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要朝我們走過來嗎?” 一道聲音比一道更慌亂。 簡隨帆終於繃不住了:“我的木偶……” 他話還沒說完,就發現小腿像是被誰撞了下,簡隨帆一低頭,一彎腰,手裏就多了個木偶。他飛快地把木偶塞到嘴裏。 那些白色身影盯著他們定定地看了幾秒,然後就又轉了回去。 簡隨帆鬆了好大一口氣。 這東西有什麽用他不知道…… 可能就是一個節目道具,咬在嘴裏,就等於手持了一張通行證……可是為什麽白遇淮不需要?節目組給他開特權開到了這種地步? 簡隨帆正暗暗嫉妒的時候,他腦中突然有一點靈光掠了過去—— 剛才木偶是怎麽被他塞嘴裏的? 木偶它自己……跑了過來? 簡隨帆渾身發冷,垂下目光。 發現木偶還抻了下腿。 簡隨帆:“啊!” 然後猝不及防地倒了下去。 而這頭白遇淮冷笑了一聲:“隻會說這些話?你們落魄到這種地步了嗎?” 對方大概能聽懂白遇淮的意思,雪白的臉一下更冰冷了。 “地府不是早就不在了嗎?還把鬼門關開在這裏幹什麽?是要這裏寸草不生,生人皆亡?把這裏變成一個鬼窟?”白遇淮冷冷地道。 紅色身影又嘰裏咕嚕說了幾句話。 仔細聽的話,能從中聽出一點古音節的韻味。 “本來與我也不相幹。”白遇淮神色冷酷,“但你為什麽卷走我的人?” 紅色身影似乎呆了下,他伸出蒼白的手,想要將小紙人從白遇淮的掌心拿出來。 荊酒酒被捂在白遇淮的掌中,隱隱約約從縫隙間,隻看見蒼白得近乎發青的手指,和那一點紅色的衣物。 紅色身影這時候終於別扭地擠出了一點普通話:“他不是……人……” “把他……給我……” 白遇淮眉眼一沉,拿出了一塊桃木令。這塊令牌,和尋常的款式不太一樣。它長約兩尺,上寬下窄,嵌以金絲,前後都寫有繁複的咒文。 攥在手裏,仿佛拿了一把短匕。 紅色身影掃了一眼桃木,並不忌憚,甚至還重複了一遍:“給我……” 白遇淮的麵色越發冰冷。 給你? 你算什麽東西? “他是……我的……供品……”紅色身影說。 荊酒酒:“……” 上次那個邪神也這麽說。 要不,你們倆先打一架? 荊酒酒都忍不住仔細琢磨了下,荊廷華還這麽牛的嗎?一次拿他祭兩尊神?他該感謝荊廷華沒有把他剖成兩半嗎? 還有……眼前的,也是神嗎? 荊酒酒心底掀不起多的波瀾。 白遇淮的怒火與戾氣,卻被悉數挑了起來。 “是嗎?”白遇淮抬眸,冰冷地盯著紅色身影:“可他是我的。” 荊酒酒心道,可不是麽。 我是他養的鬼。 養我可難啦。 白遇淮很不容易的! 紅色身影:“那……” 殺了你們。 隻是他話還沒能擠出來。 白遇淮手中的桃木令已經拍在了他的身上。 白遇淮重新念了兩句楞嚴經,白色身影喉中發出了淒厲的尖嘯聲,而紅色身影一揮手,縱身向後飛去,再落下。 低頭再看。 胸口已經破了一個大洞。 白遇淮緩緩蜷起手。 桃木令落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團被他扣在掌中的濃鬱陰氣。 白遇淮垂下眼眸,攤開手掌:“吃過閻羅王嗎?” 荊酒酒一怔,舔了下嘴:“閻羅王?” “十殿閻羅之一,又稱琰魔。”白遇淮指了指那紅色身影,“它是琰魔的分/身。” 又一指白色身影:“一群鬼差。” 等到話音落下,白遇淮又一皺眉,更冰冷地評價道:“更像是一群神經病……” “你是……個……什麽東西?”紅色身影遠遠地問。 白遇淮將一團陰氣,都給了荊酒酒。荊酒酒一個沒注意,就全吸溜進去了。 白遇淮這才鬆開了掌心的小紙人。 他一手扣住自己的手鐲,緩緩朝紅色身影走近:“可以殺了你的人。” “你不是人。”紅色身影說完,又是一陣狂風起。 一個黑黝黝的,深不見底的洞口開在半空中,然後所有的身影都消失不見了。 荊酒酒大聲說:“他罵你。嗝。” 白遇淮:“嗯,沒關係,下次見了,再殺了他。” 他也沒想到來的隻是個分/身而已,早知道的話,就不用小心謹慎,掐訣殺了就是。 荊酒酒依舊大聲:“我有點撐。”“嗝。” 但撐的同時,他還有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好像……好像漆黑一片之中,有什麽東西正朝著他的方向瑟瑟發抖。 白遇淮眸光一動:“我給你揉揉?” 荊酒酒:“唔,先回工廠裏。啊嗝~” 白遇淮:“好。” 白遇淮這才又將荊酒酒掛在了自己耳朵上,荊酒酒晃了晃說:“你捏我的時候太不小心了……” 白遇淮步子一滯:“我捏疼你了?” 荊酒酒:“不是,你分不清臉和屁股。老是摸我屁股。” 白遇淮的呼吸一下變了節奏,手指一下就攥緊了。 荊酒酒還在他耳朵邊上嘀嘀咕咕:“有沒有大一點的紙人啊?可以定做嗎?定做個我這麽大的。你肯定就不會摸錯了……” 白遇淮眸光又閃了閃,低聲道:“沒有。” 荊酒酒失望出聲:“沒有嗎?” 白遇淮:“嗯。” 荊酒酒深信不疑,想了想說:“算了,反正紙人的屁股,摸著也是幹巴巴的,一點都不像我自己的屁股……” 白遇淮的呼吸重了重:“……是嗎?” 荊酒酒:“嗯。” 兩人沒說幾句話,就回到工廠門口。 丁瀚冰忙問:“酒酒呢?” 印墨:“在他耳朵上掛著。” 丁瀚冰定睛一看,忙小心翼翼就要去捧。 好小。 丁瀚冰心底緊張地想,我都可以捧在手裏,揣在兜裏…… 白遇淮卻是徑直越過了他們,丁瀚冰一撈撈了個空。 白遇淮問:“其他人呢?” “簡隨帆嚇暈了,其他人就把他扶進去了。”印墨說。 丁瀚冰聞聲還忍不住冷嗤了一聲:“沒用的東西!”他都堅挺地站到了最後! 三人一鬼這才一塊兒往裏走去。 攝影師聽見腳步聲,忙回過頭:“白哥。”他抹了一把臉,上次去古堡也有他。經過那次的磨練,他現在倒是鎮定了許多,還能流利地說出:“我們電話打不出去了……得下山才行。” 白遇淮淡淡應了一聲,才發現大家都還咬著木偶,攝影師也是說完話,就立馬塞回嘴裏了。 白遇淮:“可以不用咬了。” “呸呸呸!”大家一聽爭先恐後全吐出來了。 白遇淮:“……”“動作輕點,平放地上。” 白遇淮的跟拍攝影師是最聽話的那個,連忙按照他說的,小心放在地麵上了,甚至還掏出紙擦了擦,訕笑一聲:“咬很久了,估計有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