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聞寧抬起頭,眼神格外認真,他對吳昆峰道:“不管是什麽,隻要我現在能學,我都願意,我去申請‘克維達拉’夢境,你教我吧。”  池拓級別太高,冉聞寧接不住他的意識能力,但是吳昆峰稍微好一些,他可以先向這個人學習。  “可以,你來吧。”雪山的資質者點點頭,願意分享自己的夢境。  ……  臨近四月,已回春。  那種季節的綠遙遠而又讓人感到無法觸碰。它明明象征著生機。  陰天,男人手捧鮮花行走在台階上。他尋找到那塊寫著兩個字的墓碑,將鮮花放在她麵前。  男人拿出手帕很細心地擦拭著墓碑。黑白照片上的女人還是留有著韻味,她的兒子和她在模樣上有著很多共同點。  “媽媽,我前段時間失去了一個朋友。”  “我很久以前也失去了一個朋友。”  “我還能找回他們嗎?”  手帕在不斷地擦拭下,已經發灰變髒。男人將手帕折疊好,重新放在了口袋裏麵。那束鮮花是百合花束,花瓣在陰天的光線下,泛著微光,有些朦朧的美感。  “我現在幹了一份很特別的工作。”  “我經常要在夢裏幹活,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  “媽媽,夢裏也很危險。”  “我在努力變強。”  冉聞寧放手帕的時候,摸到了口袋裏的硬物。他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後裏麵放著一枚書簽。這枚書簽是白金色的。冉聞寧把它拿出來,在手中轉動起來,書簽反射的光線在他的瞳孔上映出金色。  “媽媽,他給我了這個書簽。”  “去年我隻給了他一個紅包,那句歲歲平安直接送走了他。”  他突然回憶起了什麽東西,然後笑了一下,對著那枚書簽說:“林一新年好像給我準備了兩個禮物,還有一份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手。”  就在前幾天,冉聞寧剛剛度過他的23歲生日。今年的生日,他沒有過。冉軍後來問他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忘了這件事。  原來生活中事情多了之後,真的會忘記這種紀念的日子。雖然錯過了生日,但是冉聞寧記得母親那裏需要上墳了,於是他便買好了寧曉最愛的百合,準備去看望媽媽。  和去世之人可以無所不談。冉聞寧對著媽媽的墓碑講了半天,發現自己說的東西滿是疑問,沒有一件是已經查明真相的。  “媽媽,有些事情沒有人能幫我。”  “大家都很忙,都有自己的痛苦。”  “我很多時候隻能自己一個人往前走。”  他說完之後,感到很累。  陰沉的天氣,終於滿足了下雨的條件。雨淅淅瀝瀝地滴落下來。  冉聞寧抬頭看著天,沒覺得意外。清明,是應該下雨的。故人,是應該落淚的。  他沒帶傘,就讓自己安靜地淋著雨。在夢裏,他能降雨,隻可惜到現在還沒有控製得很好。冉聞寧離開了那個人,成長上的確變得緩慢了。  他當時真的是不懂得珍惜林一。  “你這樣淋雨會感冒。”溫雅而磁性的聲音。  冉聞寧幾乎是一個激靈,這個聲音有點類似看書時的林一。他猛地轉頭看向說話的人,卻發現來人不是林一。  這個人帶著細框眼鏡,身著黑色西裝,最矚目的是他手上的白手套。來人撐著傘,將傘遮住了冉聞寧的頭頂。  “謝謝,我很快就要回去了。”冉聞寧對這個陌生人表示了感謝。  這個男人注視著他,再次用那種溫柔的聲音說:“這裏很高,你下去需要很久。”說完他伸出自己的另一隻手,那隻手上還拿著一柄傘。  “這把傘給你。”陌生人說。  冉聞寧接過這把傘,還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謝詞,這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已經轉身離開了。  他明明看上去走得很不急,速度卻格外的快。冉聞寧隻能拿著他給的傘連忙追上他。  “多謝。”冉聞寧好不容易跟上了這個男人,此時他都快跟下山了。  男人扶了下自己的眼鏡,看冉聞寧跟下來的時候沒有打開傘,而是抱著傘。這樣子的他在雨中顯得有些落魄和可憐。  “沒關係,你用吧。”男人說完後就走向不遠處的轎車。  冉聞寧抱著傘,看著這個人開車離開墓園。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那種奇怪的感覺牽著他的視線,使冉聞寧一直望著黑車遠去,直到再也看不到車輛。  他手中的傘是一柄非折疊式的長柄黑傘,模樣上倒是很適合掃墓。  “東西我給了。”項裴坐上駕駛座,驅動了車子。  