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去了,來抓著,誰先下。”“我先下。”“所有人都要下去。”兩人下去之後,齊灝也被綁在繩子上拉了下去,到了墓洞裏,一股又濕又潮的土腥味充溢在四周,手腳都被綁著的齊灝就像是被扔的貨物一樣,和兩個大黑包一起被扔在了角落裏。他們手裏拿著手電,還有人點了火,燃著一根蠟燭放在牆上凸出的地方,跳動的火焰將灰暗的地方點亮,周圍雖然仍舊一片模糊不清,卻能看出大致的情況。這是一個和學校走廊差不多寬的墓道,墓道裏散落的各種碎石塊和剛落下來的泥土,牆上的痕跡已經變得斑駁,角落裏似乎有死去小動物的屍骨,空氣裏彌散著一股陳舊的味道,並不好聞。一個一個人就跟下餃子似的沿著繩子跳到了墓道裏,齊灝低垂著眼眸,無聲無息的縮在角落裏,他靠在背包上,用耳朵聽周圍的動靜。林子裏的蟬鳴鳥叫聲已經消失了,隻剩下來自遙遠深處的呼呼風聲在耳邊回蕩,旁邊盜墓賊的動作,時不時夾雜著幾聲對話。“下來了,東西都帶上了嗎?”“上麵都處理好了。”“走,快點,趕時間,別耽誤老板的事。”“放心,咱這隊是最快的,誤不了事。”……等最後一個盜墓賊跳了進來,正半蹲著拍身上沾到的泥土,墓道裏暗影重重,此時趴在地上的齊灝突然動了,在昏暗的燭光和電筒光中看不見的角落,他掙開了繩索,拿起一塊石頭砸向了最近那人的肩頸。那人立即倒地,沉重一聲悶響後,揚起點點灰塵,人群裏也頓時炸開了鍋。“靠,這小子造反了!”“抓住他”齊灝的動作很迅速,在敵人的聲音還沒落定時,衝過去一拳將人打倒,他抓住對方的肩膀,用他的身體為擋板,側身踢開撲向他的另一個人,彎腰擋了一擊匕首後,順手把擋板扔向了另一個攻過來的人。這也不過是在電光石火之間,他眼睛注意到了什麽,借著忽明忽暗的光芒,他衝上前去一腳踹在墨鏡男的手腕上。對方手腕哢擦一響,劇痛之下,手中黑黢黢的東西掉在了地上,槍口旋轉著還沒停下,齊灝腳背一用力,那東西就跟射出去的子彈一樣,不知道飛去了那裏。“嘶!”“草這小子力氣好大!”“威哥!”原本安靜的墓道裏出現了驚雷般的巨響,呼喊聲,冷兵器碰撞的尖銳聲,哀嚎叫痛聲,拳風交接的聲音混雜在了一起,一股血腥味在土腥的空氣中蔓延,讓墓道裏的氣味變得更加難聞。場麵早已亂成了一團,手電筒摔在了地上,幾個男人七零八落的接連摔倒在地上爬不起來,還沒有關閉的兩束燈光在墓道裏亂掃亂照,牆上的火焰抖動的越發厲害,牆壁上黑影重重,如同上演了一出讓人心驚膽戰的皮影戲。一束光打在齊灝的臉上,照亮了他英俊的臉龐,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幹裂的嘴唇起了皺褶,左臉頰上劃破了一道血絲,讓他原本過於俊美的臉龐多了幾分剛毅狠厲之色。他的拳頭上已經有了許多細小的傷口,白皙如玉的手指上沾滿了泥土,重重的喘了幾口氣後,混雜著泥土的汗水沿著額角滑落。墓道裏混亂的黑影消失了,隻剩下兩個站著的影子。齊灝握緊了拳頭,身體微微弓起,就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一樣,定定的看著對麵的男人。那個男人身材高大威武,比齊灝還要略高一點,約莫三十來歲,穿著一件無袖黑背心,露出兩臂結實的腱子肉,左臂上有一塊黑色的紋身,在墓道裏看得並不清晰,但是齊灝之前觀察那紋身應該是一隻威猛的黑熊。他手臂上有許多細碎的疤痕,有些像是被什麽猛獸撕咬過的疤,齊灝曾經聽其他的幾個盜墓賊叫他“威哥”。威哥拿著手電筒照向齊灝的眼睛,他嘴角浮現一抹玩味的冷笑,隨意掃了一眼地上東倒西歪的人們,低罵了一聲“廢物”。這個叫威哥的男人是陳老板花了重金請來的打手,也是道上出了名的人物,出了名不要命的人物,格鬥體術本事極強,以前打過地下黑拳,南洋的拳皇都不是他的對手,後來在混亂三角地帶當過幾年雇傭兵,如今不知道為什麽,被陳老板請過來賣命。他的眼窩很深,似乎是有些異域血統,兩個黑黢黢的眼睛深邃的有些嚇人,威哥挑了挑眉看向對麵的年輕學生,對方身上有許多地方都掛了彩,在昏暗的燈光下,他身上精瘦精悍的肌肉緊繃,有種淩厲可怖的美感。威哥並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裏,這個姓齊的大學生年輕而體力充沛,有著超乎常人的力量和速度,就像是一隻天生會捕獵的豹子。不過,在刀口上舔血慣了,手底下不知道沾了多少條人命的威哥眼中看來,對方也不過隻是一隻還沒斷奶的小豹子。對方的打法看起來又凶又狠,卻都沒敢下過死手,總是避開要人命的關鍵部位,不能一擊必殺對手,留下了要命的餘地。這就是對方致命的弱點,小豹子還不夠狠。威哥轉了轉手腕,打算跟眼前的人好好玩一玩。第4章 別動昏睡了一天滴水未進,醒來後又隻吃了兩塊威化餅,肚子饑腸轆轆令他無力的頭昏目眩,齊灝站在那裏,鼻子裏呼出的氣息粗重,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境地。剛才將那五個盜墓賊掀倒差不多耗盡了他僅剩的力氣,現在隻是憑著一股超然的毅力,強忍著不讓自己倒下去。他抬手遮擋射過來的電筒光,下一秒,那光芒便消失了,眼前驟然一黑,緊接著就是破風而來的拳頭,那拳頭裹挾著上百斤的力量,重重地打在他的胸口上。受到重擊的身體踉蹌的往後退去,仿佛所有的肋骨都被震斷了,耳朵裏是嗡嗡嗡的轟鳴聲,他的眼睛看不清前方,隻能麵前看見牆上晃動的黑影,遠處的燭火影影倬倬。齊灝捂著自己的胸口,咳嗽了幾聲,嗆出幾口血沫。墓道裏的土腥味已經聞不到了,他隻能聞到自己身上發出來的血腥味。“小子,還受得住嗎?”對方的聲音裏帶著逗弄的笑意,沒等他反應過來,威哥的攻擊又接連而至,齊灝勉強的抵擋了幾拳,已經被對方逼到了角落裏。齊灝背靠在陰冷的牆上,冰寒刺骨的冷意順著他的背脊蔓延到全身,他顫抖的雙手按在凹凸不平的牆壁上,無力地低著頭,額角的發絲被冷汗打濕,緊緊貼在他輪廓俊朗的臉頰上。也不知道是汗還是血的液體順著下頷滑到了鎖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