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止塵照例帶著鳳溪他們出了藏書閣。


    元勝長老迫不及待對鳳溪說道:


    “老衲已經問過了,早上的鍾鼓齊鳴隻是意外,並非是給你們準備的。”


    鳳溪:“哦。”


    然後,就走了。


    元勝長老:???!!!


    我等了你一天,就想看看你知道真相之後驚訝、失落甚至是憤怒的神情,結果你就這麽走了?


    止塵心裏埋怨元勝長老不懂得人情世故,你知道就行了,為啥還要當麵告訴鳳施主他們?


    你這麽做,讓我們大家都很尷尬。


    他正絞盡腦汁琢磨怎麽說能緩解尷尬的時候,鳳溪笑眯眯的說道:


    “我早上本來也隻是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元勝長老倒是當真了!


    他老人家還真是童心未泯啊!”


    止塵心裏頓時鬆了口氣,趕緊也跟著附和了幾句。


    本來他就認為鳳溪是個好人,如今這光環濾鏡更閃亮了!


    回到禪房,止塵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告辭離開了。


    鳳溪他們簡單吃了點自帶的吃食,然後就開始打坐修煉了。


    快到半夜的時候,畢長老和君聞時不時看向門口,也不知道老和尚今天還會不會過來?


    等啊等,眼看都後半夜了,也沒什麽動靜,兩人就輪流值守,睡了。


    第二天早上,又是一陣鍾鼓齊鳴。


    鳳溪伸了個懶腰:“這苦禪宗真是越來越喜慶了!”


    畢長老小聲說道:“鳳祖,您說這事兒會不會和老和尚有關?”


    老和尚剛被鳳祖點撥(忽悠)完,這邊就鍾鼓齊鳴了,總覺得有什麽聯係。


    鳳溪笑眯眯的說道:“誰知道呢?!反正熱熱鬧鬧挺好!”


    畢長老心說,人家和尚都喜歡靜修,你覺得熱鬧,人家肯定覺得是鬧騰。


    過了一會兒,止塵還沒過來,鳳溪他們就有些納悶。


    往常,這個時候止塵早就該過來了。


    又過了一會兒,來了一個和止塵年紀相仿的和尚。


    “阿彌陀佛,貧僧法號止曠,往後便由貧僧接替止塵招待眾位。”


    鳳溪疑惑道:“止塵大師呢?”


    止曠看了鳳溪一眼,麵無表情的說道:


    “止塵師兄私自在藏經閣接受施主布施,已經被戒律院收押,待公開審問之後想必會受重罰。”


    鳳溪能夠看得出來止曠對她有怨氣,也是,要不是她給了止塵大餅,止塵也不會受此無妄之災。


    她當即說道:“原來如此,走,去藏經閣!”


    止曠語氣更涼了幾分:“幾位施主,不用早齋了嗎?”


    鳳溪淡淡道:“不用了。”


    止曠也沒勸,帶著鳳溪他們到了藏經閣。


    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就跟那鋸嘴的葫蘆似的。


    到了藏經閣門口,鳳溪對著閉著眼睛的元勝長老說道:


    “大師,戒律院給您扣了玩忽職守的罪名,您說這事兒怎麽辦吧?”


    元勝長老的眼睛頓時瞪得像銅鈴。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鳳溪歎了口氣:“我說,戒律院說您玩忽職守,不配當這藏經閣首座!”


    元勝長老手裏握著的木魚槌瞬間化為了齏粉!


    “我玩忽職守?我不配當藏經閣首座?放他娘的狗臭屁!”


    鳳溪幾人:???!!!


    元勝長老咳嗽了一聲,趕緊念佛號: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罪過!”


    他本來想敲木魚,奈何木魚槌成粉末了,隻好雙手合十在那念叨了一通。


    念了幾遍之後,覺得佛祖應該原諒他了,這才問鳳溪:


    “你說的是真的?戒律院那邊真是這麽說的?”


    鳳溪點頭:“千真萬確!這不早上就把止塵大師給帶走了!罪名是他在藏經閣裏麵接受了我等的布施。


    實際上那是我等的業障,止塵大師出於慈悲這才幫我們化解了,誰承想就被安上了罪名。


    照理說,這事兒就在藏經閣發生的,您能不知道嗎?


    您當時沒喝止,那就說明您覺得這事兒並不違反宗規,畢竟這苦禪宗誰還比您更了解宗規?!


    偏偏戒律院那邊越過您直接把止塵大師給抓走了,還要公開審理,表麵上是衝著止塵大師,實際上就是衝著您來的啊!


    這是擺明了打您的臉!


    把您這個藏經閣首座的顏麵踩在腳下摩擦啊!”


    元勝長老臉色變了幾變,冷笑道:“你個小丫,嗯,小施主當我是傻的不成,你以為你挑唆幾句,我就會為你出頭?”


    鳳溪笑道:“大師,此言差矣!雖說我確實有私心,但我說的都是事實!


    戒律院在抓走止塵大師之前,無論如何也該和您打個招呼,他們顯然沒把您放在眼裏。


    若不是我好心過來報信,等到他們公開審理的時候,全宗上下肯定都在背後蛐蛐您,說您隻是個擺設,一點威信都沒有!


    我甚至可以不負責任的猜測,戒律院之所以針對止塵大師就是為了給您找不自在!


    如果您不信的話,您回想一下,是不是和戒律院的人有過齟齬?”


    元勝長老眉頭皺了皺,他和戒律院的那個老禿驢,咳咳,那個元智確實有些過節。


    難道真是衝他來的?


    鳳溪又說道:“大師,其實我也能理解,您畢竟沒有實權,自然不敢和戒律院硬碰硬……”


    沒等她說完,元勝長老就霍然而起,冷哼:


    “我沒有實權?我今天就讓你看看苦禪宗到底誰說的算!”


    說完,拎著木魚就走,幾個閃身就已經出去老遠了。


    鳳溪急忙撒丫子去追:


    “元勝長老,您悠著點,別衝動啊!我怕您寡不敵眾啊!”


    她越是這麽說,元勝長老跑的越快,甚至都跑出殘影了!


    止曠都看傻眼了!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在做什麽?


    畢長老拽了他胳膊一下:“還不趕緊給固寬長老傳訊?!”


    此時,固寬長老正愁眉不展。


    止塵是他徒弟,他當然不願意看到自家徒弟遭殃。


    但是被戒律院揪住了小尾巴,他也不好出麵。


    他心裏暗自埋怨徒弟……太饞!


    那餅子就那麽香?


    讓你連宗規都不顧了?!


    那個鳳施主也是,雖然一片好心,可惜好心辦了壞事。


    這時,他收到了止曠的訊息。


    “師父,不好了!元勝長老去大鬧戒律院了!”


    固寬長老險些以為自己聽岔了。


    元勝師叔去大鬧戒律院了?


    這好端端的怎麽和戒律院幹上了?


    不過想到元勝長老那脾氣,他趕緊出了禪房。


    結果剛出了禪房,就聽見了咚咚咚的鼓聲,還帶節奏的!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固寬長老隻覺得腦袋嗡嗡的,他們苦禪宗向來秩序井然,怎麽這兩天突然就亂成了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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