他從後視鏡上看到冉聞寧還呆呆地站在雨中,一臉的迷茫與無助。除了項裴在看後麵的冉聞寧,副駕駛座上那個人也在觀察冉聞寧。  後視鏡因為落滿了雨水,所以沒有映照完整車裏的人。  但在車內的玻璃上卻映出一張男人的臉,看到冉聞寧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後,這個男人才回過身子,用那雙泛著金色的眸子看向前方。  他對項裴說道:“我答應給他的禮物。”  “可惜錯過了他的生日。”  項裴調整著方向盤,尋問道:“冉聞寧要了什麽嗎?”  男人隻是低聲回複了一句:“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就沒什麽開掛道具嗎?實在不行,我可以氦金。”  “晏麟要是再不給我點信息,我都想放棄找他了。”  “我想知道他在哪?”  這兩份禮物,是雨傘和書簽。  冉聞寧已經被雨淋濕透了,他最終沒打開這把黑傘。  在他所不知道的未來裏,“黑傘”這個稱號所代表的開拓者,將成為下一個鎮壓級的人物,而書簽打開的夢境,將會成為他的歸宿。第124章 終與啟  “小朋友,你怎麽一個人在外麵?”  女人半蹲下身子,柔聲尋問眼前的男孩。因為工作上有些事,今天她來接兒子放學的時間比以往遲了一個小時。  不過寧曉已經提前和幼師聯係過,告知了自己要來得遲點,希望老師幫忙照看一下冉聞寧。等她趕到幼兒園的時候,學校裏已經沒什麽人了。  但是這個點,在幼兒園西北角的垂絲海棠樹下,卻站著一個孩子。他正低頭看著風吹起的海棠花瓣,在寧曉走近他的時候,這個男孩才抬起頭看著她。  於是,寧曉便好心尋問了一下這個孩子的情況,準備帶他進入教室找幼師照看。可惜這個清秀的孩子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很安靜地看著她。  “媽媽,你怎麽這麽遲才來?”一道有些委屈的童聲。  屋內的孩子在看到母親遲到後,還牽著另一個男生時,那種委屈的感覺更加強烈了。他幾步就跑到寧曉跟前,拍開了那個陌生孩子的手,拉著母親就打算回家。  寧曉看冉聞寧已經生氣到耳根都紅了,就想安慰他幾句。但是她的話還沒說出,冉聞寧就一個回頭,看著那個男孩,氣呼呼地說道:  “你走開!”  小孩子對母愛的占有欲和嫉妒感。  那個男孩子對冉聞寧的話並沒有生氣,還是很安靜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一片飄落的花瓣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也可能隻是特意避開冉聞寧的目光。  等他再次看向前方時,那個母親和她的孩子已經離開了。  “聞寧,你不能這麽凶別的小朋友。明天去道個歉好嗎?”寧曉回去路上勸說冉聞寧。  冉聞寧在後座的兒童椅上憋著嘴。他的重點不是向小朋友撒氣,而是媽媽居然這麽晚才來接他,並且牽著其他孩子的手。  “媽媽,你是不是都在管別的小朋友?”冉聞寧說著就開始眼淚汪汪。  寧曉心疼孩子,隻能一個勁安慰他。  她安頓好了鬧脾氣的冉聞寧,順帶打算用今天的事教會冉聞寧待人處事。於是第二天冉聞寧就拿著寧曉給的糖果,準備去和昨天的小朋友說句話。  幼兒園運動場地的角落,在那裏有株漂亮的垂絲海棠,正開得爛漫。但是在那株燦爛的花樹下,卻站著一個有些陰鬱的男孩。  冉聞寧靠近他的時候,他似乎有些防備,並不想跟冉聞寧接觸。  “昨天的事很抱歉,你不要在意好不好?”冉聞寧小心尋問。  “沒關係,是我的問題。”那個男孩子猶豫了會兒才開口回複。  冉聞寧其實沒搞懂什麽問題,也沒理清誰對誰錯,反正在他看來,媽媽隻是讓他去交個朋友,而他也很樂意去交友。  於是冉聞寧又開口:“你叫什麽名字,我們做朋友好不好?”  “晏麟。”  但是冉聞寧似乎沒有聽清,那個男孩子就又從地上找了一根樹枝,在沙地上寫著自己的名字。孩子的身體太小,手的控製力度不好,男孩費力都沒寫好自己那個複雜的名字。  不過,冉聞寧看上去沒打算弄清楚他的名字,因為他已經拉著新交的朋友去玩了。  在這條紅色塑膠跑道上拉開的事物,它將在遙遠的未來無限延伸。  它不是故事的起點,卻是故事的轉折點。  ……  我拾起碎片,  願能拚湊完整的你。  一切道路都通向你,  真相似乎觸手可及。  我是否可以開始奔跑?  請你告訴我,  我是否可以開始奔跑?  你終將明白,  我早已開始起航,  隻為能夠麵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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