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村,一棟不起眼的單層土房。


    牆壁斑駁破舊,木質的大門上一把生鏽的快要變形的門鎖,倔強的守衛著這個家。


    陸長生輕輕一掰,就將門鎖打開,甚至沒有用多少的力氣。


    樓內的窗戶有好幾扇都已破損,風一吹,就嘎吱作響。


    粗糙的木質家具上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陽光順著瓦片殘缺的縫隙斜斜灑入,入眼皆是破敗。


    陸長生仔仔細細的在土方裏搜索了一圈。


    除了一個木質書架還算完好,就連個像樣的電器,都沒有一件。


    他打開書架,一本一本的取出,吹去麵上的塵土,細細的翻看了起來。


    敞開的大門外,一道倩影飄然躍入。


    “陸老板,二妞已經沒事了,我安排了擅長治療的同伴,來給她看過,就是受驚昏迷,加上疲勞過度,休息個幾天就好了。”


    “至於那個印記,也查探過了,沒有任何能量波動,異能和妖力的,都沒有。”


    紅葉款款而來,站到了陸長生的身邊,好奇的打量起了眼前的書架。


    “這就是牛莉莉的家?”她取下其中一本地理誌,輕輕一吹,翻了起來。


    “恩,不難找。”陸長生放下了手頭的書籍,又換了一本抽出,繼續道,“而且她好像也沒打算隱瞞,不管是行蹤,還是底細,就好像...”


    “她知道自己會死,而且還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陸長生把二妞交給紅葉的時候,沒來得及講述最後發生的事情,這會正好得空,他把事情的經過,仔仔細細的講了一遍。


    想看看多一個人思考,能不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你說,她最後關頭,恢複了人性,還主動求死??”紅葉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她完全沒想到,自己錯過的劇情,居然這麽詭異。


    “恩,我就記住了幾個關鍵字。”陸長生頓了頓,稍微回憶了一下,繼續道。


    “殺了我。”


    “二妞快不行了。”


    “我快壓製不住它了。”


    “怪物的體內,好像住著兩具靈魂。一個是叫做邱莎莉的妖族,明麵身份是邪教的神使,背地裏的身份是妖族潛伏在人族的奸細。”


    “另一個靈魂是牛莉莉,牛家村的孤兒,保存著人性和對二妞的感情,她似乎一直都知道邱莎莉在做什麽,所以一直在求死....”


    “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死的話,村裏的人估計一個也活不下來。”


    陸長生的表情陷入了回憶之中。


    “而且,邪教這次襲擊試煉場,也從裏到外透著古怪。”


    “沒有動機,沒有好處,單純的自殺式襲擊,每一個邪教徒都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卻又前撲後繼。”


    “他們到底圖什麽呢...”


    紅葉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妖族和人族可以共享一具身體的。


    “陸老板,你看衣櫃裏的衣服,四季的都有,她當年離開這裏的時候,應該很匆忙。”


    紅葉指著書架旁的小櫃子,幾件褪色的衣服上滿是灰塵。


    陸長生輕輕點頭。


    他快要把書架上的書看完了,視線在一堆廢報紙包裹的舊書上停了下來。


    小心的將其撕開,幾本泛黃的日記,正安靜的躺在其中。


    陸長生簡單的翻閱了幾頁,非常的正常,就是個苦命的小女孩,不斷鼓勵自己的文字。


    字跡清秀,筆筆倔強。


    他從口袋掏出了裹屍袋,將日記收好,打算帶回去再慢慢研究。


    這棟土樓,一眼透底,沒有藏東西的地方了,再多停留也不會獲得更多情報。


    他揮了揮手,朝著村口走去。


    紅葉將大門重新關好,緊緊跟上,她還是有些想不通。


    “陸老板,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的,牛莉莉想死我可以理解,那邱莎莉為什麽要回到牛家村呢?”


