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在狩夢獵場裏倍受寵愛 作者:愫遇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在城牆上下來的將士連忙看向左右,怕這裏像城外一樣裂開一道口子,然後冒出一團團的東西把人都變成會搭橋攀爬的怪物。 這些被附身的人,不知道疼痛,力氣極大,但終究還是活人,隻要不近身,也傷不到人。 他們可以仗著人多,壓製著這些‘人’。 但如果出現那些在空中亂竄的玩意,就不是他們能抵擋得住的。 陳亮整顆心都往下沉了沉。 在場的將士平時都是訓練有素的,但抱著碗口粗的長木和怪物較勁並不輕鬆,地麵劇烈震動讓一些力氣開始不支的士兵控製不住長木,木頭杆子隨著不穩的腳步左右晃動,砸向旁邊其它長木,陣形出現漏洞,立刻有‘人’乘機撲出來,場麵瞬間失控。 陳亮奪過一支長木,把撲出來的‘人’全部捅回去,大叫:“加固陣形。” 後頭的備用兵,立刻撲上來,抱住前麵士兵的腰,用肩膀牢牢頂住,將抱著長木的將士釘在地上,他們站好,後麵的士兵跟著補上,一層疊一層,形成一堵結實的人牆,不管地麵怎麽搖擺抖動,他們硬是不移分毫。 他們不知道下一瞬間會不會有那些可怕東西飛出來,但他們隻想守住他們現在能守住的。 陳亮腳邊地麵‘哢嚓’一聲裂開,身邊士兵驚叫一聲,往地縫中墜下,他背後頂著他的幾個士兵,也被拽著往下掉。 鬼哭狼嚎的聲音從地縫裏傳出,所有人的臉色均是一變,卻沒有人從自己的崗位上跑開。 陳亮一把抓住士兵的後領,把他提了起來,叫道:“站好。” 士兵連忙分開腳,跨著裂縫兩邊站住,他背後士兵被左右將士架住,隻是一瞬間的功夫,站在裂縫上的人重新保持好隊形,隊伍並沒有因此亂掉。 一個陰冷的聲音從地下傳出:“陳亮,我還真小看了你。” 光聽聲音,這個和薑樓的聲音十分相似,但陳亮卻一下就聽出這不是薑樓的聲音,而是被他殺死的邢彥的聲音。 陳亮沒有搭理邢彥,隻向左右吼了一聲:“守住,死也要守住。” 所有人一起大聲回應:“是。” 邢彥不屑道:“就憑你們?” 陳亮冷哼了一聲,“藏頭縮尾,連臉都不敢露的鼠輩,就算我們今天死在這裏,你也別想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陳亮不知道邢彥是什麽怪物,但對方既然能直接把‘門 ’開到城裏,直接毀了四方城,卻沒有這麽做,而是大費周章地在城外搞事,必然有所企圖,而且目的還沒有達到。 這些年,他一直覺得鬼將軍不是普通人,剛才鬼將軍跳下城牆驚飛那些妖魔鬼怪的瞬間,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不知道鬼將軍是怎麽樣的存在,但多年的依賴不會改變,他相信隻要撐住了,鬼將軍一定會來救他們。 就算救不下他們,但也能救下四方城。 隻要他們撐住! “藏頭縮尾?鼠輩?” 大團粘稠的濃霧從地縫裏冒出,一個趴俯著的人影在黑霧中站起。 那人沒有實質的身體,隻是一團濃稠黑霧包裹著的虛影。 他慢慢抬頭起來,眾人看見一張和薑樓酷似的臉,臉色均是一變。 “他不是鬼將軍,是蠱惑我夫人,讓她喪失人性的邢彥。”陳亮冷道:“邢彥,你有什麽手段,盡管拿出來,我們死了,鬼將軍自然會給我們報複。” 眾人的心頓時一定,再看邢彥的時候,全是帶著憎惡的民憤恨。 邢彥見陳亮一句話,便讓動搖的軍心重塑,而且所有人對薑鉞樓無條件地信任,更是怒不可遏:“你們既然不怕死,我就讓你們先去死。對了,你們很團結是吧,那我就讓你們嚐嚐被自己的兄弟啃咬撕扯的滋味。” 