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朵苦心鈴綻開,便如同火星一般霎時爆燃開來,微風輕拂,帶著那熒藍微光洋洋灑灑地飄向各處,藍光落地,化作一朵又一朵的苦心鈴。苦心鈴盛開,花心之中的藍光再次被風拂起,吹散於空中,仿佛萬千螢火一般悠然漂浮。僅在眨眼之間,原先一片黑暗的花海,再一次被苦心鈴所覆蓋。而此時天上、地上,凡是目所能及之處,盡皆被那熒藍微光所充斥。宗梧一時怔楞,卸了力道,仰望這漫天螢光。望舒立刻從黑龍身下脫身,連忙將自己盤成一團,小心護住肚子。宗梧眨了眨眼,“苦心鈴……不是說花期難覓麽?怎麽這麽快又開了?”“定是看不下去你這荒唐行徑了!”望舒悄聲道。宗梧失笑搖頭,上前伏趴在花海之中,與白龍身子相貼,安安靜靜地四顧起來。“你在看什麽?”“找花魁。”第63章 籌劃望舒與宗梧從花海中回來之時,已是深夜。苦心鈴花期短,二人一直搜尋至花謝時分,都不曾見到一朵紅色苦心鈴。望舒一直在想,會不會是早就被人摘走了。但按道理,就算被摘走了也會再生一朵新的出來,否則那製造法陣的人沒必要留下這片花海。“這件事情迫在眉睫,神上當日親曆洛迦山一事,必然比我們更清楚,洛迦山渡龍這事,就是天界想方設法想壓迫我們龍族的地位,好讓我們依附於天庭。”“不錯,現如今天庭直接出此陰損招數,便如同與我們撕破臉了,我們不能再這般坐以待斃。”“如今神上歸來,咱們四海便是有了主心骨,天庭一時不敢冒進,這正是咱們的好時機。”水霄宮中,四海各龍族你一言我一語,翻來覆去的都是在勸宗梧出麵解決此事,說話間俱是傾吐這些年來龍族所受的困苦,再洋洋灑灑地長篇大論歌頌一番昔年龍神皇威,直將宗梧架上了高位。似乎隻要他有所異議,便是天理不容。宗梧坐在上首,麵無表情不發一語,似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望舒沒忍住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地斜躺在宗梧一側的王椅上,他特意帶了幾個軟枕,就是想讓自己坐得舒服些,若是平時他自然沒有這麽嬌貴,但是現在小蛟還剛剛成型,需要很多的靈息,這便讓他經常感到乏累,一天之中大半都在睡覺。望舒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底下那群龍族說得他頭昏腦漲。說白了就是讓宗梧去當出頭鳥,他們自己縮在一旁,出了事也能推個幹幹淨淨,現在卻個個義正言辭,好像宗梧他們隻要拒絕,就是整個龍族的罪人。來時他特意叮囑宗梧,他們說便說去,他隻需坐在上首,什麽反應都不給就行。他本以為依照宗梧的性子,最先不耐煩的肯定是他。未料他現在隻覺得屁-股底下的軟枕上好似萬千的細針在紮著他的屁-股,令他坐立不安。“我有點困,先回去了。”一盞茶後,望舒終於忍不住了,側身對宗梧小聲道。宗梧回過神,點了點頭,“好,我待會兒就回去陪你。”宗梧開口的一瞬間,整個水霄宮霎時安靜下來,數十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上首二人,望舒輕咳一聲,厚著臉皮抱起身後軟枕起身從旁走下。宗梧換了個姿勢,似乎也想離開,一雙眸子幾乎黏在望舒身上,直至人離開大殿後,才漠然地收了回來,繼續盯著白玉石柱發呆。大殿中氣氛十分詭異,眾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赤哲輕咳一聲拉回注意力,笑著道:“諸位繼續。”底下諸位龍族才麵色古怪地繼續談論起這件事來。另一邊,望舒一臂夾著軟枕,另一手撐著腰肢,慢吞吞往後殿挪去,好在後殿與水霄宮就是前後之別,隻需走上一會兒便能到。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明明上一世他都是肚子大起來才發覺自己有了身孕,孕初一點反應也無。但現在小蛟不過剛剛成型,甚至還未凝出靈識來,竟然耗費了他不少靈息,弄得他整日四肢酸痛,隻有變回龍身時才稍稍舒服一些。“難道是養的太好了。”望舒嘀咕道,旋即輕歎一聲,慢悠悠挪步往回走去。忽而,身後一道熟悉人聲響起。“望舒?你躲在這裏叫我好找!”望舒轉過身,未及反應,卻猛地被一個白色身影撲了個結結實實。“慢點慢點!”望舒驚恐地將人扶住,穩住身形後才驚魂未定地將人推開,不著痕跡以右手將軟枕墊在肚腹前,避免與那人身體相接。“你怎麽來了。”望舒兩手捂住軟枕,頗為好笑地打量起眼前這人。夷辛一襲白衣飄然,袖口以金線繡出羽族紋樣,少了幾分奪人的豔麗,多了幾絲溫柔。夷辛眸光微動,笑著道:“我聽說你來了北海,特意來找你。幾日不見,你都化龍了。”望舒笑了笑沒說話,岔開話題道:“要去坐坐麽?”“不了,我待會得回客棧去,這次也是抽空來看看你。”夷辛上下打量了一番望舒,見人身子並無外傷,隻是麵色稍有疲憊,便打算簡單一敘後離開。望舒笑著頷首,正欲送人離去之時,忽而想起一時,“兄長這幾日可有回過天界?”“曾回過幾次流火宮,怎麽了?”望舒停下步子,四下打量一番,宮中侍從大多召去了水霄宮,現如今後殿前隻有他與夷辛二人,望舒這才小聲問道:“兄長可知道洛迦山渡龍一事?”夷辛麵色不變,笑道:“自然,現如今三界都鬧得沸沸揚揚,莫說天界了,你去人間和妖界逛逛,到處都是討論這事的。”“那兄長可知此事來龍去脈?為何會有此大批渡龍之事?”夷辛笑容逐漸凝固,意有所指抬頭看了眼天穹,壓低聲音道:“這件事情,你別插手,這不是我們能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