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很擅長砍蛇頭。前段日子才剛砍過五個。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布依背後的蛇頭又頹然掉落了一個,斷裂的蛇身掛在他背後的肉瘤上,還在“噗嗤噗嗤”噴湧著紫黑色的膿血。剩下的最後一個蛇頭在肉瘤上搖搖擺擺,發出焦躁不安的低吼。“啊啊啊!!!”布依發出痛苦的嚎叫,他拚命找地方躲閃,他用自己“刀槍不入”雙臂阻擋,卻怎麽也無法阻止對方手裏的刀。此時他的身體和四肢已經被金屬化,刀劍無法傷害他的軀體,然而他身後的肉瘤紅蛇卻是他身體此時最為脆弱的一部分。被人輕而易舉斬下。“不要……不要!!!”布依看見掉在地上的紅蛇頭,眼睛裏的怨毒堆積到了極點,他放聲大叫:“你知不知道你毀了什麽東西?!啊!”布依發瘋似的嚎叫一聲,向著阿玉和阿九所在的方向撲過去,他身後兩條斷裂的蛇身還在汩汩流著黑紫色的血液,布依滿臉猙獰,瘋狂凸起的眼珠子中爬滿了紅色的血絲,他背後的紫色肉瘤越發腫大,隨著他的動作,斷裂的蛇身在空中甩出黑紫色血水。原本還在發怔中的阿九看見飛撲過來的布依,終於回過神來瘋狂的大叫,六七歲孩童歇斯底裏的叫聲並沒有嚇退瘋狂的布依。布依的身體還沒有接觸到阿九,一雙修長筆直的雙腿便跳起來將他踹飛。阿玉拿著手中的青玉笛穩穩當當落地,抬手壓了下帽簷,繼續吹響手中的笛曲。也就在這時,布依才看清了這個長發年輕人的眼睛,對方有著一雙狹長淩厲的鳳眸,當你看向他的時候,仿佛有一把熱騰騰的火焰向你猛燒而來,令人不敢直視。“阿玉。”齊灝走到阿玉的身前站定,輕輕拍了拍阿九的肩膀。當聽到對方呼叫自己的聲音時,阿玉眼睛裏的氣勢隨之一收,溫情地低眉斂目,吹響自己手中的青玉笛。“你!你們!!!!”布依駭然萬分,同時也痛苦萬分,他苦苦等待已久的東西,全被眼前的兩個年輕人毀了!他好不容易喂養長出來的東西,竟然……“我會讓你們陪葬!!!”布依呼哧呼哧吐出幾口粗重的氣息,他嚎叫一聲後跳到了祭台前,這個祭台正是他剛才要殺死阿九的石台,布依爆喝一聲,用盡全身的力量在祭壇上一推,一塊平滑的石板被他猛然推開,石板下的一樣東西“噠噠噠”升上來。那是一個白玉石做成的高台,質地瑩潤的白玉反射著牆壁上跳動的火光,當然,最吸引人注目的,不是這一塊碩大的白玉,而是白玉台上擺放的一把刀。黑色的刀柄,銀色的白刃,刀身上雕琢著栩栩如生的細密紋路,那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這是一把異常華美的刀刃,漂亮的不可思議,與其說它是一件武器,倒不如說它是一件漂亮的裝飾品。然而那映照著灼灼火光的尖刃,卻能讓人從心底感到發顫。布依看著玉石台上的那把刀刃,低著臉陰陰地笑了幾聲,他的臉龐早已經蒼老無比,眼皮底下堆著一層層褶皺,他的笑容讓他的臉龐變得更加扭曲駭人。抬起頭的時候,布依如同見到什麽心愛的寶貝一樣,貪婪地看著它,正當他要伸手拿起那把憑空出現在中央的刀刃時,另一隻手搶先握住了刀柄。那是一隻白皙如玉的手,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結實有力的手指將那漆黑色的刀柄緊緊握在手中。齊灝握住了眼前的刀刃。當布依看見眼前人將那漂亮的古刀握在手中時,登時露出了一個得意猖狂的笑容,因為這世上還沒有人能拿起那把刀,唯有他才能依靠紅蛇勉強觸碰。別的人握住這把刀,那就等著被……下一秒,布依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那個手握鳳凰刀的年輕人,並沒有發出痛苦的嚎叫,而是將它拿了起來。他將它拿了起來!這怎麽可能?!“鳳凰刀!鳳凰刀!這怎麽可能,你怎麽能將鳳凰刀拿起來?!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誰偷了我的鳳凰刀,這是假的!假的……”“鳳凰刀?”齊灝低頭看向手中的刀刃,他的目光從那栩栩如生的鳳凰紋上溫柔而過。剛才他握住這把刀的時候,仿佛感受到一股熾熱的烈火親昵地舔舐他的手掌,連帶著他肩膀上的族徽,也跟著燃燒了起來。齊灝忍不住用左手摸了摸肩。“是假的!這是假的!”布依歇斯底裏地大叫,鳳凰刀被對方拿在手中後,他最終翻盤的工具成了敵人手中的東西。齊灝挑了挑眉毛,拿起手中的鳳凰刀,輕而易舉斬斷布依身上最後的那一個蛇頭。“削鐵如泥。”他誇讚道。“啊!!啊!!!”布依痛苦地嘶喊,整個石室中都回蕩著他的聲音,阿九被他的聲音嚇得往阿玉的背後躲去,整個人瑟瑟發抖。“你怎麽能拿起鳳凰刀?這怎麽可能,沒有人能拿起鳳凰刀……”親自體驗過對方手中刀刃的厲害後,布依知道,那肯定是真的鳳凰刀。為什麽?對方為什麽能拿起它?“因為我是小鳳凰的家屬。”齊灝說完這句話後,轉身往阿玉的方向看了一眼,阿玉眉眼一彎,衝著他嫣然一笑。“你……”齊灝拿起手中的鳳凰刀,不再給對方機會,利落的兩下將布依的左右手全都斬斷。至此,地上的三個蛇頭,布依的左右雙臂,那些長滿人臉紋路的地方,全都被他割了下來。如同祭壇中的那五個蛇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