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父親接了陛下和長公主回京都後。


    父親誇獎長公主越發頻繁,她整個人嫉妒的麵目全非。


    可直到那一刻,她對父親口中那個哪哪都好的長公主,也隻是單純的存了找個機會比一比的心思。


    說是記恨,倒不至於。


    理智告訴她,人家小姑娘是無辜的。


    許是她的怨念太深,不經意間讓王婉兒看出了苗頭來。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每次她背著家裏與王婉兒見麵時,對方總是有意無意的把話題往長公主身上引。


    話裏話外,都在往她傷口上撒鹽。


    一來二去間,她對長公主竟也漸漸地多了些許憎恨來。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王柔兒當街得罪了長公主,丞相大人帶著王柔兒親自登門道歉不算,還賠了不少銀錢了事。


    在王婉兒同她說的版本裏,長公主恃寵而驕、花錢無度、仗勢欺人、得理不饒人……


    總而言之,不是個好相與的主。


    就連這次生辰宴前,王婉兒也特地請人給她傳了話。


    話裏話外都在勸誡她,讓她宮宴上千萬別做讓長公主討厭的事。


    得罪了長公主,她爹都保不了她。


    就連兩人相約著一起去買生辰禮時,本來興致勃勃著挑禮物的她,也在王婉兒有意無意的編排下,變得興致缺缺起來。


    到最後,隨隨便便選了個價格昂貴的禮物了事。


    如今細細想來,王婉兒很大可能在正話反說。


    若不是有慕郡主站出來主持公道,看到長公主如此擠兌王婉兒,她能袖手旁觀?


    依著她顧頭不顧尾的性子,若是被激怒開口了,能說出什麽好話來?


    一個不注意的話,長公主算是被她得罪的死死的呢。


    甚至,很大可能會連累到父親身上。


    父親一輩子保家衛國,若是因著她一時失言,遭了連帶責任,她還有何臉麵再見父親?


    如今想想,還真是豬油蒙了心。


    父親年長她許多,這輩子吃的鹽比她吃的飯都要多,更是身經百戰,說一句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也不過分,她怎麽就覺得父親會識人不明的呢?


    思及此,戚悅越發不依不饒起來,勢必要讓王婉兒當眾給她一個說辭。


    “悅兒,你……你誤會我了……事情不是你想得那個樣子……”自知她對戚悅說的話不能當眾再說一遍,王婉兒隻能擺出一副泫泫欲泣的模樣。


    這惺惺作態的模樣,倒顯得戚悅在咄咄逼人似的。


    “我誤會了?好吧,就當是我誤會了。


    那不如我們現在就當著大家的麵把誤會都說開,誰對誰錯,自有大家來判定。


    王大小姐,以為如何?”


    依著戚悅風風火火的性子,若非顧慮眼下是在宮裏,隻怕是直接甩了鞭子動起手來了。


    不好好說話是吧?


    那就打的你說實話!


    奈何,今日宮宴,她的鞭子一早就被戚夫人收了起來。


    進宮赴宴還帶鞭子?


    是怕將軍府的頭不夠陛下砍的嗎?


    “悅兒……你……”


    “王大小姐是不知道從何開始說嗎?那不如我給王大小姐起個頭,如何?”


    “悅兒!”王婉兒真的怕了。


    就她平日和戚悅說的話,可能第一次聽聽不出什麽內裏門道,可在座的貴婦貴女們,哪一個不是後宅內鬥的行家?


    聽弦音知雅意!


    戚悅若是全說了,她的名聲也就毀了。


    徹徹底底毀了那種!


    “你說還是我說!你選一個吧!”


    戚悅風風火火慣了,性子直、愛憎分明,卻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性子。


    之所以對著王婉兒咄咄逼人,俱是滿腔真心喂了狗後的失望。


    這中間何嚐沒存了再給王婉兒一次機會的想法?


    哪怕王婉兒有一絲想說真話的苗頭,這個鍋她都能當眾背下,不連累王婉兒一分一毫。


    卻原來……


    她不過是對方手裏利用的那把刀!


    “悅兒,我自認為待你比家中妹妹都要好,你……你……”王婉兒一臉失望,咬咬牙道,“你為何要這般陷害我?”


    “我……陷害……你?”戚悅不相信的指了指自己,又朝著王婉兒指了指。


    眼裏的不可置信,在場隻要不瞎的,都能看清楚。


    “好!我陷害你!那我問你話,你可敢當眾應?”戚悅怒極反笑道。


    “悅兒,你我真要這般撕破臉皮嗎?是我平日性子太軟了,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我嗎?


    悅兒,我也有心的啊!我也會傷心啊!


    你何故要這般當眾踩我?我們做回好姐妹,不好嗎?


    隻要你現在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給你道歉?做回好姐妹?你既往不咎?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王大小姐度量大?”戚悅心徹底死了。


    這王婉兒當著她的麵都能朝她潑髒水,背後會如何說她,可想而知。


    至於她背後說長公主那些話,其中水分如何更是昭然若揭。


    “道不道歉咱們後麵再說,我隻問你,我問話,你可敢回答!


    不實話實說的,天打五雷轟,全族盡死無葬身之地,你可敢應下?”


    丞相夫人“蹭”的一下站起來,一臉氣的發抖的模樣,厲聲問道。


    “戚悅,你將軍府的教養就是這樣的嗎?”她皺著眉頭,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


    “如此伶牙利嘴,難怪除了婉兒同你交好外,京都再找不出第二個願意同你親近的貴女。你就不知道反思反思自己言行的嗎?”她的聲音略微提高,似乎對戚悅的行為感到失望。


    “你繼續這般下去,還有何前途可言?”


    她說了戚悅後,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笑,轉頭朝著戚夫人道。


    “戚夫人,你這當娘的,怎麽也不管管自己的女兒?放任她如此咄咄逼人!


    即便真是婉兒說錯了什麽話,又能怎樣呢?


    何至於要鬧到長公主跟前來?這不是平白無故讓人看了笑話嗎?


    不過是小姐妹倆平日裏說幾句閑話罷了,何必這麽上綱上線的?


    在長公主的生辰宴上,鬧出這樣的笑話,好看嗎?”


    說著,她搖了搖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惋惜。


    “戚夫人,我也知道戚將軍軍中事務繁忙,而你又是武將出身,對這些禮儀規範一竅不通,所以不懂得如何教養好閨女,這倒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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