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士帶著一臉不能置信的神情走近楊逸之,又是一陣上下打量,嘖嘖稱讚道:“真是不錯,真是不錯。你居然就是小楊。聽說你當初一劍就打敗了我那元聰師侄,連我們家老三都做不到。今天碰到了,若不使勁比試一番,老頭子回去一定睡不著覺。來來來,我來接你幾招。你盡管出手,我看在白道武林的麵子上,將勁力約束在三尺以內,保證不傷你就是了。”


    楊逸之臉上淡淡的,似乎在聽他說話,又似乎心神根本就不在這邊。那老道不丁不八地隨意站了,眾人就覺一道沛然之氣倏然蕩開,其勢衝然剛要,綿綿泊泊似無形,蒸蒸蓬蓬而又若有跡,渾奇空廓,就如烈日神尊一般不可逼視,不由都退了開來。


    卓王孫衣袖飄飄,迎風而立,笑道:“三位前輩的神掌雖然奪天造化,但若隻是招架而不攻擊,恐怕仍然擋不住楊盟主這有若飛仙的風月之劍。”


    楊逸之仍不說話,隻手指輕輕扣擊著,在他指尖卻淡淡地籠了一層氣息,薄薄的猶如透明的琉璃,將他的指尖裹住,隨著動作氤氳轉動,看去詭異之極。


    那老道似乎也看得出神,隨口答道:“飛仙之劍也好,風月之劍也好,老道士既不想成仙成佛,也早過了風月的年齡,能將我怎樣?隻是這武功實在是怪異,老道士看著骨頭就忍不住癢癢。”說著眼中滿是興奮之色,手指輕微顫動,躍躍欲試。


    楊逸之雙目微合,十指相叩,發出輕悄的錚錚聲,氣息卻更加的沉重起來。


    卓王孫心寄天下,存心顯露絕世武功,以求震懾武林,日後行事孰多助益,當下袍袖一展,他的衣帶滿繡的星辰之圖,在陽光照耀下,化為金翠朱藻,彩色炫目,兩人都不由得眼神一動,一觸即發的氣機也就宣泄而去。


    卓王孫緩步向前,笑道:“既然前輩有如此的雅興,晚輩們若不湊趣,那也太過於掃興。楊盟主算一人,在下勉強算一人,就請三位再選一人,我們三人來接前輩們的高招如何?”


    那老道聞言大喜:“你這話可是當真?”


    卓王孫道:“若是楊盟主不肯出手,那在下隻好一人接三位的招數了。可是三位未免要笑我狂妄。”


    那老道點了點頭,昂起頭來道:“若是少林派的般舟、常行兩位禿頭還在,也能跟我們打那麽幾招。這兩個禿頭不在,我們就隻好跟江遠澈、淩天宗這些人玩玩,哪知連這幾個人都死的早,搞得我們現在隻好自己跟自己打,實在沒意思之極。數來數去,江湖上能湊足這三人之數的,老頭子可真是想不起來。”


    他這一自言自語,旁觀群豪一陣大嘩。


    般舟、常行乃是少林掌門曇瞿大師的師祖,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坐化。乃是有名的佛門高僧,據稱降魔禪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千裏倏至,片葉殺人,江湖傳說,幾類真佛。江遠澈號稱刀魔,淩天宗號稱佛心劍,刀劍兩藝上,從來都是公推第一的,聲名僅亞於當初如日中天的於長空。這老頭子居然敢說這些人還隻是能跟他們打上那麽幾招,天下厚顏無恥,喪心病狂之徒,看來無過於這三個邋遢道士。


    哪知卓王孫居然點頭道:“前輩所言甚是。若是選了白道中人,他們敢跟前輩動手的就已經少之又少,動手能動得有點意思的那更是絕無僅有。不如就讓晚輩來挑幾個人,我們來湊合著鬧一鬧。”


    那道士大喜道:“你若是能找出人來,那自然是再好沒有了!可不知道你找的是誰?”


