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次怎麽回信了,以前不都是看完就算了麽?”“寫封信讓他安心,順便告訴他一個好消息。”望舒笑著將信紙封好,遞給雪妖。雪妖並未多想,應了一聲便將信往懷中一塞,臨了提著食盒便欲離開,“你不吃別人做的,那我自己去下廚給你做些東西吧。”望舒笑著回絕,“不用了,你好好休息,我餓了會自己去做的,這封信就辛苦你替我送去了。”雪妖擺擺手,轉身朝門外走去。望舒心情愉悅,步伐都輕快了不少,搬了個躺椅挪到窗下,拿了毛毯蓋住肚皮,美滋滋地曬著太陽。如果他沒猜錯,那根枯莖應該就是花魁。午後日光微醺,清風徐徐,望舒一手按在肚皮上,感知著那團蓬勃生長的氣息,隻覺得沒有什麽比這一刻更美好的了。另一邊,天界,流火宮。大殿王座上斜倚著一名紅衣黑發的男子,男子漠然地看了眼下首站立之人,隨手甩出一顆珠子,珠子落地後發出一聲脆響,咕嚕嚕地滾至另一人腳畔。“你自己看看那條龍做了什麽好事。”鳳王淡淡道。夷辛頓了一頓,抬手撿起珠子,凝神將靈力滲透其中,少傾,夷辛麵色大變。“他竟然——!”“看來你太自大了,下回該選一個稍微聰明些的人,至少他不會自詡聰明來壞人大事。”鳳王漠然開口,每說一個字,夷辛麵色就難看上一分。良久,夷辛深吸一口氣,垂在衣邊的拳頭捏的死緊,啞聲道,“是我大意了,我這就去把蝕日弓拿回來。”“沒用的,蝕日弓上有一道符文,你需要配合持弓之人開啟符文,如此才能保護魂魄不散,而那道符文已經被他抹除了封印。”鳳王眸子輕闔,修長手指輕揉額角,懶聲道:“你拿回來我還得重新下符文,但我已經在明月樓布下法陣,法陣開始轉動,如果錯過時辰,很可能連他的原身都保不住。我不能離開流火宮,否則他的魂魄會在半道就消散,我必須在這裏接收魂魄,再將其放入身軀內。”“現在,你去北海,想辦法將望舒帶去洛迦山,之後,按計劃行事。”夷辛氣得渾身發抖,勉力穩下心神,俯身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說罷,夷辛轉身離開流火宮,雙臂一展化作赤紅羽翼,旋身間變為一隻毛發豔麗的赤紅飛鳥投入雲層之中。望舒是被吵醒的。“欸欸!你幹什麽呢!”雪妖的聲音由遠及近,帶著一絲怒意,似乎在駁斥著什麽人。現在還有人敢闖進這裏?望舒饒有興致,起身舒展四肢伸了個懶腰,正欲上前去開門一探究竟,伸出手的一刹那房門便被一股大力推開,哐地一聲砸在兩邊。望舒驚了一下,“夷辛?你怎麽來了?”夷辛氣喘籲籲,眸中戾氣在看見望舒之時消散殆盡,雪妖在一旁氣得不行,伸手就要將夷辛往外推。望舒趕忙將雪妖拉至身後,以防二人發生口角。“你現在快跟我去洛迦山。”夷辛直言道。“洛迦山?”望舒頓了頓,並未一口答應,反問道:“這是為何?宗梧和赤哲都去了洛迦山,難道是妖龍一事麽?”“不,與妖龍無關。”夷辛喘勻了氣,繼續道:“二皇子要殺宗梧,他有蝕日弓,那是一種上古神兵,當年連龍神都能誅殺。”望舒當即渾身一震,下意識便想否認,畢竟上古神兵何其珍貴,怎麽會在二皇子手裏?!但……夷辛也沒理由騙他。“小白,我們走。”望舒當機立斷道。夷辛鬆了口氣,“我帶你們去。”說罷夷辛旋身化作一隻百尺高的赤紅色飛鳥,雙翼展開即乎遮天蔽日,纖長豔麗的尾羽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這還是望舒頭一回看見夷辛的真身……望舒來不及驚訝,赤鳥便俯下-身,朝望舒伸出一翅,望舒立即帶著雪妖一同爬上那赤鳥背脊之上,赤鳥不多耽擱,展翅便是一躍。雪妖坐在望舒身後,四周景物急速變幻,赤鳥僅在呼吸間便飛躍了千裏之遠,速度之快任何一樣法器都難以匹敵。“這……這難道是赤鸞?”雪妖瞪大雙眼,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身下紅羽。望舒無暇多想,一顆心猶如被火燎著一般,恨不得眨眼間便飛至洛迦山。雪妖兀自偷摸赤鸞紅羽,甚至還想偷偷拔幾根藏起來,倏然眼前一道電芒閃過,三人下意識閉眼,不多時,炸雷響開。望舒連忙按低雪妖身子,二人一同匍匐在赤鸞後背。“前麵就是了。”夷辛沉聲道。望舒仰頭看去,隻見不遠處一團黑雲滾滾翻湧,將整座洛迦山山頭包圍住,四周電閃雷鳴,一派駭人景象。其中龍影閃爍,嘯聲不絕於耳,夷辛沉聲道:“已經開始了。”望舒不及多想,直接飛身一躍跳下赤鸞身軀,半空之中手腕翻轉喚出雙劍,足下生風淩虛一點,身姿輕巧一下便投入雷雲之中。夷辛大驚,連忙旋身帶著雪妖緊隨其後。饒是望舒早有準備,但看見雷雲之中的殺相依舊是心下一凜。半空之中數不清的龍纏鬥在一處,密密麻麻幾乎布滿天際,龍鱗與鮮血灑落,鼻間盡是刺鼻血腥味。望舒幾乎是下意識幹嘔起來,一手緊攥掌心,指甲幾乎陷入肉中,才勉強將神誌拉回。無暇多想,望舒急忙在人群中搜尋宗梧身影,周圍的龍幾乎殺紅了眼,不斷有屍體從上空墜落,望舒分不清龍形之下的敵我雙方,隻能盡量不與人正麵相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