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的三個室友都不是人 作者:柴萬夜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那是一個雲淡風輕,風和日麗,小鳥在枝頭吟唱,太陽公公朝人們微笑,總之,無論怎麽想都很普通的一天——不過那天,我本來差點要做成一件不那麽普通的事情的。我差點就要和鄧齊分手了。我和他的交往,本來就是源於我某天在在宿舍聚會上開的玩笑。我們從大一開始就是室友,並且關係一般,並沒有成為可以一起互訴衷腸互相占座喝酒喝到吐的好哥們。我們生活得非常相敬如賓,我知道他有潔癖,便不太打擾他,甚至因為其他室友的前車之鑒(把奶茶潑到他的衣服上!),不太敢接近他。我是個很怕麻煩的人,有潔癖的人對我來說是個大麻煩,這種麻煩擺在我眼前,我自然是繞道而行。再加上一點陰暗的小心思:鄧齊這人,實在是太受歡迎了,他出眾的出身和外貌就夠我嫉妒一陣子了,再加上這種超級受歡迎的體質,真的很難不讓我產生嫉妒的心思。事態發生改變是在一次宿舍聚餐上。我們或許是為了慶祝一個節日,或許是為了慶祝誰誰誰拿了獎學金,總之,找到一個機會,強行帶著整個宿舍的人一起去路邊的燒烤攤聚餐。雖說是整個宿舍,但我本來就隻準備帶著大胖和小瘦一起去,叫都沒準備叫鄧齊——開玩笑,燒烤路邊攤,有潔癖的人能去吃?但就在出門的時候,我們撞上了鄧齊。他應該是剛打完籃球回來,唯一可以讓我們證實這一點的是他身上穿著的球衣——這人連打籃球都不像別的男人一樣會出一身臭汗,他打完,除了稍微有些喘氣,倒也沒什麽別的了。鄧齊的臉龐是溫柔的,他的五官並不深邃,眼角彎成一個柔和的弧度,因此更符合亞洲人的審美。純黑的頭發和純黑的眼睛映襯在一起,並不顯得冷漠,反而更像一個柔和的,等待著大家去探索的良夜。當然,已經有不知道多少人“死”在這良夜裏了。我微微朝他笑笑,就準備跨過他,和其他兩個室友一起出去吃飯了。不料,這回,我卻被他攔了下來。他很高大(對,所以,不是我矮,隻是他很高,懂?),因此,當他的手臂攔下來的時候,正好擋在我胸前,帶來一片清清爽爽的氣味,占據了我視覺和嗅覺的領地——這實在是太冒犯了。我下意識地朝後挪了一步,與他拉開一些距離。一個強壯的,比我英俊的男人的荷爾蒙,隻會讓我覺得不爽。但當我抬眼看去的時候,卻覺得他溫柔的眼角稍微有些不同——今天的他,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他的嘴角緊緊地抿著,深黑的眼珠死死地盯著我,仿佛我做錯了什麽事情一般。我吞了口口水,正準備說些什麽,卻聽見鄧齊從我身邊走了過去,留下一句話。“我也一起去,換個衣服,你們等一下。”我,大胖,小瘦,三人都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鄧齊去吃路邊攤燒烤,天下奇聞!*我們四人圍坐在路邊的塑料小板凳上,蒼蠅正在一旁的垃圾桶上嗡嗡作響。我咬一口骨肉相連,又忍不住“咕嘟咕嘟”地灌下半瓶啤酒。我的酒品不好,實際上已經半醉,但我偏偏就是一個沒有自製力的普通人——天下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自製力這個靠譜的玩意兒!半醉的我,已經完全失去了平時本就沒有多少的矜持,開始像個中年男子一樣,樂嗬嗬地和大胖小瘦聊起各種事情,從學校的貓咪到國家大事,就連最近我家旁邊的狗子下了幾個仔,都能拿出來聊聊。而鄧齊則一直沉默著,撐著下巴,用那雙如墨的眼睛看著我。我被盯得有些發毛,便不斷地努力找著話題,等到我聊到肚子裏頭真的沒話了,突然就想起一件我平時絕對不願意告訴他們的事情——當然,現在醉酒的我可管不了這麽多。我紅著自己喝醉的臉蛋,樂嗬嗬地傻笑著,對著大胖小瘦說:“你們信不信,昨天有人和我告白了?”話音剛落,我就聽到對麵的鄧齊那裏傳來一陣巨響,他把自己的鐵盤掉到地上了。大胖:“什麽玩意兒,真的有人眼睛瞎了?”小瘦:“我們學校有盲人嗎?”我對這兩人翻了個白眼,不理會他們的貧嘴,接著道:“不是女的,是個男的。”“哐當——”鄧齊剛剛撿起來的盤子又掉在地上了。大胖:“啊?這……好!”小瘦:“啊哈哈哈,牛逼!”顯然,他們兩個人也已經半醉,隻憑本能回複著我的話,我更加放肆,甚至說出了名字。“就是那個,那個和鄧齊一個籃球隊的,叫什麽來著,”我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總算是想了起來,“是那個叫……宮當的。”我接著笑道:“你們知道他怎麽和我告白的?他撐著牆對我說‘隻要你跟了我,從此以後,就可以當著大家的麵正當地喊我老宮了’。”我灌了口啤酒:“油膩吐啦!”我把啤酒放下,才發現大胖和小瘦完全沒給我回應,他們隻是呆呆地看著突然站起來的鄧齊。鄧齊身姿挺拔,站在這個破爛燒烤攤中,倒真有幾分鶴立雞群的味道(我是說,雞肉群)。當然,如果他沒有朝我走來,那就更好了。我慌張地轉動了一下自己已經僵住的腦子,這才發現自己在鄧齊麵前提到了他籃球隊友的壞話。但酒壯人心,我現在可一點都不怕他,甚至又吞了口雞肉,嚼在嘴裏,含糊不清地扯起了鄧齊的舊事。此刻不知道自己有多麽膽大包天的我說道:“哈哈!你們知道嗎,鄧齊的潔癖真的好過分哦,上次我洗澡,讓他幫我拿個內褲,他都扭扭捏捏地不肯進來,連我的內褲都隻捏了一個角!”鄧齊的臉又黑了一分,他站在我的座位旁,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大胖小瘦都顫顫巍巍的,不敢說話。隻有蒼蠅盤旋著,繼續用嗡嗡的聲音騷擾著眾人。我繼續嚼著嘴裏的雞肉,很沒禮貌地邊咀嚼邊說話:“要不是知道他有潔癖,我都要懷疑他暗戀我了!”話已至此,我幹脆學著他隊友的油膩模樣,抬頭朝他笑著,copy了那句經典台詞:“鄧齊,隻要你跟了我,從此以後,就可以當著大家的麵正當地喊我老公了,好不好?”我發誓,我當時真的隻是拿這句話來開個玩笑,甚至剛說完,就準備開始哈哈大笑,但我沒想到,鄧齊的反應居然是,突然俯下身來,吻住了我。那個吻很深,鄧齊在接吻的時刻,變為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暴君。我幾乎失去自己的意識,隻能感覺到他的動作,他的起伏,以及他逼迫我做出的回應。我們的呼吸纏繞著,曖昧地勾在一起,盤旋上升。我一直以為他是溫柔的,或者,對著我們,是冷漠的,但我沒想到,這個人在動情的時候,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我聽見他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