    卓王孫隨手一指道:“就是她們。”那老道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盈盈站立的,正是相思、秋璿和吉娜。


    老道士看了一眼秋璿,頓時滿是驚訝之色:“怎麽她也在?”頓時搖了搖頭:“你早知道我們不會和她動手,所以才拿她來為難我們麽?”


    卓王孫淡淡笑道:“三位雖然曾形影不離保護秋璿多年,但是自她年滿十八歲那一刻起,三位與她母親的約定便已經結束了。如今三位僅僅是指點她的武功,隻要不傷她,想來姬夫人也是不會在意的。”


    老道士眉頭深皺,仍然搖了搖頭道:“就算姬雲裳不在意,我們老三出名的是不跟女人動手的。何況秋璿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有多少能耐再清楚不過,另外兩個的武功也是一眼就能看到底,雖然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但沒有內力做根基,終究是沒有用的。老頭子若是想打這樣的架,早跑到東海幽冥島上去了,還用求你們這些小輩?”


    卓王孫道:“螢火微光,當然不入三位前輩的法眼。三位前輩雖然武功再無敵手,但我敢保證這三個人卻不會敗。”


    那老道哈哈笑道:“奇談怪論!我們三個老道要是連她們女娃娃都打不過,那不成了笑話了麽?”


    卓王孫平靜道:“前輩不妨一試。”


    老道看了吉娜三人一眼,猶豫道:“老二老三,咱們試試?”


    另兩個老道笑嘻嘻的道:“試試就試試。看來不先打發了她們,這兩個小子是不肯出手的了。”


    卓王孫道:“三位前輩先等等,我囑咐她們三人一句話。”


    老道嗬嗬笑道:“我就知道你這小家夥要耍花招。不過沒關係,有什麽手段盡管施展就是了。”


    卓王孫笑道:“在敷非、敷疑、敷微三位長老麵前,晚輩哪敢使什麽手段。”


    他這一句話一說,少室山上的群雄齊聲哦了一聲,嘈雜之聲不絕。


    難怪這三個道士如此囂張,卻原來竟是並稱武中聖皇的敷非、敷疑、敷微三兄弟!此三人據說三歲的時候就開始練劍,十歲的時候每一人的成就都在一流高手之上,十四歲的時候並肩闖蕩江湖,半年不到,就闖出好大的名頭,幾乎塞北江南的武林高手全都會之一空,卻從無敗績。而且行俠仗義,肝膽照人,所以江湖上人送了個“武中聖皇”的名號給他們,端的是如日中天,盛極一時。隻是三人嗜武如命,每見到新奇的武功,則爭奔趨之,往往強行逼人比試,一快朵頤。三人天分極高,又不喜人間一切玩娛之道,是以武功都高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他雖然隻是為武而癡,但敗於其手之人終也頗有怨懟。後來三人竟搜集天下武功秘要,要將自有人以來的武功,全都練上一遍。他們武功既高,下手又複巧妙,也無人發覺。後來夜入少林寺藏經閣,看書入迷,忘記遁出,才為和尚們發現。一場大戰,到後來竟至動用了少林寺的達摩大陣和武當派的真武劍陣,才將三人拿下,卻也鬥了個兩敗俱傷。還是武當掌門亢倉子愛惜三人才華,就以天下武功秘笈相誘,勸三人投入武當門下,做了道士,從此三人閉門深山,四十多年沒到紅塵中來過了。若是敷非敷疑敷微三人,那麽江遠澈諸人隻能過過招雲雲,就不能算是誇口。三人年輕時打遍天下,交遊廣闊,幾乎所有知名人士全都與之稱兄道弟。入武當派時也是武當掌門代先師收的弟子。所以江湖輩分大得異乎尋常。山頂上的群豪幾乎全都是他們的徒孫以下。而且江湖中人仰三人之名已久,都想見識一下。當下鬧哄哄地擠了個大圈子。


    敷非仍是一幅邋遢的樣子道:“你們也不用拜見來拜見去了。你們不是我的師父,我也不是你們的師父,拜見個什麽勁?”