邢彥腳下裂縫裏沒有水,但裏麵湧動著的黑色濃霧,粘稠得就像臭水溝裏的漆黑的陳年爛泥。 他張開雙臂,慢慢抬起,一股陰風從地縫中刮起。 一股股黑霧被他吸進身體,虛無飄渺的身體被黑霧填滿,漸漸變得凝實。 腳下腐泥般的黑霧不住扭動,一團團地被頂起,下麵的東西眼見就要衝破土而,就連陳亮看著,都看得全身繃緊,即便不怕死,也會緊張。 所有人都全神貫注地盯著,不知道現在算是鬼,還是怪物的玩意,沒有人注意到在他們身後幾米外空間突然扭曲,冒出一團黑色煙霧,黑色煙霧中間顯露出一個黑漆漆,看不到裏麵情形的門洞。 薑樓從黑霧中走出,鬼門消失在他身後,不急不緩地走向保持著圍堵陣形的隊伍。 邢彥以為薑樓找過來需要一些時間,沒有發現無聲無息走到人群後的薑樓,看著自己像被爛棉絮塞出來的身體,眼裏露出厭惡的神色,雙手猛地一握,似乎要將心裏的不甘全部發泄出來的一聲大吼:“你們去死吧。” 一團團陰魂從他腳下竄出,爭先恐後地湧向四麵八方。 這景象,陳亮等人已經在城牆上看見過,再次看見,心都冷了。 眾人驚恐地看著向他們撞來的黑影,卻沒有一個人放開緊抱著的戰友。 忽地身後傳來一聲冷喝:“都給我滾回去。” 眾人回頭,見薑樓單膝著地半跪在地上,單手按在地麵裂縫上,血順著裂開的地麵,流進地底。 “是鬼將軍。”眾將士又驚又喜。 邢彥順著眾人視線看去,看見人群外的薑樓,眼睛眯了一下:“你來得到快。” 地縫中湧動的黑霧慘叫著往地底深處退去,在空中叫囂著橫衝直撞的黑影,慌慌張張地一頭栽回縫隙。 地麵停止抖動,卻沒有合攏。 等最後一團黑霧逃回地下,薑樓站起身,從口袋裏摸出一塊手帕,慢慢擦著手上的血跡:“是你太慢。” 邢彥臉上表情變得有些難看,自千年前顧小風散魂以後,薑鉞樓東奔西跑,忙著找人,不見修煉。 原以為薑鉞樓荒廢了這麽多年,沒變成廢物,也廢得差不多了,沒想到這人的反應還是這麽快,哼了一聲道:“就算你來得及時,也頂多讓這些螻蟻多活一會兒。” 薑樓:“行了,廢話少說,你哪來哪去,這次的事,我就不和你計較,否則以後的日子,你別想過了。” 邢彥花了一千年,才撕開了曆史空間,開啟這個獵場,關鍵是有了那道口子,他就有了退路,即便重現千年前那事,他也有逃生之路,結果薑铖樓不理不顧,徑直給他毀了,他光想想就恨得磨牙。 “剛才那一道口子,已經耗盡你的元氣,這道口子,你就算放幹全身的血,也封不回去。等你的血流幹了,該出來的還會出來。別說四方城,這裏整個世界,都得完蛋。還有……顧小風也出不去了。” “說笑?”薑樓皺眉看著邢彥,仿佛對方說了一堆屁話。 邢彥噎了一下,也不再端著那裝出來的溫文作派,沉下臉攤牌:“薑鉞樓,你花一千年才找到顧小風,不會舍得就這麽永生再不能相見了吧?” 薑樓淡看著邢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邢彥一肚子壞子,吐出來的全是歪心邪念,不會有好事,但有一點卻說對了他舍不得顧小風。 這裏和城主府一西一東,中間隔著差不多一座城,他看不見顧小風,但能在同一個世界,也是極好的。 多呆一分鍾,便多一分眷戀,以後沉在那不見天日的地底深淵,能多一分念想。 薑樓抬望往城主府的方向望了一眼,顧小風還能睡半個時辰,隻要在顧小風醒來以前解決掉邢彥就行。 還能再呆一會兒。 薑樓不回應邢彥,卻也不急著出手處理。 薑樓沒有說話,陳亮卻沉不住氣,衝邢彥喊道:“你在說什麽鬼話,我們太子和鬼將軍好好的,什麽永不相見?” 邢彥不把人類看在眼裏,但他得要時間說服薑樓,有人問話,也就願意回答:“我是不死之身,即便是你們鬼將軍也殺不死我。他若想保住這座四方城,隻有和我一起沉入這地無底的深淵。