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辛看也不看那紅狐,直接提著它後頸往望舒這兒走來,一把將狐狸塞進望舒懷中,緊著又自顧自走開。忽而一大團毛茸茸塞進懷裏,望舒差點沒接穩讓狐狸給掙脫開,手忙腳亂地將狐狸摁在懷裏,還未抱緊,從旁伸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一把捏住狐狸後頸,直接提著將它從望舒懷中再度抽了出來。望舒:“??”殷棄麵無表情,一手拎著狐狸,努了努嘴道:“它太胖了,我拎著。”話音剛落,望舒便看到那狐狸身子一抖,猛地仰頭看向殷棄,反駁道:“我不胖!”“你原身胖,都是肥肉。”殷棄絲毫不掩飾話語中的嫌棄,麵無表情道。望舒輕咳一聲,憋笑道:“還是我抱著吧。”殷棄卻不回話,隻微抬下巴,指向場中的夷辛,隨後雙手負於身後,將狐狸藏了起來。“其他的先不談,咱們先把賠償一事說清楚了。”夷辛從賬房處拿了個算盤,指尖飛快地撥弄,口中念念有詞。“賠可以,身為此地主人,不是該先將事情說清楚麽?!難道仗著妖族人多勢眾,想以多欺少?”宋淵開口打斷道。夷辛懶散抬眼,隻一瞥宋淵,並不欲理會。眾侍從原本有些惴惴,但此刻見東家似是有意要壓下此事,心中大石落地,齊齊鬆了口氣。劍宗修士見狀便有人嚷道:“那頭狐狸出手傷人,難道此事就這麽算了?!”“是啊!它傷了我們大師兄,此事決不能算了!”有人附和,劍宗便不由得群情激奮,一時間本有緩和的氣氛霎時又僵持起來。夷辛抬眼一掃,隨口道:“這些都是我客棧的侍從,在這兒幾百年了,跑不掉,但我還要開門做生意的,你們方才縱火燒了我的屋子,打砸我的桌椅,你看看這滿地狼藉,我如何開門迎客?”說罷話音一轉,夷辛繼續道:“還是說你們想賴賬?北宗先前訂房如此爽快,現如今打砸了我的客棧便想轉而不認了?既如此,那我這有妖客棧日後也隻能謝絕一切北宗修士了。”望舒見夷辛似乎有意要偏袒自家人,生怕那些劍宗修士氣急之下刀刃相向,正思忖著上前勸阻夷辛一番之時,忽而門外傳來一道清亮聲音。“既是我宗門弟子犯的錯,自然是要照價賠償的,閣下稍安勿躁。”話音甫落,北宗修士便齊齊讓出一條道,一道清瘦人影自門外走來,身負長劍,頭發淩亂鬆散紮成一團,一身藍布衣裳洗滌到發白,比起修士,倒是更像一名遊俠。夷辛雙眸微眯,看向來人。來人麵容俊朗,下巴上蓄著一層短須,看起來頗有幾分瀟灑不羈的浪子風範。“閣下寫份債券,著人送去北宗的玄陽劍宗便是,署名就寫是掌門真人門下二弟子,張池。”夷辛眉頭微挑,這才將算盤丟一旁,回道:“卿泓,聽清楚了麽?照這位張真人的話去寫一份債券。”望舒身側的一名狐女應聲退下。“走吧。”望舒見風波既平,剩下的夷辛自有辦法,便低聲同殷棄說了聲,轉身欲走。殷棄麵色淡淡,一手提著紅狐,跟在望舒身後。倏而,那張池發聲道:“前麵那位兄台暫且留步。”望舒腳步一頓,殷棄則沒什麽反應,繼續往前走去。張池繼續道:“那穿黑衣,提著一隻小狐狸的兄台,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望舒若有所思回身望去,飲海閣似乎也是北宗門下,莫非這張池認出殷棄來了?也不知蛇族那場滅頂之災究竟是何等情況。殷棄見望舒不走,這才停下步子,頭也不回隨口道:“劍宗的人,都這麽多事麽?我不認識你,也無意相交。”張池聞言哂然一笑,從容道:“那是我認錯人了,觀閣下身段與我一個故人十分相似,一時情急,難免看錯,還望閣下海涵。”殷棄懶得理會,側頭看了眼望舒,似乎在等他跟上。望舒想了想,與殷棄一道離開了大堂。一路上二人均未說話,倒是那狐狸吱吱呀呀地亂叫一通,掙紮著要下來。望舒笑著道:“要不你還是把它放下來吧。”“放了它又要跑回去惹事。”殷棄並不讚同。“我不回去!真的,我不回去!”狐狸忙伸出前爪搭上殷棄的手腕,可憐巴巴道。“休想。”殷棄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望舒看著狐狸那水靈靈的大眼睛,愛莫能助地聳了聳肩。忽然,殷棄腳步一頓,望舒未留神,差點撞上去。“怎麽了?”殷棄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望舒不明所以,正想走到前頭查看時,殷棄卻猛地轉過身,一把將狐狸塞入望舒懷中,麵色蒼白,幾乎是落荒而逃,轉角便不見蹤影。望舒抱著狐狸,一臉茫然站在原地,不明白殷棄為何匆匆離去,但觀其麵色不善,到底是故人之子,望舒站在原地思忖片刻,腳步一轉朝殷棄房間走去。剛一踏入別院,望舒懷中紅狐猛地躁動起來,四爪撲騰著便要往下跳,望舒眼疾手快一把扯住狐狸尾巴,自己麵罩卻也被那紅狐扯了下來,落在地上。狐狸哀哀叫了一聲,望舒鬆開手,轉而提著那後頸拎了起來,麵對麵相視。“你跑什麽?在這裏不比外頭安全?現在夷辛正忙著大堂的事,沒工夫理你。”望舒好笑道。紅狐喏喏道:“我就是……就是……”話語未盡,狐狸卻是倏而怔楞住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望舒瞧,不可思議道:“你醒了啊?你什麽時候醒的?”望舒一頭霧水,“你說什麽?”“你也被打下凡了啊。”紅狐眼中露出一絲同病相憐的神色,晃晃毛茸茸的尾巴,哀歎道:“你做錯了什麽啊?也是勾引仙尊被罰麽?噯!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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