    卓王孫卻趁著這個空隙悄悄跟相思三人說了些話。三人笑嘻嘻地答應了。


    敷非招手道:“你們商量好了麽?商量好了就趕緊過來。沒架打我們就走。這麽吵,老人家實在受不了。”


    卓王孫笑道:“這就好了。”


    敷非大喜,道:“那還等什麽!”一道柔和的勁氣逼出,笑道:“讓讓,讓讓!”眾人就覺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卻絲毫不覺受到了外力的排擠,倒如自己起意向外擠的一般。當真是神功天成,人所難量。馬上退出一個大圈子來。


    敷非敷疑敷微三人望中間一站,道:“趕緊過來。”


    吉娜有心在天下英雄麵前表現一把,讓卓王孫刮目相看,於是搶先幾步走到敷非麵前,鞠了個躬,道:“老爺子您好。我先聲明我的內功很差的,你可不許勁力來震我。”


    敷非嗬嗬笑道:“小丫頭不用耍這些鬼心眼子了,我老人家跟你比試,要是隻能靠掌力取勝,那老頭子還有什麽臉麵站在這裏吹大氣?”


    吉娜大喜,道:“這是你說的,可不準不算數的!”


    敷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小丫頭這麽一說,我老人家倒有些莫測高深。不過你真氣雖然小成,但散而不凝,濁氣多而清氣少,這樣是不行的。難道你還藏著什麽絕招不成?”


    吉娜霎了霎眼,扮了個鬼臉,道:“這個就不能告訴你了。”


    敷非道:“那我倒想看看了。”


    吉娜嘻嘻一笑,突然道:“來啦!”猛然躍起,清光一閃,劍勢夭矯,在長空中劃了個半弧,奔馬一般向敷非罩來。敷非眯著眼睛盯著吉娜的劍尖,直到劍光臨體,才出指一彈,嗡的一聲響,吉娜手中一震,劍鋒倒卷而回。


    敷非歎道:“你的春水劍法比起內力來說是好的了。但是這樣淩空出劍,大犯忌諱,我剛才若是想殺你,恐怕你早死了幾次了。”


    卻見吉娜身子一轉,竟然絲毫不用借力,就在空中轉了個彎,不降還升,劍鋒赤赤聲響,一招飲虹天外,向敷非當頭罩來。


    敷非大聲地“噫”了一聲,足不抬,身不動,已然橫移兩丈。吉娜劍鋒在地上一蕩,輕悄悄地轉了個彎,變劍招而為夢花照影,依舊向敷非追殺而至。敷非單指挺出,赤赤風響,一連十幾指點出。


    吉娜嬌笑道:“敷老爺子,記得不要用力太過,可會打傷我的。”劍勢展開,萬點青熒撒下,將敷非的指力完全化解,順勢又是十幾劍刺出。


    她的劍招純走輕盈一路,身子在空中仿佛無處不可借力,宛如魚兒遊動一般,迅捷無倫。敷非不能動用內力,單憑招數竟然一時並不能傷她。


    吉娜得勢不饒人,劍光霍霍,大有不勝決不罷休之勢。


    敷非嗬嗬笑道:“小姑娘的武功果然怪異,竟然跟姬雲裳的家數差不多。看來我老人家也該認真點了,免得給後輩們笑話。”


    掌影一變,一招一式雖簡單但極為古拙,吉娜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凝滯起來,身形再也不能變幻靈活。敷非掌勢越來越慢,吉娜身形也不由自主跟著減慢,長劍越來越沉重。


    漸漸敷非掌勢指向哪裏,吉娜就被牽引到哪裏。卻哪裏象在比試?


    吉娜砰的一聲將長劍往地上一插,嘟著嘴道:“不打了!”


    敷非掌勢一住,道:“為什麽?”


    吉娜指著他道:“你欺負我!明明說不用內力來壓我的,一看打不過了就賴皮!”


