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陽光如同金色的綢緞,溫柔地灑落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曹衛國踏著陽光,走進來了工作單位。


    他身穿一件深藍色的中山裝,胸口處別著徽章,顯得既莊重又成熟。


    坐進辦公室,一杯茶一份報紙,開始了嶄新的一天。


    隻是,這份寧靜與祥和並沒有持續太久。


    上午十點,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辦公室的寧靜。


    曹衛國放下手中的茶杯和報紙,拿起電話,聽筒裏傳來了謝建設急切的聲音:“衛國哥,出事了,田立業在釣魚時意外落水,死了!”


    這句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瞬間炸得曹衛國腦袋發懵。


    他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反複確認道:“你說什麽?田立業,他……他怎麽會……怎麽會在這個時候?”


    謝建設低聲道:“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但聽說是在小金河,他在釣魚的時候失足落水,等被人發現時已經涼透了。”


    好像一塊兒秤砣從十八樓扔了下來。


    曹衛國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


    造紙廠出現問題,田立業正在接受調查……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意外落水身亡,尼瑪,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這個時候還去釣魚……你他娘的癮頭怎麽這麽大?


    有屁股想也知道,田立業這麽一死,事情就多了,絕不會輕易的翻篇。


    在這個關頭,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軒然大波,更何況,還沒了一個人?


    田立業的意外身亡,必然會引起上級的高度重視。


    這要是嚴查深究……誰知道會拔出幾個蘿卜帶出多少泥?


    果然不出所料,田立業的死如同往暗潮湧動的水麵扔了一塊大石頭。


    原本已經準備收尾的督察組再次忙碌起來,他們開始深入調查田立業的死因和背景。


    不少人嚇得吃不下,睡不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方大為更是嚇得心髒病突發,住進了醫院。


    萬幸,一天天過去了,根據多方的深入調查,逐漸排除了他殺的可能,確認田立業的死確實是一場意外。


    這個結果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葬禮當天,天氣陰沉而沉重。


    曹衛國站在靈堂前,看著田立業的遺像和挽聯,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悲涼和感慨。


    想起了和田立業共事的那些日子,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


    葬禮結束後,天空依舊陰沉,細雨如絲,輕輕拍打著街道。


    曹衛國和陳向東並肩走在空曠的街道上,兩人的腳步都顯得沉重而緩慢。


    曹衛國深吸了一口濕潤的空氣,仿佛想把胸中的沉悶都吐出來。


    走了十幾步,曹衛國打破了沉默,聲音裏帶著一絲感慨:“我第一次和田立業見麵的時候,還是在工業局,那時候,我是處長,他是科長,你是司機,那時候的田立業做事勤快,八麵玲瓏,待人接物是把好手。”


    陳向東點了點頭,臉上流露出幾分追憶之色:“是啊,那時候的田科長,確實讓人印象深刻,他勤勞能幹,又有文化,誰能想到他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曹衛國停下腳步,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能透過雲層看到過去的歲月:“是啊,世事無常,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現在都要當處長了,可是老田他……唉,真是讓人痛心。”


    貪汙、受賄、倒賣資源……這些罪名一旦坐實,田立業下半輩子可能就要在牢獄中度過了。


    如果不是這次意外落水……


    陳向東也停下腳步,目光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領導,人已經走了,您就不要太傷心了。”


    曹衛國歎了口氣:“其實,我一直覺得老田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如果他能堅守初心,他的前途一定會更好,可惜啊,江山易改,覆水難收,一步錯步步錯。”


    想到這裏,他也不免有些唏噓。


    想一想,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自己已經回不了頭!


    遙想當年,自己隻是想成為有錢人,變得富有,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誰能想到,自己竟然當了幹部,然後一步一步一步的到了現在這個位置。


    本來自己不當幹部,照樣能富甲天下。


    可是當上幹部之後,自己竟然慢慢的迷戀上那種感覺。


    掌握的權力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好像中毒了一樣……而且越來越深……讓人眷戀不舍……如果不是這樣,自己或許已經遠在海外了吧。


    想到田立業冷冷清清的葬禮,曹衛國的心中倍感壓抑。


    世事無常……自己是不是也要見好就收了。


    官做到多大還算大?


    錢有多少才算多?


    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看來要準備退路了。


    曹衛國走到汽車前,抬頭看了眼天空:“或許這就是命吧。”


    坐上車,曹衛國回到了南鑼鼓巷。


    走進書房,拿起了電話,待對麵傳出了聲音,曹衛國深沉的問:


    “喂,是劉山嗎?”


    “老大,是我,劉山。”


    電話那頭,劉山的聲音略帶激動和期待。


    曹衛國關心地問:“在澳洲那邊過得怎麽樣?工作進展還順利嗎?”


    劉山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緒,激動的回答道:“老大,一切都挺好的,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經在澳洲的西部、中部成功收購了7個農場和3個牧場,它們現在都運營得很穩定,此外,我還在西部收購了三個礦業公司,它們的產能和前景都非常可觀,在蘭博博士的協助下,東勝安保在澳洲也站穩了腳跟,逐漸打開了市場,您就放心吧。”


    曹衛國叮囑道:“你在那邊一定要注意安全,澳洲的社會環境和風俗習慣畢竟與我們不同,你要學會適應,做事不要心急。”


    劉山回答道:“老大,您放心吧,我會注意安全的,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在外麵,我身邊的保鏢都不少於20個,全是各國的退役特種兵。”


    曹衛國:“很好,記住安全是第一位的,除了工作,你也要和澳洲官方打好關係,不要心疼錢,我們做大事的人,要有長遠的眼光,隻要能夠帶來長期的回報,短期的投入都是值得的。”


    劉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猶豫地說:“老大,我們在澳洲鋪的攤子越來越大,資金方麵遇到了一些困難……”


    曹衛國打斷了他的話:“需要資金,隨時可以聯係黑洞資本的戈登,我已經囑咐過他,一千萬以內的資金你隨時調動。”


    劉山激動道:“老大,有您這句話我就踏實了,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我一定給您辦的漂漂亮亮。”


    曹衛國聽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辛苦你了,你在那邊要照顧好自己,也要注意身體。”


    劉山感激地說:“謝謝老大關心,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回家看看,畢竟離家這麽多年了。”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曹衛國安慰道:“我知道你想家,現在政策變了,你在外麵漂泊的時間也夠長了,這樣吧,我找個機會,安排你回來一趟,陪伴一下家人,你們家的老大今年都要高考了,他肯定也想你了。”


    聽到這裏,劉山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哽咽道:“謝謝老大,謝謝老大,太好了,我終於有機會回家了。”


    掛斷電話後,曹衛國拿出一份澳洲的地圖,仔細端詳著上麵的山川河流和城市分布。


    或許,他的後半生將在澳洲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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