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裙擺在她們舞動轉身之際,多層裙身翩翩飛起,猶如盛開的花朵,在紳士的手心綻放。  令人眼花繚亂,向往不已。  離開這層上等人所在的‘貴賓區’,甲板下麵的普通層,也有一場快樂美妙的舞會。  比起上麵優雅的曲調,下麵普通艙裏的廚師兼任了樂手。  他在幹掉一大桶啤酒後,邊哈哈大笑到胡子亂顫,邊拉動樂器。  活潑跳脫的節奏快而鮮明,醉醺醺的男女笑著跳著。  沒有什麽華麗的舞姿,隻是隨著節奏而湊到一起,他們甚至不去思考對麵和自己一起跳動的人是誰。  這些人大多數是上麵貴族跟富商的仆從,還有遊輪的員工。  在新船珍妮號正式啟用、船主人伯特子爵宴請所有社會上流人士前來遊玩,順便觀展。  所以晚上他們這種如同仆人,也不必像管家和管事那樣守在主人身邊,反而清閑。  一桶桶啤酒被消滅,一個個男人臉紅脖子粗的醉倒在桌子底下。  哄笑聲跟唱歌舞蹈的聲音鬧個沒完。  一對男性醉眼朦朧的相互勾著肩膀,離開了普通艙餐廳,去甲板另一頭透氣。  隔著貴賓區的另一邊,隱隱約約的高典音樂隱約響在耳邊。  兩人嘴上叼著潮乎乎的煙卷,站在一起居高臨下的對著大海撒尿。  海風吹拂在臉上,黑夜下仿佛墨汁的大海不似白天那般美麗廣闊,而顯得恐怖沒有邊際。  近在咫尺的地方傳來的衣服摩擦聲,早已醉到腦子發昏的杜納林一邊尿,一邊傻笑說:“亞安,我已經,嗝!想明白了,我還是會跟你一起留在船上工作。在老家總有人衝我們吐口水,來到新地方,嗝!雖然背井離鄉,但隻要有你”  “咚!”  一聲沉悶的栽倒聲響起,有什麽撞在他小腿上,打斷了杜納林的話。  “唔?喝倒了?”  杜納林咬著煙灰快燒到嘴邊的煙卷,提著褲子嘟囔幾句,蹲下身打算扶起同伴。  但不知道踩到了什麽濕漉漉滑膩膩的東西,他也狠狠摔了一個屁股蹲兒,疼的煙都掉了,火紅的一點發出‘刺啦’一聲,很快熄滅。  有水?  杜納林抱著因為姿勢變幻,滑到他腿間的亞安。  他摸了一把地麵,又黏又惡心。  可惜他們這裏是個小角,沒有光看不清。  “草,亞安,你尿甲板上了?還是你吐甲板上了?”  他將懷裏的人往上提,傻笑摟著,給對方擦嘴。  音樂,海風,還有酒精。  杜納林忽然有點情動,他小聲說:“亞安,嘿,你醒醒。從遊輪試水開始我們都好久沒親近了,不如你站起來,趴到欄杆上,我從後麵……”  亞安沒有說話。  杜納林以為他沒醒,搖晃他:“嘿,嘿?亞安?”  “咕嚕。”  一陣從喉嚨往外湧動的聲音響在亞安趴在他的肩頭。  隨後什麽熱熱的東西灑了杜納林滿後背。  “不是吧!你又吐!”  杜納林皺眉抱怨,仿佛聞到了腥臭的味道,那點燃燒的欲望瞬間全被惡心沒了。  他歎口氣,從褲兜找出打火機擰開擱在地上,燒油的打火機燃燒著火苗,橘黃色的光照亮了一小片陰暗的角落。  杜納林扶他起來和自己麵對麵,就著燈光,正想給他擦嘴。  卻看見他的亞安,還是一頭灰撲撲的金發,還是不怎麽漂亮卻十分溫柔的藍眼睛,跟小巧的鼻子,但鼻子以下,全沒了……  是的,沒了。  整個下巴,連著嘴巴就像是被撕下去一般消失不見,舌頭長長的凸在外麵,紅黑的血撒滿他衣服的前襟。  瞪大的藍眼睛裏,剛蓄滿的淚水,隨著杜納林推開他的動作滑落,掉在杜納林的胳膊上……  杜納林整個人劇烈的顫抖起來。  “亞、亞安?”  “啊啊啊亞安”  ……  “阿裏斯.弗朗西斯.猶克蘭閣下,以及仆從尼爾.尼爾是嗎,好的,請您拿好您的行禮,跟著侍者去您的房間。”  穿著體麵的管事站在碼頭,笑著將主人伯特子爵邀請的客人迎上船。  他將貴賓艙的票還給穿了身黑色高領大衣、紳士帽,將自己遮掩住的男人。  收回探究的目光,他體貼道:  “您肯定是遠道而來的客人,珍妮號每晚都駛離倫敦碼頭,順泰晤士河到下海口,在海麵舉行宴會,清晨再駛回,宴會隻有七天,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隻剩下兩天。”  “是嗎。”  慵懶而冷淡的嗓音想響起,弗朗西斯口吻莫名:“那還是真讓人可惜。”  “是啊。”管事笑笑,轉頭喊了個侍者的名字,回頭恭敬鞠躬後退,“請。”  “謝謝。”弗朗西斯撐著手杖,點頭上船,沒忘記對金發藍眼,好看的像個貴族小公子的青年說:“尼爾,拿著行禮。”  簽了賣身契的鹹魚尼麵無表情,拎著兩個大箱子,吭哧吭哧跟在他身後。  心裏暗罵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是禽獸。  說好鍛煉靈魂,卻讓他來當苦力!  “看來是位貴客,連侍從的長相都如此端正。”  注視他們背影的管事不知想到什麽,盯著尼爾那頭燦爛金發,眼底閃過一絲微光,很快,他又勾起唇角,轉身笑著繼續迎接下一位遲到的客人。  ……  “阿裏斯阿裏斯!”  尼爾氣喘籲籲的放下行禮箱,在侍者關門後,喊著正在脫下大衣的男人。  黑色羊毛高領大衣被掛在房間內的衣櫃裏,帽子放在桌旁,弗朗西斯轉頭幽幽的望著尼爾。  仿佛看到什麽,他走到尼爾麵前停下,手杖搭在修長腿邊,低頭抬手給尼爾脖領鬆開的扣子係好。  弗朗西斯聲音冷淡,道:“準則第一條,念。”  “呃……”尼爾撓撓頭,仰脖避開他的手指,不自在的露出回想的表情,磕磕絆絆地說:“不、不能露出過多皮膚。”  “準則第二條,念。”  “不能受傷流血。”  “準則第三條,念。”  “啊……第三條……哦!對阿裏斯所做的任何事,說的任何話,不能問為什麽!”  “很好。”  弗朗西斯冷漠的表情緩和許多,整理好尼爾領子後,帶著手套的手輕輕擦過尼爾的後頸。  像是吝嗇的巨龍,時刻檢查它的財富。  尼爾有點不好意思,後退一步,避開近在咫尺令人頭暈目眩的臉,同時小聲抱怨:  “剛見麵時都懶得多看我一眼,之前還騙我,現在又對我這麽好,嗬,男人~”  弗朗西斯重新拿起手杖,聞言挑眉,居高臨下睨著矮自己一頭的人類青年。  “對你冷漠,是因為未歸於自己名下的美麗寶石,永遠隻是別人的囊中之物,既然如此,為何要珍惜別人的東西。  對你愛護,是因為你這顆寶石已經屬於我,對於屬於自己的喜愛寶物,自然要多花心思。”  尼爾聽明白了:“反正就是有利可圖唄。”  “對。”  弗朗西斯坐下,雙腿交疊。  蜿蜒黑發之下赤眸狹長,他頷首勾唇對尼爾笑:“沒有利益可圖的存在,才是真正的悲哀。”  尼爾:“…………”你我本無緣,全靠我花錢(靈魂),你牛批。  他歎口氣,契約都簽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能怎麽辦?  尼爾認命的把行李箱搬到衣櫃前,打開收拾好兩人的衣物,邊幹家務,邊找點話說。  “你說要帶我來人間曆練,好吧,咱們怎麽練?”  這麽打零工下去,他肌肉能長不少,但靈魂這種摸不著看不見的東西,怎麽搞?  “人間即是地獄。”  弗朗西斯雙眼微眯,意味不明。  “在生與死的土壤,人性才會被檢驗打磨。”  “你的靈魂上有絕望與死亡的味道,但它太純白,如同剛誕生不久的嬰兒,沒有在泥土裏反複掙紮過,這樣的靈魂純粹也脆弱。  它不夠堅定,很容易便染上其他的顏色,變成廢品。”  呃,這些外國人講話咋都這麽繞圈圈?  尼爾滿頭霧水:“所以就是你想帶我在危險裏磨練人性的意思?”  弗朗西斯淡淡“嗯。”了聲。  準確來說,他想讓尼爾親身經曆人性的醜陋、未知世界的恐怖,在厭惡和畏懼裏培養出堅定無畏。  為他本就美味的靈魂,香甜的血液增添最後一味調味劑。  “那你說吧,怎麽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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