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我一跳,醒著就早說啊,走,我帶你回去。”鬱森作勢要去扶他,手腕剛伸過去就被握住。力度不大,大概是醉酒熬了一夜,整個人的精神都被耗盡了。興許是喝了酒的原因,司宣陽的眼睛帶著些薄紅的水汽,看著比平時時而暴躁時而冷漠的眸子要柔軟許多,像個初生的小動物,柔軟無害得很。鬱森對著這樣的司宣陽還比較有耐心,任他軟塌塌地拉著自己的手,跟哄小孩兒似的問他:“你怎麽了?想幹什麽?喝水還是上廁所?”司宣陽動了動嗓子,聲音極度的沙啞黏糊,迷迷糊糊像在撒嬌一樣:“你跟我哥分手吧,他不是個好東西。”“......”鬱森先是被這綿軟的語調給雷到了,也不知道等司宣陽清醒之後會不會因此想要自殺。而後,他又被這句話給驚到了,瞥了眼旁邊嘴巴張得可以吞下一個雞蛋的小陳,眼裏的威脅意味不言而喻。小陳被眼刀殺到,心裏的思緒百轉千回,迅速收起驚呆了的表情,嚴肅道:“放心吧鬱先生,我什麽都沒有聽到......我去那邊吧台等你!有什麽吩咐叫我一聲就可以了。”說完,跟逃命似的奔離了這個是非之地。鬱森好整以暇地看向司宣陽,歎氣:“你說說,他為什麽不是個好東西啊?他可是你親哥,你怎麽能罵哥哥不是東西呢?”“他本來......就不是,東西,”司宣陽打了個嗝,語氣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憤怒,“他欺騙了你!”“是嗎?他欺騙我什麽了?”“他欺騙了你的......感情!他不是好人!”司宣陽的眼睛裏覆了一層水光,看得鬱森微微恍了神。他輕聲問:“這樣啊,那你是好人嗎?”被他一問,司宣陽連氣息都安靜了下來,整個人的氣質像是蒙上了一層憂傷的膜。“我是。”嘖!自戀!鬱森撇嘴,司宣陽這個樣子就像隻被欺負的兔子,弄得他都不敢再亂說什麽了。但心裏的惡趣味又實在按捺不住。他蹲在沙發邊,慢慢問:“想讓我帶你回家嗎?”“......想。”“那你先叫聲嫂子給我聽聽。”鬱森齜著牙笑,宛如一隻得意的狐狸。“......嫂子?”語氣低沉,語調上揚,帶著絲疑問。鬱森還沒來得及開心,司宣陽卻忽然像發瘋似的彈起來。“嫂子!?我不想你當我的嫂子!為什麽他都劈腿了......他都喜歡上另一個人了你還不肯放棄!你就這麽愛他嗎!?”酒吧裏瞬間連的議論聲都聽不見了,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鬱森目瞪口呆地仰視著司宣陽通紅的雙眼,磕磕絆絆地開口:“陽陽......你這是......看了多少瓊瑤劇啊!”看看看看,把孩子的腦回路都毒害成什麽樣了!?他站起身,扯了扯司宣陽的衣服,左右望望,饒是臉皮再厚,此刻也有些害臊了。“走走走,我帶你回去睡覺啊,睡醒就清醒了。”鬱森說完,去牽司宣陽的手,可上一秒還怒火衝天、站得筆直的人,在鬱森碰到手的瞬間,就像是全身的酒意忽然湧上來,將小腦和中樞神經都給摧毀,宛如一棟樓似的筆直朝鬱森倒過去。“臥槽啊!”伴隨著劇烈的、震耳欲聾的聲響,鬱森被直接撞到卡座的桌子邊,後腦勺‘咚’的一聲悶響,他心道:壞了!酒桌上的瓶子嘩啦嘩啦滾下去,一個個砸開,鬱森護著司宣陽,把他埋在自己胸口的腦袋掰起來看了看,見人沒有受傷,才鬆了一口氣。小陳和酒吧服務生驚慌地跑過來,把司宣陽拖起來後再將鬱森扶起來。一個服務生忽然尖叫:“啊!地上有血!”鬱森撩起眼皮,看見小陳驚恐的眼神,摸了摸後腦勺,手拿回來一看,周圍一片倒吸氣的聲音。一巴掌的血。得,果然磕破了,縫針就算了,搞不好還會來個腦震蕩。傷口涼絲絲的,很快地,強烈的眩暈感就席卷了他的大腦,鬱森難以控製地踉蹌兩步,四肢開始發軟,耳邊嘈雜的聲音越來越遠,眼前從一圈圈光暈到逐漸變得漆黑,他感覺自己已經喪失了身體的掌控權。意識消失的刹那,鬱森隻有一個想法:這哪裏是玩脫了啊,這分明是自作自受!第27章 我不是你嫂子鬱森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夕陽的餘暉穿過未被窗簾遮掩住的縫隙,落在雪白的被子上,映出一抹橙紅的色澤。他睜開眼,愣愣地看了那縷光幾秒鍾,微微扭頭,看見坐在病床邊沙發上的司宣陽。後者大概也是醉酒才醒沒多久,衣服都沒換,身上的酒氣還若隱若現,埋在陰影裏的臉色看著陰沉又煩躁。見他醒了,司宣陽趕緊起身,幾個跨步走過來,彎腰垂眸,聲音輕柔:“你感覺怎麽樣?想吐嗎?”鬱森想搖頭,但忽然意識到腦袋上纏了厚厚的繃帶,隻好直挺挺地不動,小聲道:“不想吐,就是有點兒暈。”“嗯,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蕩,一天沒吃東西,可能低血糖的症狀也比較嚴重,要喝點粥嗎?或者喝點湯?”鬱森瞟了眼床頭,放著四個保溫桶,像在坐月子似的。“不喝,怕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