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夏琳幾次主動開口提及妖族,鍾佩佩和鬼兔也在一旁幫忙打起了配合。


    可不管眾人怎麽解釋,崔老爺子全都一笑置之。


    似乎在他的認知裏,妖族真的已經被消滅殆盡了。


    這些不過都是小輩們和自己開的一場玩笑而已。


    麵對油鹽不進的崔老爺子,眾人也沒有任何辦法,一頓飯從津津有味也逐漸變成了味同嚼蠟。


    所有人都知道,不管麵前的一切有多麽真實,究其根本都隻是一層幻境而已。


    飯局散場,陸長生並沒有接受崔老爺子的挽留,帶領著眾人離開了城主府,打算從長計議。


    陸長生一行人隨意找了一處茶館落座。


    “夏琳,所以這就是你所說的‘不簡單’嗎?”陸長生端起服務員遞來的茶水,幽幽開口道。


    “崔老爺子連自己的認知都修改了嗎?”


    夏琳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解釋了起來,“我之前兩次進入【彼岸】也遇到了今天一樣的問題。”


    “我一開始還以為崔老爺子隻是修改了自己的認知,可是隨著我對【彼岸】探索的深入,就發現問題不是那麽簡單的。”


    “這方世界的所有人,全部都被修改了認知,就算你隨便抓一個路人過來問,他都會告訴你妖族已經滅亡了。”


    “甚至連具體何時滅亡,怎麽滅亡的,都能說的頭頭是道,邏輯非常順暢。”


    “我第二次來的時候,也曾試過其他方法來誘騙崔老爺子離開【彼岸】,可是不管我怎麽做,到了最後一步,他都會反悔並且拒絕我。”


    “他似乎在自己的內心留下了暗示,無論發生了什麽事,都不會離開這方世界。”


    陸長生舉起茶杯微抿一口,將視線投向了鬼兔和鍾佩佩。


    他斟酌了幾秒,還是覺得與其自己瞎想,不如把專業的事交給專業人士。


    “你們怎麽看?”


    鬼兔修長白皙的手指微微彎曲,在茶桌上無意識的輕敲了起來,“我認為老師的情況,不是認知修改那麽簡單。”


    “精神係覺醒者確實可以修改他人的認知,但是前提條件是等級壓製。如果是同級別對抗的情況下,認知修改的持續時間是非常短暫的。”


    “老師本身就是精神係的九階尊者,對於精神攻擊手段抗性極高。他可以對自己強行施展手段,但是本身的抗性很快就會喚醒他的神誌。”


    “想要把一個九階尊者的認知完全扭曲,還持續這麽多年,就算是老師自己也做不到的。”


    總不能是半神級別的強者下的手吧。


    現世之中又沒有這樣的人,而且他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呢?


    陸長生一邊發散著思緒一邊在心中琢磨著。


    “其實換個角度來說,還有兩種可能性。”鍾佩佩的表情再次恢複了平靜,淡淡的看向了陸長生說道。


    “也許被修改認知的不是老師,而是我們。”


    “我們在進入【彼岸】的瞬間,就被修改了認知。”


    “之後所看到的一切,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假的。其實我們一直都在原地踏步也說不定。”


    “不可能,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一定能察覺到的。”陸長生果斷的搖了搖頭。


    他可是親眼見過半神修改命運長河的手段,那種處處被針對的違和感,還有那種明明就在眼前,卻無法感知到的無力感,以及那莫名的危機感,全都記憶猶新。


    而低於半神級別的手段,【神明靈】就會啟動自動防禦,同樣可以給陸長生提醒。


    之前陸長生就已經測試過了,【神明靈】是可以抵擋【問心】的影響的,也就是說,精神係攻擊並不能對他造成什麽效果。


    鍾佩佩若有所思的瞄了陸長生一眼,沒有追問具體的細節。


    這位大人的所有能力,都是人族的最高機密,任何人敢於窺探,斬妖司都不會允許。


    “那就隻剩下另外一個可能性了。”


    鍾佩佩說著,輕輕的扭頭望向了自己的師妹,“紅袖,你還記得老師告訴過我們,精神係覺醒者突破尊者之後,可以施展的最強異能是什麽嗎?”


    鬼兔敲擊茶桌的手指猛的僵住,短暫的沉默了幾秒後,神色複雜的開口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剛才看見的老師...也是幻境的一部分?”


    “他根本就不是本尊?”


    陸長生和夏琳同時朝著鍾佩佩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鍾佩佩沒有賣關子,輕輕點了點頭後解釋道,“精神係覺醒者達到尊者級別之後,異能的應用,從低到高,分別是【問心】【彼岸】以及最強的【天憲】。”


    “施術者開啟【天憲】之後,可以將本尊隱藏於【彼岸】之中,和整片幻境融為一體,成為幻境的陣眼。”


    “對於整個幻境可以實現完全的操縱,哪怕是創造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也不在話下。”


    “隻要敵人還處於【彼岸】之中,就像籠中雀,井底蛙,隻能任其愚弄,根本無法對施術者造成任何傷害。”


    那不就是低配迷你版的天穹嗎?


    覺醒者到達九階位格之後,看起來已經能逐步掌握屬於【半神】的權柄了。


    也不知道其他覺醒者的九階能力是什麽。


    陸長生心頭沒來由的想到。


    可他很快就收斂了思緒,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妖潮將至,所有可以團結的有生力量都要盡可能的爭取。


    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崔老爺子。


    “那你們有辦法突破【天憲】的封鎖,找到藏在後麵的崔老爺子本尊嗎?”陸長生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


    鍾佩佩平靜的說道,“以我和紅袖的等級,是無法施展【天憲】對抗老師的。”


    “我們想要見到老師的本尊,隻能使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


    鬼兔一下子就明白了師姐的思路,順勢開口道,“我們可以在這方世界開啟【彼岸】,兩界之間產生衝突的瞬間,更為強大的那一方會吞並弱小的那一方。”


    “兩個【彼岸】互相融合的過程中,會產生部分割裂。”


    “沿著割裂的縫隙,就可以進入到【天憲】的深層。”


    “但是老師對【天憲】內部的掌控能力隻會更強。”


    “如果他真的已經失去理智了...”


    “進去的人恐怕...”


    鬼兔頓了頓,將視線轉向了陸長生,一字一頓的說道。


    “會很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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