把之前從竹子上砍下來的細竹枝都規整好,慢慢的編起來。三麵的籬笆都編的差不多了,就差那個籬笆門了。 楚曜把苗盤放在角落裏,然後鑽進儲物間脫了水褲拎出來丟到後院水池子邊上。這個水池子的水就是從山上引來的泉水,在池子裏滿了就會溢出來順著石縫流到外麵的小溪裏,絕對不會浪費掉。 他也沒著急刷水褲,而是進了客廳從桌子上的量杯裏給自己倒了一杯涼白開咕咚咕咚喝下去,這才抹著嘴出來,順手在牆根拎了個大刷子,“爺爺,我奶奶還沒回來呢?小黃過來,一身的泥!” 楚爺爺慢悠悠的應著,“你奶奶最近可真的是,如魚得水。飯也不做了,衣服也不洗了,每天拉著她心愛的小拖車滿山轉悠。” 楚曜哈哈笑道:“以前我奶奶也不愛做飯洗衣服,那不都是爺爺您在做嗎?” 自從楚奶奶從儲物間翻出來一輛手拖平板車,就仿佛得了心愛的玩具。那小拖車就是個木頭板子下麵四個輪子,周圍還有一紮高的小欄杆。估計是當初這邊蓋房子的時候有人用來哄孩子的,房子蓋完了車子也沒帶走就放這裏了。如今成了楚奶奶的法器,走哪裏帶哪裏。 小車裏在放上倆籃子,小鋤頭和小砍刀,楚奶奶就是整個島上最靚的老太太。 最靚老太太發誓要摘遍整個島上最鮮嫩的野菜,早晨起來吃過飯喂了雞和狗子貓咪,就帶上小白興衝衝的出門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她這麽喜歡小白,把小白往其中一隻小竹籃裏一放,老太太親自駕駛三百六十度敞篷車,拽著小繩子嘎達嘎達,開心的不要不要的。 廚房裏用火溫著粥,大鍋上架了蒸屜,裏麵是幾個大白饅頭和一大盆蒸茄子幹。除了剛開始幾天吃了幾口肉以外,家裏就開始以素為主了,頂多晚上再蒸個臘腸夾饅頭吃,滿足一下肚皮裏對油水的渴望。 不過雖然楚曜覺得自己吃得不好,可是家裏的幾小隻吃的都不錯。一天一大盆南瓜蒸雞蛋再撒點兒蠔油,用楚曜特地買的貓糧狗糧,吃的連狗子帶貓頭都不抬的。 “爺,溪裏麵我瞅著有魚……”楚曜渴望著美食。這裏要說哪裏都好,唯一不方便的就是購物了。如果在城裏,往超市溜達一圈雞鴨魚肉樣樣不缺。可是在這裏,想吃口肉得去鎮上趕集了買,麻煩得很。不過康全順說過幾天要在湖裏下一網,村裏也有人想吃魚了。他們如果要吃,就記得過來買。 楚爺爺擺擺手道:“溪裏都是小魚兒,如今正是上膘的時候,等養倆月入了夏再抓。之前不是讓你收拾那個水窪子嗎?我看了,裏麵有泥鰍鯰魚啥的。如果能抓來,還能燉個鯰魚鍋。” 爺孫倆想起肥嫩鮮香的鯰魚鍋,嘴角流下了懷念的淚水。楚曜振奮了精神,一邊下手不停把兩隻狗崽子身上的泥巴都刷下去,一邊用力點頭道:“還是爺爺懂生活,吃過午飯我就去收拾!” 那個水窪就在屋子前麵稍微往深處走一段路的路邊,當然這個所謂的路邊是但凡能下去腳都能算是路邊。中午吃了一頓炒肉末拌蒸茄子,肉末鮮香茄子滑嫩,除了吃完一嘴的大蒜味並無其他任何缺點。再加上香噴噴的玉米麵粥,嚼著結實的自家發麵大饅頭,楚曜胃口大開,一頓飯幹進去兩海碗粥倆大饅頭外加半盆子的蒸茄子。 這飯量就連楚爺爺都驚呼出聲,嘖嘖道:“可看是幹了活兒的,平時這麽吃,怕是整個人都橫了。” 楚曜給自己衝了一壺茶水背在身上,拎著耙子砍刀抄網就往水窪去了。上午挖野菜回來的楚奶奶說要稍微睡一會兒,等睡醒了就“開車”過來接他,如果能抓到魚那就更好了。 這裏說是水窪,其實就是石頭山體下限形成的,山泉常年流進這個凹地逐漸形成了水窪子。不過也因為沒有人收拾過,水窪周圍水草糾纏灌木橫生,裏麵也是長滿了青苔水草,水麵上綠油油一片。 不知道水窪子深淺,楚曜也不敢往裏麵去。先站在結實的岸邊把周圍灌木砍了,然後抄起二師兄的武器九齒釘耙,把砍掉的雜草灌木都撥到一旁,再伸進水裏把水麵上那些水草都撈起來。 沒有了這些水草苔蘚遮擋,倒是露出了一窪清水。但是水底淤泥黑沉,偶爾冒出個泡來,似乎是有魚。 砍了大部分灌木之後楚曜發現這水窪可不小,之前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看不出來,如今算是露出了點兒真麵目。水窪最寬的地方頂多五米寬,但是長。狹長的水窪纏綿蜿蜒出了個月亮形狀,兜住了半個小山包,大概得有將近兩百米的長度。 等楚奶奶姍姍來遲的時候,楚曜也就剛砍了半圈的灌木叢。因為穿了水褲所以無所畏懼,任憑那些小蟲子轟轟的飛起又落下。就連小水蛇再腳上爬了一圈,都引不起他太多驚訝。 “喲,還挺大。”楚奶奶摸出了她心愛的小砍刀,“我把這些收拾收拾帶回家,曬曬還能當柴火燒。還有水芹菜呢?可惜了,剁碎了喂雞挺好。”總之在老太太眼裏,這山上的東西都是寶貝,沒有一個可以浪費的。 小白坐在車上打了個嗬欠,它先揉了揉自己的圓臉,然後從籃子裏跳出來,優雅的走到水邊。水裏還有水藻,而且岸邊苔蘚泥濘潮濕。小白是一隻愛幹淨的貓,它探了探腳爪兒在岸邊撓了兩下,便優雅的走到楚奶奶身邊兒,看著她用長莖草搓繩子捆灌木。 “咱家小白真的是聰明,”楚奶奶喜歡這幾隻小東西喜歡的不得了,尤其是小白,“知道幹淨,髒的地方從來不去。” 楚曜休息間隙看了眼小白,他覺得自家這三隻貓都聰明的過分。平時要麽趴在窗台上睡覺,要麽就蹲在幹淨地方看人幹活兒。不但不愛追雞揍狗,就連那些髒亂的地方都從來不去。 兩隻小狗頑皮想跟它們玩都得看自己身上幹淨不幹淨。如果是剛洗完澡晾幹淨毛,小白跟大胖小胖還能降尊紆貴的在它們身上趴一會兒。若是身上有一點兒髒,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把狗子無視了。 大胖小胖就是那兩隻橘貓,一隻是小姑娘一隻小夥子,圓頭圓腦隻知道吃,要麽就是攤開了曬太陽,曬得渾身絨毛軟軟的炸開,像一大團蒲公英。 楚爺爺不但給雞做了籬笆,還在儲物間收拾出來一個架子,用來育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