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0日,王倩倩打電話問周嚴:“周嚴哥哥,你找的地方大不大?我能不能多帶幾個同學?”


    “足夠大,你把你全班同學帶上都可以!”


    “嘻嘻,也沒那麽多啦,十幾個人吧,還有幾個男同學,你不要吃醋哦,就隻是同學,騙你是小狗!”


    周嚴啞然失笑,自己看起來很像個小心眼的男人嗎?還是說,王倩倩這是在暗示自己應該吃醋?


    “沒關係,多帶幾個男同學,看我怎麽把他們烤著吃了!”


    “那好啊,記得到時候分我一條腿吃!”


    周嚴盤算一下,王倩倩要是有十幾個同學的話,那原來預想的場子就不夠用。於是趁著午休,直接開車去恒山路衝鋒酒吧。


    衝鋒酒吧在桂城的圈子裏很有名氣,老板以前是搞田徑的,拿過全運會冠軍,退役後開了這個酒吧,經常會轉播一些重大足球籃球比賽,遇到其他重要體育賽事也會做些活動。


    據說很多現役運動員也會在休假的時候來這裏放鬆,當然,周嚴是沒見過。


    之所以選擇這裏,一來是離王倩倩的學校比較近,走路就能過來,二來這裏場地比較大,除了一樓的大廳,二樓還有大小不等的包間。


    和老板簡單溝通,周嚴預定了最大的包間,然後跑去花店訂花,一切辦好,坐在車裏給準備約了一起看直播的人打電話。


    除了張小樂表示要值班,隻能看情況到時候再說,其他人都欣然接受了周嚴的邀請。


    “看直播為什麽要去酒吧?在家裏看電視不就好了?這麽幼稚!”陸嘉琪很痛快的答應完,還鄙視了周嚴一下。


    “氛圍感懂嗎?你想想,如果到時候申奧成功,你在家怎麽慶祝?抱著我老姐,那能有感覺嗎?”


    “切,說的好像在酒吧就能抱別人似的!”陸嘉琪咕噥了一句。


    周嚴差點脫口而出說:“可以抱我啊!”咳嗽了一下,改口道:“起碼有的選,好多大學生,可以找個小帥哥抱抱的!”


    對於這次申奧,此刻官方要比民間重視的多。在沒有申奧成功前,大部分普通人還處於知道這件事,也知道這是件好事,但和自己關係不大的程度。


    沒有經曆過的人,事前很難理解在申奧成功的那一霎那,人們是會迸發出怎樣的熱情。


    有些情感,是在潛移默化中積累的,是在日常的點滴中產生,又被日常的瑣碎掩蓋。


    從十幾年前,國門打開,剛剛解決溫飽問題不久的國人,開始麵對外麵世界的光怪陸離,當街上的外國人越來越常見,外國新奇先進的各種產品進入人們的生活,人們在高興之餘,總會有些不是滋味。


    外國的產品就是先進的,是昂貴的,是時尚的風向標,外國人都是有錢的,是外賓,外商,他們高高在上,享有某些特權。哪怕是灣灣的商人,港島的商人,也是各地政府的座上賓,和外商同等待遇。


    以前他們是用武力欺負我們,現在換成了用資本,雖然不敢說欺負,但盛氣淩人是最常見的。


    經過十幾年的開放,國家的發展日新月異,人們的生活越來越好,眼界越來越開闊,這些年積壓在心裏的不滿,或者說不服氣,需要一個機會宣泄,我們要向全世界證明,我們不再是那個貧窮落後的國家,我們已經可以在任何領域和你們一爭長短。


    如果能在眾多國家的競爭中勝出,獲得舉辦奧運會的資格,無疑是一個非常恰當的契機。


    1908年,《天津青年》上刊出著名的奧運三問:我們何時才能派出一位選手參加奧運會?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派出一支隊伍參加奧運會?我們何時才能舉辦一屆奧運會?


    可以說,從那時起,國人就明白,奧運會上的體育競技背後,代表的是國力的競爭,是國家地位的競爭,更是國運之爭。


    1990年亞運會舉辦前,鄧公第一次提出要申辦奧運會,整整十年過去了,經曆過93年的失敗,這一次申奧能否成功,將是對我們十幾年經濟建設成果的一次檢驗。


    二十年後,很多沒有經曆過的人對申辦國際性的體育賽事不以為然,覺得完全是勞民傷財,根本沒有必要。


    但他們不懂此一時彼一時的道理,那個時候,我們的國家已經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是排名前五,甚至前三的軍事強國,是世界最大、最有活力的商品市場。一個與米國爭奪世界領導地位的國家,當然不需要用舉辦什麽國際性賽事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但在新世紀初,我們還沒有完全融入主流國際社會,國家需要一個機會,向全世界展示自己的實力,人民也需要一個機會,宣泄情緒,增加凝聚力和民族自豪感。


    從1984年許海峰獲得第一枚奧運金牌,到2008年我們成為第一個獲得奧運金牌總數第一的亞洲國家,這二十幾年的奧運會成績,剛好和我們的經濟發展軌跡相吻合。


    也許可以從一個側麵說明,奧運之爭,即是國運之爭。


    周嚴相信,像陸嘉琪這樣,現在嘴上說的輕描淡寫的人,等到那激動人心的一刻到來,一定也會又蹦又跳,加入到狂歡的行列當中去。


    上一世收看申奧直播,周嚴已經在監獄勞動改造,在結果揭曉的那一刻,所有的犯人都鼓掌歡呼,被犯人們背後罵作“棺材臉”的監區長拍著桌子一下跳起來,咧著嘴大笑,從無表情的臉變得生動,有人情味,或者說有人味兒,他的高興是發自內心的,和現場所有人一樣,至少在那一刻,監管幹警和被改造的罪犯,心情並無區別,都在為自己的國家感到自豪和驕傲。


    到了晚上,為了保險起見,周嚴還是給王鵬飛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準備13號晚上,帶著王倩倩和她的同學們一起收看申奧直播的事情。


    王鵬飛除了囑咐要注意安全外,倒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問起周嚴最近的工作情況。


    “不要為一點眼前的成績沾沾自喜,雖然現在說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那是指國家層麵,對個人來說,商終究是小道。別為了那點所謂的成就感就把什麽都抓在手裏,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你懂我的意思嗎?”聽周嚴匯報完,王鵬飛說道。


    “我......我懂個屁!有話不能直接說嗎?自從知道自己和倩倩談戀愛,這王鵬飛越來越能擺譜了!”周嚴在心裏暗暗吐槽。


    不過,聽王鵬飛的意思,難道是暗示自己,工作要有變動?不是說好了一年以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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