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顧本來懶洋洋地趴在那,這回坐直身,問:“比如?”沐康霖笑得更加曖昧了:“當著你家陸總的麵說,有些不合適。”班顧不懂:“為什麽?”他一向對陸城不設防,也不喜歡對陸城各種隱瞞,對於自己喜歡的人,他一向沒啥保留。沐康霖笑:“當然是怕陸總這個死悶騷,心裏樂嗬,麵上尷尬。你可以加我的聯係方式,我私下再告訴你。”“夠了。”陸城再一次後悔為什麽要救沐康霖,雖然在齊述的事上,沐康霖可以居頭功,但那也算自救,他根本受不了有人控製他,對他指手劃腳。班顧雲裏霧裏沒搞懂狀況,觀察著陸城的表情,試圖讀懂他現在的想法,他是一個好學的人,對任何新鮮的知識都有強烈的求知欲,對這種說不出口的知識就更有求知欲了。從他搬進陸城的房間開始,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對很多必要的知識非常欠缺,會嚴重影響他和陸城之間的關係。班顧當即決定要在自己了了無幾的聯係人裏多加一個沐康霖。陸城看得咬牙切齒,可班顧又不是他的屬有物,他無權阻止班顧結交朋友。沐康霖加了班顧好友,再誘惑:“小班顧,你有沒有興趣留點身體的素材下來檢驗一下。”班顧皺了一下眉,有點抗拒:“你要拿我做試驗?”“啊?怎麽能這麽說呢?”沐康霖搖搖頭,“不過是拿點你的毛發、血液或者什麽亂七八糟的組織化驗一下。”“那不就是做試驗?”班顧撇嘴,用懷疑的目光瞟著沐康霖,“你的這個醫院會不會發展成保護傘公司,搞生物工程,研究生化病毒,打造生化奇兵,然後製造混亂,試圖控製全世界?”沐康霖責備地看了眼陸城:“你都教了你的小男友什麽東西。”不等陸城出聲,申明,“我可是守法公民,怎麽會做這種違紀的事?我的小醫院沒這麽大能量,再說,取一點毛發怎麽能叫拿你做試驗,把你關起來,用各種高科技手段對你進行研究才是拿你做試驗。”“……”班顧看了眼各種儀器,事實上,他有點好奇自己究竟是什麽。他是人,又不是人;人死變鬼,可他又有實體;按理應該屬精怪,但他以前又是人。一般的白骨精,是死後怨氣不散形成煞氣附著在賅骨上,說到底還是一個死物。但他不一樣,他有心髒。沐康霖看著他:“小班顧,怎麽樣?你一點都不想知道你的身體裏藏著什麽秘密?也許你的基因裏也藏著一個尾巴,一個魔盒。”班顧猶豫了一下,然後說:“好啊。”正要阻止的陸城一怔,皺眉:“什麽你就好?”班顧認真說:“可是,我挺好奇我的身體有什麽特別的?”他也想知道用這些儀器能查出什麽,更何況……班顧手腕一翻,塞給沐康霖一樣東西:“喏,給你。”哈,一舉兩得,既處理了小指骨,又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沐康霖下意識地接過,手裏的玩意玉石一般,瑩潤生輝,十分漂亮,就是這形狀,有點像骨頭。陸城整張臉都黑了,奪回小指骨:“班顧。”原本還有些得意的班顧嚇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地抬眼,歪了歪頭,不懂陸城為什麽生氣。他從遇見陸城後,陸城雖然動不動冷著一張臉,但他能感知,陸城幾乎沒有真正生氣過。這回卻是真的動了怒。陸城心頭堵著一口惡氣,對著班顧懵懂不解的眼睛,有火也發不出來,忍了忍,說:“你就這麽信任沐康霖,你知道他是什麽人?你知道他有什麽目的?你就沒想過後果?”陸城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班顧從死到生,忘掉了生前發生的一切,誰知道他活著的時候不是因為一個試探,一個好奇,才惹來慘不忍睹的殺生之禍。班顧傻了眼,趴椅背上有點不知所措,不明白陸城為什麽忽然這麽生氣。