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寅已經迫不及待地按開了墓門,他隻顧自己脫險,壓根不管陸城和班顧,墓門一開就閃身飛奔出去,墓門重又合了上來。然後,班顧聽到了不成調子的尖叫。陸城眉毛都沒動一下,氣定神閑地拉著班顧打開了墓門,後麵沒有墓道,也沒有居寅,而是又一間殉葬室。“這是怎麽一回事?”班顧也有點吃驚,好奇之下急手快腳地去開這間墓室的墓門。陸城一時措手不及沒反應過來,班顧已經去了下一個墓室:糟了。果然,等他把墓門重新打開,班顧已經沒有了身影。.班顧正站在剛進顓頊墓的那間起居室裏,他居然到了這裏:“陸城,看,這是最早的那間墓……”室。身後哪有陸城,他把陸城落在了後麵的殉葬室裏。班顧愧疚地摸摸鼻子,等了一會沒見陸城過來,心虛地回去剛才的墓室,等墓門一開,班顧臉刷地拉了下來。來時的墓室又成了人葬室,陸城連帶那間墓室全部不見。班顧吞了一口唾沫,他不是居寅,他能感覺到了陸城就在地宮中,但就是找不到人,這些墓室就跟幽靈般一樣,時隱時現,一直在變換,推開下一道墓門,完全不知道出現在後麵的哪一間墓室。班顧試圖穿過墓壁,但他馬上發現,顓頊墓中有它自己的禁止,他根本不能在這裏來去自如。陸城說過顓頊墓一共有九個墓室,中間是顓頊的寢殿,放著他的棺槨,前後左右一共八個放著陪葬品的墓室,這些墓室不知道是因為他倆誤觸了機關,還是從他們踏入開始,就開始發生了變化,它們的順序位置一直在移動變換、來回交錯。如果找不到生門,完全可以把人活活困死在裏麵。但,班顧不怕死,他本來就是死的,他隻要一直開著墓門,總有一次兩個人會交匯。班顧不知道那些墓室經過了幾次的錯位,除了顓頊的寢殿,其餘的墓室全部都出現過,重複,交錯……有幾次,班顧都聽到了陸城的聲音,就隔著一道墓門,但一打開,兩間墓室就又錯開了。班顧漸漸有點焦燥起來,錯開,又是錯開,永遠都在錯開,他和陸城似乎一直在錯開。他曆經生死,忘盡前塵,化身白骨,是為了和他相遇,而不是為了和他錯開。他不許這種錯開的存在,他所有的,僅有的,隻有一個陸城,他進入了他的地宮,觸碰了他的禁製,他就該屬於他。陸城有太多秘密,來顓頊墓也是神秘兮兮的,瞞了他很多事,他還對顓頊墓了如指掌。他是不是為了逃開他才來到這個顓頊墓,借助著這些錯開的墓室要和他分開?他不是人,不是同類,他還想把陸城困在自己的地宮陪自己的天長地久。也許,陸城害怕了。陸城壓根就不想和他在一起?他想逃開他。班顧陰戾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暴長的指甲,尖利如刀,它能輕易地切下人的頭顱,刺穿人的心髒,剝下人的皮肉,隻要他願意,他可以讓陸城變成白骨和自己躺在棺中。他想殺了他?不,他不想,他喜歡陸城,想和他在一起生活,睡在一起,和很多平凡的普通人一樣。但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是人,隻有殺了陸城才能和他永遠在一起。他太孤單了,在地底不見日月的千年,幾個千年,整整幾個千年,他被困在地底,沒有聲音,沒有活物,沒有任何一切,隻有一片死寂,他在無邊的死寂裏好幾千年。“陸城。”班顧低著頭,吐出話帶著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暴戾,他伸出手,按在一道墓門的左上角,玉白指骨略隱略現,“咯喇”一聲,又一道墓門被打開,這些永遠在重複,無窮無盡一樣的墓門。但下一秒,他就在這間墓室裏看到了陸城,陸城轉過身,快步地向他走過來,一把將他擁入懷中。“班顧,總算找到你了。”暴戾的情緒潮水一樣消退,班顧在失而複得的竊喜中甩了甩自己的略顯可怕的手,換上一個笑,有點委屈:“我找了你好久,都沒有找到你。”陸城緊緊盯著他,然後露出一抹笑,伸出手撫著班顧的臉,像是歎息:“班顧,你是我的。”班顧的目光遊移了一下,有什麽地方不大對勁。“看,這裏還有什麽人?”陸城緊緊貼著他,微涼的唇貼著班顧的臉頰。班顧偏了偏頭,摸摸略有些發涼的皮膚,他的視線越過陸城落在他後麵的幾個人身上:“一於濤聲?”還有一個裹著黑色鬥篷的……於莘。“顧哥。”於莘把身上的鬥篷解開扔在地上,露出削瘦的身形,他穿得很少,透過薄薄的襯衫能看到身上纏著的滲透體驗的繃帶,額頭上有一處發著微微的青,裂開一道小小的傷口,露出裏麵黏糊的血肉。“你們怎麽也在這?”班顧再單純不解人事,也知道眼前的情況不對。於莘綻開笑容:“顧哥看到我不開心嗎?”“他們怎麽進來的?”班顧慢慢看向陸城。陸城嗬得一聲輕笑:“我帶他們進來的,班顧,你忘了?我們接了於濤聲還有於莘的委托。要解掉他們的詛咒。”班顧的眼底隱著鮮紅,撒謊,他在騙他。於濤聲笑一下,出聲道:“陸總,小顧,不如我們先去找顓頊的棺槨。”於莘跟著天真無邪地笑:“顧哥,你們來顓頊墓本來就是為了我啊。我們和陸總,很早就認識了。”班顧眼底的紅色在蔓延,他聽出了於莘的言外之音。你們的相遇也是為了我?你和他並沒有緣分,隻是一場有意的找尋。班顧的目光從陸城俊美的臉上,移到他的小指上,那裏戴著一枚血玉戒子,紅光流動間,紅芒從戒指裏地鑽出來,探頭探腦地遊動。真的是陸城?“於莘,不要胡說八道。”陸城皺了皺眉,神情凝重,捧起班顧的臉,“相信我,班顧,你是屬於我的。”班顧整個陷在黑灰的鬱色之中,眼前這個人是陸城,可他像是掀掉了假皮,換了另一副嘴臉,讓他無所適從。他懷疑他根本不是陸城,但他確實是陸城,他身上的氣息,小指的尾戒,尾戒內藏著的紅芒……容貌可以一模一樣,可內在呢?他是陸城?他是陸城!他就是陸城。陸城像是沒察覺他全身的戒備,眼中的溫柔能滴出水來,他像是回憶:“班顧,你我前世有約。”班顧感到自己的瞳孔在顫栗,啞聲:“你說什麽?”“我在這裏,找到了我遺忘掉的第一世,我知道了自己是遺忘掉的一切,你和我本就相識,曾相許一生一世。”陸城慢聲說。“那你……是誰?”“我?”陸城微歎一口氣,“我就是顓頊啊。”“那……我又是誰?”班顧的聲音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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