    “當時邪教把斬妖司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她為什麽不趁機溜回妖族,卻還要留在人族的領地呢?”


    陸長生心有所感。


    他在村子裏環視了一圈,最終回望山頭。


    沉默了良久。


    幽幽開口。


    ...


    “可能,她想家了吧。”


    ...


    那座遙望的小山上,兩座孤墳旁,一座新墳安靜的伴隨在側。


    一塊嶄新的石質墓碑,立在前頭,邊角銳利分明,如同激光切割而成。


    【牛家村牛莉莉之墓】


    ......


    野狗酒吧後門。


    陸長生接過滿滿三箱子晶核,仔細的清點了一番。


    按照市場行情,每個六階晶核可以換成五顆五階晶核。


    而每顆五階晶核,又能換成五顆四階晶核。


    這一趟的任務,報酬是五顆六階晶核,一共可以換成125顆四階晶核。


    如果換算成鈔票...


    那就是三千七百五十萬!


    長生堂是係統安排的,陸長生也擔心自己轉行會不會影響到收徒。


    不然他真打算把長生堂關了,幹脆做職業賞金獵人算了。


    “難怪連聚寶閣這種龐然大物,都隻養得起兩個尊者...”陸長生在腦中簡單換算一遍,就被那長長的一串零給驚呆了。


    陸長生將其中的一箱丟給了紅葉,按照之前的約定,紅葉幫忙望氣,可以得到三分之一的報酬。


    “欠你的錢,等我掛在黑市的晶核賣出去了就還你,這次可是大豐收啊,也該改善改善條件了,等到了耀光城,我肯定要搞個氣派點的店麵。”


    陸長生抱著兩箱子晶核,開心的放在臉上蹭了蹭,一臉的財迷。


    看著陸長生隨手丟來的千萬巨款,紅葉沒有拒絕。


    她了解陸長生的為人。


    “我說陸老板,你知道這一箱子,可以買多少金絲楠木的棺槨嗎?你欠我的錢,連這裏的零頭都夠不上呢。”


    “一碼歸一碼,那是你應得的。走吧,再帶我一程,送我回店裏,明天狗剩子就要出門了。”


    陸長生輕輕躍起跳進了敞篷跑車的副駕,費勁的拉出了安全帶綁上,全程都緊緊的盯著晶核,搞得好像有人真的敢搶他似得。


    紅葉捂嘴輕笑,也不客氣,將晶核塞入後備箱,一個翻身躍入車內。


    一腳油門,澎湃的轟鳴聲響起,引來了陣陣羨慕的目光。


    “臥槽,這聲浪,簡直太吊了!”


    “一看就是小白臉,他奶奶的,怎麽就沒有這麽漂亮的美女包養我?”


    “包養你?你不看看自己的德行,站著一米六,坐下還是一米六,整個一人形坦克,要包養也是包養我這樣的。”


    “你們兩個省省吧,人家至少長的還挺帥,你們倆有啥?渾身上下就剩一張嘴還是硬的了。”


    路人的閑言碎語可追不上跑車的速度。


    紅色的野獸在路上飛馳著,不過片刻功夫,就抵達了長生堂。


    “佳兒!狗剩子!我回來了!”


    揮別了紅葉,陸長生提著兩箱戰利品,開心的回到了店內。


    顧佳一早就眼巴巴的望著店外,陸長生的話音剛傳來,她就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師父身邊。


    乖巧的接過了師父遞來的箱子。


    “師父,你餓不餓啊?”


    “這次出門累不累啊?”


    “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啊?”


    麵對顧佳連珠炮似的提問,陸長生笑著搖了搖頭,在餐桌邊坐下。


    兩小隻已經準備好了飯菜,關山為師父取來了餐具,笑道,“師父,歡迎回家。”


    望著兩張熟悉的笑臉,和熱騰騰的飯菜。


    有那麽一瞬間,陸長生覺得自己特別的理解牛莉莉。


    回家...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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