陸城將小指骨握在手心裏,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發火,班顧從古墓裏出來沒多久,對整個世界都是一知半解的,這裏麵有一半還是他的鍋,他不應該放任他天天宅家裏玩遊戲,天天肥宅水加遊戲,說:“班顧,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覺得沐康霖是值得信任的人?”隨隨便便就把自己的一小部分給了出去。班顧偏了偏頭,目光滑過沐康霖:“但他很弱。”捏死沐康霖,他甚至都不用一根手指頭。沐康霖一點都介意自己有生命危險:“就是,我對你們,毫無危險能力。 ”陸城冷笑:“人的欲望無窮無盡,你怎麽知道自己能禁住誘惑不推開藍胡子的那扇門?”沐康霖懶洋洋地坐在那:“長生嗎?我相信能量守衡定律,生命如果能長久不衰,必然伴隨著身為人所不能承受的代價。”他看班顧和陸城一眼,“比如你們,陸總和小班顧都有著詭異的身世,還有不可思議的能力,但我想,你們一定也付出可怕的付出。 ”陸城幾乎要佩服沐康霖的敏銳。班顧想起自己幽閉在地宮的千年歲月,順利死掉步入輪回好,還是像現在這樣成為不死骨好?一時還真說不出來,不過。班顧抬頭看著陸城……如果步入輪回,他也許就不能認識陸城了。這麽說來,陸城好像天生就屬於他的嘛。班顧的邏輯詭異地拐了一個彎,得出一個更詭異的因果關係。沐康霖見氣氛有點僵,笑著說道:“還是那句話,歡迎監督,隻要我有異動,你們可以第一時間動手。”陸城最終還是將自己和班顧的幾根頭發交給了沐康霖,臨走前到底還是下了一道禁令在沐康霖身上。第58章 回程路上,班顧危機感天線立得直直,他都不用看陸城的臉色,就知道陸城現在很火大,一副想要和他算賬的模樣。一到家,班顧趁著陸城去洗澡,立馬拎了一打肥宅水和一個掌機溜去了自己的地宮。陸城出來時,別說人影,連鬼影都不見一個。小指骨見班顧藏去地宮,趾高氣揚地蹦出來,在茶幾上不斷蹦噠,隱隱透著幸災樂禍和告狀。陸城無奈地收起小指骨,他到現在也沒搞明白,明明都屬班顧一部分,卻跟死敵一般。班顧一心想把小指骨弄走,小指骨見著班顧不是逃就是炫耀。不過,班顧想把小指骨塞給沐康霖的舉動,估計有點嚇到小指骨了,陸城感到小指骨散發出的惶恐和依戀。想了想,既然班顧跑去地宮不露頭,幹脆出去找了家首飾店把小指骨鑲在一根項鏈上貼身戴著。小指骨因禍得福,估計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整塊骨頭都透露出無邊的喜悅。.班顧趴在自己的石棺中玩著掌機撿樹枝,他的地宮現在今古結合,吃的喝的,連軟趴趴的枕頭都有,這還是他偷摸從陸城家裏偷拿來的。地宮舒服是舒服了,就是時間混亂了,完全不知今夕何夕。班顧玩著玩著漸漸無聊起來,把掌機塞一邊,翻個身,肚皮藏上。他在地宮裏怎麽滴也有幾小時了吧,陸城也不來找他,他這地宮全天二十四小時開放,陸城完全可以下來把他逮上去。現在他等了半天,等得花都謝了,也沒見陸城下來逮他,搞得他像唱了一回獨角戲。這就有點臉疼了。班顧越想越生氣,又從地宮爬出來,一看時間,都晚上十一點多了,而且,他還感到了自己的小指骨異常興奮愉悅,跟打了雞血似得。班顧也顧不上陸城發火不發火,怒氣騰騰地衝去二樓。陸城還沒睡呢,穿著睡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書,看到班顧:“舍得出來了?”班顧怒火衝天,跟狗一樣循著味就朝陸城衝了過去,精準地趴開他的衣領,瞪著他脖子上那條精美的項鏈,小指骨被精心嵌在鏈墜上,貼著陸城的皮膚。“這是什麽?”班顧氣得都快噴出火來,看陸城的眼神仿佛在看出軌的對象。側了側耳朵,這天殺的小骨頭在那嘰嘰得直樂,不過是他身上分離出去的一塊沒啥用的小骨頭,居然敢嘲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