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能算到他頭上? 還是朔悅回憶起岑羽的籍冊,再次掩唇扭頭,提醒:“當初害得你跳湖的那個,就姓歐陽。” 岑羽和朔悅對視,難道龍神在人間神罰的那個凡人,就是歐陽壬? 朔悅特意跟那女仙親口確認了一遍。 女仙一臉憤恨、悲慟,切齒地質問岑羽:“你裝什麽無辜?不是你,龍神高高在上,能識得人間一小小凡人?還降下神罰,灰飛煙滅?” “岑羽!你好歹毒的心腸!” “當初秋文誣陷你,說你盜取龍蛋,天君已經將他發落縹緲殿,貶下凡塵、永世為奴。” “這還不夠嗎?” “還要牽扯我歐陽一族?” “歐陽述和歐陽壬,他們父子不過是聽從秋文這個本門前輩的號令,在凡間幫忙尋找龍蛋而已,或許因此在仙府時衝撞過你,你便要這般懷恨、報複嗎?” “一條命不夠,你竟讓他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岑羽總算搞清楚是怎麽回事了。 原來滄沉神罰的凡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個輕薄、羞辱、害原主跳湖喪命的歐陽壬。 而歐陽壬在這天上不止有同門的前輩仙人,還有同血脈的先祖。 先祖知道龍神一個神罰,害自己那一支的獨苗血脈在凡間徹底斷送,氣不過,越想越覺得是有人在龍神耳邊吹枕頭風,才害她斷子絕孫,於是憤憤地帶著巴掌找上了門。 岑羽無語。 朔悅也無語。 這位女仙振振有詞,說得好像她親眼見了龍神為什麽降下神罰似的,明明都是她自己猜的。 猜的就是一定真的? 她還挺會給自己洗腦的。 至於為什麽偏偏這麽巧,被神罰的是那個歐陽壬…… 龍神的想法,誰又能知道? 朔悅原本想讓岑羽先走,自己同那熱血上頭的女仙好好絮叨一番。 岑羽已經從朔悅身後走了出來,親自會了那位女仙。 “歐陽壬是吧,”岑羽淡淡道:“他是你什麽人?” 女仙說,是她親哥那一支的曾曾曾曾孫,如今歐陽氏唯一的血脈,獨苗。 “哦,曾曾曾曾孫。”岑羽點頭,“換我來告訴你,你那位曾曾曾曾孫,在仙府的時候,對我做了什麽。” 岑羽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瞧我這個模樣,長得還算過得去吧?” 都能被說吹枕邊風了,可見不止是還算過得去,是很過得去,非常過得去。 女仙蹙眉,等著岑羽的話,又不解岑羽話裏的意思。 岑羽繼續:“你瞧我長得不賴,大家都瞧我長得可以,你那位曾曾曾曾孫,也是這麽看我的。” 岑羽神色間勾起一抹冷意:“仙子既然猜了是我攛掇龍神滅你歐陽氏的血脈,不如再猜猜看,你那位曾曾曾曾孫在遇見我,覺得我長得不錯之後,又對我做了些什麽?” 女仙當場一頓,麵露遲疑。 岑羽提醒她:“大可以往壞了想。” 女仙蹙眉。 岑羽:“怎麽,琢磨我的時候,就是吹枕邊風,心機、謀算,害你家族斷子絕孫,怎麽壞怎麽想。琢磨你那位曾曾曾曾孫的時候,就覺得他還是個‘孫子’,能有多壞,也不覺得他會對我做出些什麽?” 女仙發話道:“你大可以明說。” 岑羽:“明說便是,你覺得是我做的,那便是我做的。”無所謂。 “反正在我這裏,歐陽壬死就死了,死有餘辜。” 死得正好。 “……”女仙臉上青白交加,氣得不行,又礙於岑羽背後的靠山,不敢真的拿他怎麽樣。 隻能憤而甩袖,轉身離開,留下句:“你等著!” 岑羽等她個鬼,也轉身和朔悅一起走了。 朔悅驚訝不已:“原來你也有脾氣?” 岑羽好笑,誰沒脾氣? 他隻是看著比較佛係。 朔悅點點頭,覺得這樣才好。 反正有龍神做靠山嘛,就是該有點氣性,偶爾把下巴抬起來,鼻孔朝天地走。 岑羽則在想,龍神神罰的原來是歐陽壬? 是為了他? 岑羽心底升起股陌生又微妙的感覺。 他活了兩世,這是第一次,有人為他做這些。 ——哪怕實際上,經曆那樣遭遇的並不是他,而是原主。 可這些和滄沉有什麽關係? 明明這一切早在認識他之前,也早在孵化龍蛋之前。 是與滄沉、龍蛋,乃至龍族都無關的事。 是他自己的遭遇。 龍神何須在意? 還因此在幽明殿上空招來雷罰,差點被劈? 岑羽越琢磨心裏的感受越怪異,畢竟以前從未有誰這麽待他過。 這也遠和認識誰、與誰結交、善待友好、人情往來不一樣。 這是…… 撐腰? 幫忙? 出頭? 好像都不是。 岑羽在陌生的感受中絞盡腦汁,最後隻想到三個字最能貼合龍神的做法。 ——為了他。 岑羽心底像被貓爪撓過,癢癢的。 走回幽明殿的時候,他忍不住想:龍神待他真的不錯。 無以為報,隻能…… 多多孵蛋。 嗯!對!第20章 決定後,岑羽回幽明殿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堆放龍蛋的偏殿。 滄沉不在,殿官帶著幾個小侍官疑惑地跟著。 岑羽隨手挑了十個蛋,讓他們一人兩個,送去主殿。 殿官懷裏兜著蛋:“這是……?” 岑羽:“多多益善。” 殿官悟了:岑羽君終於認清他“母憑子貴”的康莊大路了! 殿官有些亢奮,還問岑羽:“隻十個?要不要再……” 岑羽:“就先十個吧。” 就這十個還得龍神先滋養。 以龍神的強悍實力,一次十個應該沒問題,多了不知道行不行,先試試再說。 等挑完了蛋,岑羽又去寢殿的雲床上,把那第二枚蛋抱了出來。 ——今天要去仙籍殿,怕李然覺得他擺架子,特意沒帶龍蛋。 以後還是多帶著。 多多陪伴,早日孵出。 岑羽就跟打了名為“孵蛋”的雞血似的,一臉振奮。 結果抱著蛋去了主殿,剛在榻邊坐下,殿官把沒什麽精神的龍太子抱了過來。 岑羽:? 怎麽了? 殿官解釋,說是今日帝君出門前,擼過太子殿下,擼的時候手重了點,給擼逆了鱗,所以才沒精神。 岑羽還想什麽叫擼逆了鱗,低頭一看,龍崽身上的龍鱗都不怎麽貼龍身了,就跟拿刮鱗片的刀逆著刮了幾個來回似的。 ! ? 殿官掩唇打小報告:“還掉了幾片鱗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