那樣一來,他將永不見天日,和你們太子,自然是再無相見之日。” 陳亮不相信邢彥的話,但仍然忍不住轉頭看向薑樓,想在薑樓那裏得到肯定他的想法的答案。 以前薑樓一直戴著麵具,也就薑樓這次來了四方城,他才見到薑樓的真麵目。 他對薑樓這張臉雖然才看了幾天,但薑樓的眼神,他卻是極熟悉的。 薑樓還看著邢彥,看人的眼神和平時一樣,靜得跟止水一樣,無喜無怒,但陳亮的心卻沉了下去。 他……沒有否認。 ‘鬼將軍’三個字剛才嘴裏打了個轉,還沒出口,聽邢彥接著道:“不過……” 陳亮立刻轉回頭去,‘不過什麽?’剛到嘴邊,有人在他前麵開了口:“不過什麽?” 薑樓猛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聲音是從圍成圈的人群裏傳出來的,一色的陌生臉龐,也不知道那個聲音是從誰的嘴裏發出來的。 其實那個聲音也是他沒有聽見過的陌生聲音,但那聲音響起的瞬間,薑樓卻有一些恍惚,像是聽見顧小風說話。 所有人都看著邢彥,沒有誰看他,或者說沒一個人表情不自然。 薑樓按了按額頭,指甲掐進皮膚,有輕微的刺痛,讓自己從那一瞬的恍惚間剝離出來,重新看向人群,視線在那些人群裏仔細看過。 如果他在隊伍裏,不可能感覺不到他的目光。 隨著他的視線角度,前麵的人從側臉變成後腦勺,卻沒有一個人對他的目光有所反應。 幻覺? 他極少產生幻覺,但他對自己的力道和所用藥物的效果很清楚,顧小風這時候應該還暈著,不可能出現在陳亮的隊伍裏。 邢彥還在繼續發表洗腦言論,那架式簡直就像一個傳銷頭子。 “其實隻要你們鬼將軍願意,我們用不著鬧到誰也不得好的地步。我退一步,他再退一步,我不再回到下麵,他也不但不用和顧小風分開,還能和顧小風一起過想過的日子,白頭偕老。另外,我也不會再為難你們。無論對他,還是對你們,都是包賺不賠的買賣。” 陳亮‘呸’了一聲:“放屁,有這麽好的事,你還用費那麽力氣,搞這麽多事?” 薑樓沒找到要找的人,聽見陳亮這句話,嘴角不由地一勾,倒還算冷靜。 陳亮的副官平時算半個軍師,凡事比別人多想一想,他這會兒站在陳亮旁邊,用手肘輕輕碰了陳亮一下:“我們聽他把屁放完。” 陳亮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他不信邢彥,也不信有邢彥嘴裏的好事,但確實也想聽聽邢彥想說什麽。 畢竟薑樓要和這惡心玩意同歸於盡,已經是最壞的情況,就算邢彥說出來的話是狗屁,也不會讓眼前的情況變得更糟糕。 邢彥看向薑樓:“讓我上你的身……” 邢彥話剛出口,陳亮就怒了,吼道:“你他媽居然想奪舍。” 邢彥不是好東西,卻喜歡做出一副溫文穩重的姿態,被陳亮直接爆粗口揭了遮羞布,惱羞成怒,也不管什麽形象了,懟道:“我就想跟他共用一具身體……” 陳亮就一武夫,在某些事上,是一就是一:“就是想奪舍。” 邢彥噎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他確實打的是奪舍的主意,但薑樓的身體不是他能直接搶得過來的,他就打著先上身,然後慢慢把薑樓魂魄吞噬掉的打算。 如果他一直呆地下,是不死之身,薑樓滅不了他,隻能把他壓在地下,而他在地下也弄不死薑樓。 他們兩個不死一個,這樣的誰也不得好的局勢會無限地僵持下去。 如果他進了薑樓的身體,薑樓就有機會吞噬掉他。 他一旦被薑樓吞噬掉,他就真的神魂具散了。 反之,如果他吞掉了薑樓,那麽薑樓也就不得存在了,而薑樓的這具大好身體也就成了他的了。 這其實是一個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