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齊點了點頭,我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到底是哪裏呢?是哪裏呢?是哪個部分讓我覺得奇怪了呢?對了!剛才,鄧齊是不是還說“在我對你說出一切真相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完完全全地贏了”這句話來著。我們贏在哪裏了?!怎麽就贏了?!鄧齊揉了揉我因為長時間站立,開始有些泛酸的小腿,不得不說,在熟悉這個形態,不再感到恐怖後,它的優點就體現出來了——無數條的藤蔓相當於複數的手臂,真的很方便。“我們確實贏了,世界意誌的最終目的是殺死我,和讓你忘記我,可現在你知道了一切。”“你知道了它所做的一切令人作嘔的事情,你知道我不是一個真正的壞人,你最後也恢複了理智,符合了規則裏的‘帶著自己的意識,把對方殺死’這個要求,所以,你可以平安地出去了。”等等。我知道哪裏不對勁了。在我的心裏,獲得勝利的元素是兩個:1.我活著出去。2.鄧齊活著出去。可我現在發現……鄧齊心裏的勝利元素,原來一直都隻有一個。那就是我活著出去。我稀裏糊塗地出去,也可以;如果能帶著真正的記憶出去,那就更好。他和世界意誌的大方向,總體來說是一樣的——都是想殺死那個叫“鄧齊”的人,由此換得我回到原來的世界。他唯一掙紮的,隻是……隻是想讓我清醒過來。隻是想讓我回憶起和他在一起的兩年好時光。他根本沒有放棄讓我殺死他。鄧齊在我麵前晃了晃他的藤蔓,聲音甚至帶上了笑意:“小澤,不是我沒放棄,而是真的沒有辦法。”“在這裏,世界意誌就是一切,它的規矩是無法推翻的。”“當我選擇成為這個世界第一個主人的時候,你要殺死我的命運就無法改變了,小澤。”我不知道該回複他些什麽,因為我確實無能為力——我本以為鄧齊和我講這麽多,是為了給他的大計劃做個鋪墊,而我,也可以盡心盡力地給他的計劃打個下手,一起協心同力戰勝世界意誌。但我沒想到,他所謂的計劃,就是讓我殺了他。我慌張極了,我拚命地思考,想要找到一個可以救他出去的辦法,但我發現我確實處在一個無能為力的狀態。我努力地轉動著自己的腦子,有沒有,有沒有哪裏,有沒有什麽地方是我沒有注意到的……!刹那間,我的腦子裏飄過一個非常可怕的想法,或許我早就想到了,隻是因為說出來,就會推翻之前牢固的一切,而被我自己下意識地壓了下去,沒敢說出來。可是現在,再不說的話,就沒有機會說出來了。我僵著臉,磕磕絆絆地把這個非常可怕的想法說了出來。“鄧齊……你先冷靜,我,我,我有一個非常可怕的想法。”“剛才,我們所有的,一切的推理,都是建立在你單獨的想象之上。”“如果最開始,就是錯誤的呢?”“如果,你以為的,‘世界意誌隻改變了夏澤的記憶’,本來就是錯誤的呢?”我看到鄧齊的瞳孔在我麵前慢慢放大,我感到心疼,但還是不得不講下去。“我腦子裏的兩條記憶,是在你的判斷下,分出了真假。”“可如果,你的判斷是錯誤的呢?”“鄧齊,”說出這話我實在不忍心,但是,這實在是不得不說的,“我和那三個人單獨相處過,我知道他們的性格。”“除卻那幾個元素,他們的性格,和你根本不一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特色,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愛好,絕對不是我對他們有濾鏡,和他們相處的時候,我並不會覺得他們有哪裏和你相似。”“所以,我在想,把一個人分裂成三個活生生人放到我身邊,這是不是太複雜了一些?還需要擬出三種不同的性格來。”“但如果——”我閉上眼睛,一狠心,說了出來。“如果,是把三個人,合成一個人呢?”第56章 *開啟這個話匣子之後,更多的聯想就變得輕鬆起來了。我接著說:“是啊,我承認,擁有兩條記憶的我肯定是個瘋子,兩條記憶裏,肯定有一條是正確的,一條是錯誤的。”“可關鍵問題就在於,我們其實並不能輕易判斷它們的正誤。”“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我開始回憶鄧齊之前的話,“一個瘋子,他的瘋不一定是張揚外露的,他的瘋很可能是靜悄悄的。”“這話說得不假,可是這個話術把我們繞進去了——靜悄悄的瘋子存在著,這並不妨礙張揚外露的瘋子也存在啊?!”“我確實是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瘋掉了,所以,我是一個瘋子。在之前的邏輯裏,你看上去非常瘋狂,所以,其實你是沒有瘋的那個。”“但……靜悄悄和張揚外露,它們真的衝突嗎?”我努力地不去注意鄧齊的反饋,攥著拳頭,把這殘忍的話講完。“鄧齊,你所有的,所有的一切推理,都是建立在你沒有瘋的情況下。並且,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包含了大量的想象。”“你給我講述一切的時候,非常強勢,仿佛那是你親眼看到的一樣。可是,問題就在這裏——在我短暫地擁有這個世界的時候,它並沒有像你說的那樣,‘一,二,三’這麽有條理地告訴我這個世界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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