    敷非笑道:“沒有啊。若說我用的內力,還比不上你現在的修為的一半呢。”


    吉娜大聲道:“我不信!若是你內力比不上我,我怎麽會連動都不不了。”


    敷非道:“這個隻需要一點點巧妙的方法而已。所謂四兩撥千斤,以無厚而入有間,武術之道,不一定就是力大的才能困住力小的。將領十則圍之,倍則分之,那隻是小將,若是大將之才,以一圍十也是可能的。”


    他一麵說,吉娜一麵扮著鬼臉道:“扯大鼓,做大旗,趕老虎,吹牛皮!連我這小姑娘都不相信你!”她臉上的麵具極為小巧精致,隻在眉目間稍作遮掩,不僅沒能掩蓋她的秀麗,反而給她增添了幾分嬌俏,此時做起鬼臉來,更顯得粉雕玉琢,可愛無比。


    敷非也不生氣,道:“你還沒領悟其中的微妙,我說了你也聽不進去。好,那你說怎麽辦?”


    吉娜道:“我們來好好過招,你不許再用這些耍賴的手段。”


    敷非微笑道:“好。你要不要先跳在空中?”


    吉娜白了他一眼,道:“你以為我隻有在空中才能勝你?”


    敷非道:“你若是喜歡在平地上,那我也歡迎之極。”


    吉娜道:“我偏不讓你料中,你說在平地上,我就偏在空中!”長劍一圈,錚的一聲響,萃山中冷風而為寒芒,宛如夜中星辰閃閃,組成一道光幕,向敷非席卷而來。


    敷非哈哈笑道:“說是在空中的,怎麽又到了地麵上來?”口中說話,手下卻絲毫不停留,身形一晃,閃在吉娜身後,方要出招,吉娜大叫一聲:“停!”


    敷非身形頓住,道:“這次又怎麽了?”


    吉娜皺眉道:“你這還不是欺負我?嗖的一聲不見了,嗖的一聲又不見了,跟用內力壓我有什麽分別?”


    敷非想了想,道“也是。你說的很對。那好吧,我站在這裏,若是雙腳動了,就算我輸,好不好?”說著,足下用力,在地上踩了個寸許深的腳印,敷非就站在那印子之中,端凝不動。


    吉娜笑了,道:“那就最好了!”遲疑了一下,似乎覺得欺他太甚,道:“你若是忍不住,稍微動一下也沒關係。”


    敷非淡淡一笑,雙袖垂下,等吉娜進招。


    吉娜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轉著,突然道:“你真的不動?”


    敷非道:“這個有什麽真的假的?動不動都一樣。”


    吉娜臉上浮起一陣賊忒兮兮的壞笑,夾著長劍就繞到了敷非身後,忍不住笑道:“那我就站在這裏出招了!”也不等敷非做答,赤的一劍劃向他的肩頭。


    這一劍走勢輕靈迅捷,如煙騰秋壑,甚覺飄渺。劍尖翁翁顫動,指向的雖然是肩頭,劍勢籠罩之下,敷非的右半邊身子卻無不在她的掌控中。正是春水二十四劍中的紅霓雲妝。


    背後出劍,招式如此變幻,當真防不勝防。


    自從卓王孫親自傳她劍法之後,吉娜雖然頑皮,卻在練武一道上極其用功,大概心中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有機會替他分憂,讓他不再將自己當作孩子看待。


    吉娜時常悄悄地想,若能作他的得力屬下,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呢。這一次好不容易等到機會,當然竭盡平生所學,要給他一個驚喜。


    敷非笑道:“好狡猾的丫頭!”也不回身,一反手,一掌向後擊出。攻的正是吉娜劍招中的缺點。吉娜身向右走,挺劍向敷非的手掌刺去。敷非左掌一抬,又是一掌向後擊出。吉娜劍如遊龍,打了個回環,護住前身。敷非也不管她,一掌一掌地擊出,絕不回頭,掌勢卻巧妙飄忽之極,吉娜不由自主地步步向後退去。


    忽聽相思笑道:“不要再退了。”


