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裏村


    大隊裏已經堆了十幾個麻袋,大部分是鹹魚、蘑菇和野雞野鴨。


    因為已經有幾波采購員來過,村民手裏的東西也不多了。


    委托村長把東西送往長水村後,曹衛國準備前往其他村兒轉轉。


    就在這個時候,程馨帶著小柴狗找了過來。


    程馨穿著修修補補的衣服,頭發枯黃分叉,臉上帶著菜色。


    “曹主任!”


    程馨羞澀的問:“曹主任阿福還好嗎?”


    曹衛國笑道:“阿福挺好的!你放心吧!它可是能吃能睡!最近長胖了不少呢!”


    “那就好!”


    “程馨同誌你找我還有別的事兒嗎?”


    看著欲言又止的程馨,曹衛國微笑著溫和問道。


    程馨從兜裏掏出一張借條:“這是我的借條!請您一定要收下!”


    看著那堅定倔強的眼神,曹衛國不想傷了程馨的自尊心。


    “你啊!借條我收下了!”


    “不過,這錢你可不能著急還我。”


    “二十歲之前即便你還我錢,我也絕不會要。”


    曹衛國收下了借條,對著程馨神情嚴肅的說道。


    程馨的家裏隻剩下她和弟弟兩人。


    唯一的收入就是少得可憐的工分。


    如果任由程馨攢錢還錢。


    曹衛國真怕程馨會餓壞了。


    程馨感動的眼眶濕潤,用很弱的聲音問:


    “曹主任!”


    “我聽秀霞嫂子說您喜歡年頭老的物件。”


    “我家裏有一個看起來很舊的東西。”


    “您要不要看看。”


    曹衛國頓時來了興致:“好啊!帶我去看看!”


    “您跟我來!”


    程馨帶著曹衛國來的自己家。


    破舊簡陋的鄉村小院兒。


    院子裏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正在劈柴。


    少年看起來又瘦又高,好像一個電線杆。


    “小勇!”


    “他就是幫咱家還債的曹主任!”


    “快喊人啊。”


    程勇聽到後離開放下警惕,拘謹的跟曹衛國打招呼:


    “曹主任!”


    曹衛國爽朗的笑道:“程勇同學你好!”


    程馨邀請曹衛國進屋:“曹主任,東西在屋裏,您跟我來。”


    曹衛國跟著程馨進屋,程勇也跟著進了屋。


    不一會兒程馨拿出了那個老物件。


    曹衛國當場目瞪口呆。


    這個老物件老到時不算老。


    但著實讓曹衛國吃驚。


    那是兩支漢陽造的盒子炮,還要幾十顆黃燦燦的子彈。


    槍上打印銘文“漢廠十二年造”。


    程馨弱弱的說:“這是我爺爺留下的東西,您喜歡的話可以拿走。”


    男人有幾個不喜歡這東西?


    曹衛國當場開價:“程馨,這東西我很喜歡,我拿四十塊錢跟你換可以嗎?”


    這種東西曹衛國真的不知道市場價多少。


    所以就嚐試著給出一個價格。


    聽到曹衛國的話,程馨姐弟都吃驚的睜大眼睛。


    四十塊!


    這也太多了!


    即便是父親活著的時候,最富裕的時候,家裏也找不出四十塊啊!


    有四十塊他們或許一年內都不用為吃的發愁了!


    可是吃驚過後,程馨連連搖頭:


    “太多了!我不能要!”


    “這東西您拿走,把借條還給我就可以了。”


    程勇焦急的看向姐姐,他想要那四十塊。


    曹衛國笑著從兜裏掏出借條,然後從另一個兜裏掏出錢。


    有零有整的拿出四十塊錢,一把放在桌子上:


    “程馨!”


    “借條給你!”


    “這四十塊你也收下!”


    “你可不要認為占了我的便宜啊。”


    “因為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應該值多少錢。”


    “或許是我占了你的便宜呢。”


    “如果你不收這錢,那這些東西我可不好意思拿走。”


    程勇激動火熱的盯著錢,程馨抹了下眼角:


    “謝謝曹主任!”


    “我知道您是在幫我。”


    曹衛國笑著說:“我可沒有幫你,或許我還占了你的便宜呢,以後你別罵我就好。”


    程馨把東西包起來交給曹衛國:“我永遠都會感激您!”


    曹衛國接過東西:“程馨,這個東西不是普通的東西,這件事情你們不要告訴任何人。”


    程馨鄭重的點頭:“我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


    拿著一個破布包裹,曹衛國騎著自行車離開。


    程馨注視著曹衛國的背影漸漸遠去。


    一直到看不見了才低著頭回家。


    騎著車離開東裏村,到了很遠的距離。


    在一個四野無人的地方,曹衛國謹慎了觀察了許久。


    確認四野真的沒有人後,連人帶車一起進入美麗的農場。


    把自行車扔到一邊,曹衛國迫不及待的拿出盒子炮。


    學著電視神劇裏的情形,激動的裝填油亮的子彈。


    盒子炮年頭雖老但因為用油紙包著。


    到現在也不顯得破舊,依舊散發著冰冷的寒光。


    “啪!啪!啪!”


    搗鼓了十幾分鍾後,塵封已久的盒子炮再次發出怒吼。


    握著還能夠使用的盒子炮,曹衛國感覺體內的血液都在升溫。


    回去尋摸尋摸《民兵訓練手冊》,既然有了家夥兒怎麽也得練練。


    雖然有功夫在身,但曹衛國有自知之明。


    拳頭打的再快,也快不過子彈。


    看著手裏帶有銘文的盒子炮,曹衛國是越看越喜歡。


    舊世代的槍械生產,漢陽廠自然是老大。


    漢陽造的盒子炮不同於德國造或其他國內兵工廠。


    漢陽造的盒子炮槍管前部有頭箍。


    一般的盒子炮隻有三把盒子,即短槍管的警用型毛瑟手槍才有頭箍。


    二把盒子都沒有頭箍,準星直接焊在槍管上。


    但漢陽造的二把盒子有頭箍,這也是其外觀上的標誌之一。


    漢陽廠生產盒子炮,最盛時是在北洋時期。


    從1921年開始仿製,到1929年該廠共生產盒子炮餘支。


    1921年,剛剛開始仿造時,每月可出60支。


    後來摸索出經驗,到年底時月產量已達到260支。


    因係初仿,這一年生產的盒子炮無銘文也無序號。


    到了1922年,該係列開始打印序號,到年底序號達到104。


    但此時還沒有銘文。


    1923年開始打印銘文“漢廠十二年造”。


    程馨家裏這兩支盒子炮就是生產於1923年。


    序號分別為818和888,非常吉利的數字。


    從收藏價值來看,這兩支盒子炮或許不如其他古董。


    但從喜愛程度上,這兩支盒子炮遠超其他古董。


    男人喜歡武器,就像女人喜歡花!


    男人的天性是帶有一種征服欲。


    而武器就代表著力量和權力!


    對於征服有一定的幫助,正好符合男人內心的欲望。


    對於武器的喜愛,源自於男人的天性。


    與女性相比男人的天性好鬥,喜歡尋求狂野、刺激與征服感。


    而武器剛好滿足了他們的這種天性。


    正如現實生活中,即便是年齡很小男孩。


    他們都會喜歡武器造型的玩具,而不是精致可愛的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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