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嚴還有一句話沒有說。他賭的不是程曉東的選擇,而是程建國的選擇。


    還有張小樂的調動。


    這個案子隻有到了張小樂手裏,那才能算是徹底沒有後顧之憂。


    至於程曉東,雖然周嚴相信他不會不懂選擇,但萬一呢?


    尤其是被呂進收拾成這樣,難保不會失去理智。畢竟身體上的傷害容易痊愈,心理上的傷害......


    “你個變態!”周嚴想到這,不禁又罵了呂進一句。


    呂進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拍著腳下的大包:“這些東西真的要還給程曉東?”


    “哈哈!當然要還給人家!說好了做做樣子的。不過......你和王局每人拿兩萬吧,反正他也不會有準確的數目。”


    王澤剛要開口拒絕,隨即意識到這錢是不能拒絕的。


    隻有收下錢,自己才算和周嚴成為“自己人”。


    “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這也算劫富濟貧!”


    三泰市局兩位副局長劉長興和杜德華都在北月湖現場。


    “老劉,這個案子不對勁啊!”杜德華壓低聲音說道。


    劉長興不動聲色的朝不遠處忙碌的刑警看了一眼:“當然不對勁。兒子被打了,錢被搶了,程市長居然說工作要做仔細,而不是說要快速破案,你想想......”


    “門口的監控被程市長的秘書拿走了。”杜德華聲音更低的說。


    三泰人民醫院病房內。


    程建國看著哭喪著臉的兒子,又是心疼又是恨鐵不成鋼。


    “興南的事情你介入到底有多深?老老實實說!”


    “命案有沒有你的份?再有隱瞞,我也救不了你!”


    程曉東咽了口唾沫,發現嗓子依然疼的不行,卻不敢不回答。


    因為他清楚他老子已經在暴走的邊緣了。


    “爸,事情都是張洋他們做的。我就是找了幾個村幹部,讓他們鼓動村民去鬧事。別的真沒做。”


    “上次你說不和周嚴鬥。我本來也覺得與其和他鬥,倒不如搞好關係。是張洋他們找上我。”


    “我拉不下麵子,也想順便坑周嚴一下.....”


    “你!”程建國指著程曉東。


    “爸!你先別罵人!我和周嚴說好了,以前的事一筆勾銷。以後我和他合作......”


    “滾蛋!你也配!人家現在和謝書記合作!連我都是主動貼上去!就憑你這種蠢貨,也想和人家合作!”程建國罵道。


    “爸!是真的。周嚴再牛逼,那也是靠著王家。在三泰,他有什麽根基!”


    “很多事情,他也是需要別人幫忙的。”程曉東爭辯。


    “幫忙?你能幫什麽?周嚴現在摻和的,是省級甚至更高的爭鬥。別說是你,就算謝書記,也還沒資格摻和!”


    “那幫人拿三泰當工具,當戰場!還合作,你就是被人家當槍使!”


    “張洋隋文韜他們,跟著汪淼是能撈到好處。你這豬腦子能得到什麽?蠢貨!”


    “周嚴說隻要我跟他合作,臨海在三泰的投資項目,就帶我一份!還說......還說......”


    “還說什麽?!別吞吞吐吐的!”


    “還說你在三泰沒什麽前途,但他可以找機會讓王省長和你談談。爸,你看謝書記,不就是通過周嚴搭上王省長的嗎?”


    程建國眼神閃爍:“他真的這麽說?”


    相比起什麽項目,什麽賺錢,周嚴這個條件才更讓程建國意動。


    上次在興南見麵,兩人互相試探,算是暫時達成默契。但也僅限於經濟方麵的補償。


    這一點程建國沒有異議。無論是三泰還是興南,如果按照周嚴的計劃,那都是一筆非常大的投資。


    這些項目涉及的供貨,承建,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給誰做都是做。


    當時盡管自己對王省長那邊有所暗示,但周嚴並沒有接茬。


    當然這也在程建國意料之中。雙方又不了解,也沒什麽合作基礎,甚至還隱約有些敵對。周嚴不可能一下子拿出太多的籌碼。


    這次周嚴打電話和自己說明了情況,又通過程曉東表達了可以“深入合作”的意願。程建國就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態度了。


    官場上誰也做不到獨善其身,同樣誰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八麵玲瓏,左右逢源。


    “站隊”是必然的,除非不想進步。


    對於桂城市委書記和蘇城市委副書記,程建國雖然忌憚,但也僅限於忌憚。


    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得罪也就得罪了。畢竟靠上他們,其實也沒多大好處。


    但王鵬飛可就不一樣了......


    “周嚴讓你幫忙做的事,你有多大把握?”程建國不放心的問道。


    “百分百啊!通風報信嘛,又不要我真的做什麽!”程曉東自信滿滿,仿佛忘了自己剛剛被狠狠收拾過,此刻還躺在病床上。


    ......


    “王叔,程曉東說的應該是真的。興南這事,不隻是和汪淼有關,還和秦奮和花家那位有關。太複雜,我玩不下去了!”


    王鵬飛被氣笑了:“你玩不下去?不能吧?你不是樂此不疲嗎?”


    “嘿嘿。主要玩下去也沒任何好處啊!犯不上浪費時間。”


    “那你還打電話給我幹嘛?”


    “王叔,張洋和隋文韜,我覺的還是玩的起。素不相識的,就來找我麻煩!”


    “別的不說,兩條人命啊!不能就這麽算了!”


    “證據呢?沒有證據,靠主觀臆斷和程曉東的一麵之詞,就把命案按在人家頭上?”


    “王叔,這樣說就沒意思了!是不能按在他們頭上。但這件事我肯定會追究下去。大家都知道怎麽回事兒......”


    “行了,別在這廢話。直接說,你要幹嘛!人你已經打了,還沒出氣?”


    “北月湖別墅的事,最終會成為偶發的入室搶劫案。我除了拉攏到程曉東,哦,還有程市長,其他並沒什麽......”


    “等等,怎麽還有程市長的事?”王鵬飛敏銳的聽出了周嚴話裏的另一層意思。


    “是這樣,我已經和程建國市長溝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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