    吉娜回頭看時,就見滿空的金光、銀光、銅光、鐵光、石光、木光、翡翠光、瑪瑙光、琉璃光、珍珠光、貝殼光。相思如千手觀音,也不見怎麽舉動,萬道光芒就赤赤赤赤挾著不同的聲響向敷微擊去。但這些光芒盡管耀眼,卻在近敷疑身時全都消於無形。敷疑的雙袖漸漸隆起,麵上一片古拙,似乎眼前的戰事根本與他無關。


    吉娜道:“你們在這邊打啊,那我向那邊退好了。”橫劍架開敷非追襲來的一掌,側身向另一邊退去。


    相思身子嬌怯怯的,薄薄的衣衫貼在身上,似乎風一吹就淩虛而去,身上再也藏不住什麽東西,各種各樣的暗器卻隨手拈來,隨手一抖,便是一道急風向敷疑打去。


    相思的暗器大都非常精致,打出去風聲很細,隻有淡淡的一道光芒,幾乎覺察不出來。她的手勢輕盈之極,神色更宛如閑庭信步,雙袖飄拂之中,殺手連環遞出。動作雖然優雅,但下手卻煞是淩厲。


    兩邊觀戰的人群不斷退後,生怕這猶如活物盤旋般的暗器會誤傷了自己。暗光滿空繞走,互相交擊,錚錚之聲不停,就如一張大網般向敷疑罩來。雖然近其身就消於無形,但烏光在空中越來越盛,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敷疑固然臉色絲毫不變,相思也是笑盈盈的一派和睦的氣息,渾然不象是在廝殺。


    秋璿依舊慵懶地倚在山石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敷微。敷微的脾氣卻遠沒有兩個哥哥好,雙拳交擊,圍著秋璿轉來轉去,轉幾圈,頓住腳大吼道:“小丫頭,你到底打還是不打?”


    秋璿媚笑道:“我不動手,難道你不會動麽?你若打我,我又怎麽會不還手?那不就可以開始了麽?”


    敷微大吼道:“我帶甲天龍是先出手的人麽?何況還是你這鬼丫頭!”早年他和兩個哥哥,都因輸了和姬雲裳的賭約,形影不離地在秋璿身邊保護了她許多年。那時的秋璿古靈精怪,花招層出不窮,真是讓他們吃盡了苦頭,現在想起來還隱隱作恨。


    秋璿懶懶地伸了下腰,道:“那是你的事,我可就沒辦法了。現在不冷也不熱,坐在這裏看夕陽可舒服了,為什麽要打打殺殺?你要不要也坐下來?”說著,拍了拍身邊的石頭。


    敷微怒道:“不要!”橫手一掃,將秋璿所拍的石頭打得粉碎。秋璿揮手將騰起的灰塵拂開,皺眉道:“你不坐就不坐好了,為什麽非要鬧的這麽烏煙瘴氣的,很開心麽?”


    敷微也不理她,急步圍著她轉來轉去,不時怒吼一聲。


    秋璿饒有興味地看著他,道:“多年不見,你真是老糊塗了。這樣轉來轉去的做什麽?難道想把自己轉暈了,好自己跟自己打架麽?”


    敷微也不理她。


    場麵雖然混亂,但不能不承認,敷非給吉娜用言語約束住了,不能移步,敷疑無休無止地接著相思的暗器,敷微更是恪守不先動手的規矩,吉娜、相思、秋璿武功雖差了很遠,但實已立於不敗之地。吉娜再退幾步,離敷非已四丈多遠,這不敗更成了定局。


    敷疑突然張目道:“大哥,你擊了多少掌了?”


    敷非笑道:“差不多也有一百掌。要出手麽?”


    敷疑道:“再不出手,恐怕老三會忍不住的!”


    敷非長笑道:“好!”一語乍完,就見敷非斜斜一掌穿出,遙遙向敷疑擊來,敷疑雙袖張開,敷微一聲大吼,雙掌合攏成拳,向敷疑背部猛擊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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