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我去看看有沒有你能吃的。”司宣陽拍了拍他的腰,讓他留在原地,獨自去找。不隻是他,其他人也是吃得麵如菜色,稍微能接受一些的生魚片被拿了大半,但沒有芥末和醬油,幹吃也吃不了幾片,還是不飽。鬱森大致能猜得出來,這不是故意整他,而是人家世界設定就是如此,舞者要吃保持身材的食物,再附加一點死亡之地應有的‘不讓玩家好過’buff,自然就成了這個樣子。但他的胃也壞得太不是時候了,這些東西吃幾天下來,他大概會痛死。唉聲歎氣地捂著胃,鬱森在門邊站了好一會兒,司宣陽才又回到他身旁,遞了一個東西過來:“你吃這個。”“什麽......”鬱森下意識地接過來,低頭看了看,頓時怔住。兩塊色澤森白的雞胸肉裏夾了幾片青菜葉子、幾塊顏色正常的香蕉片、被細心燙熟的魚片,外邊還裹了一層像藕粉一樣的糊糊。奇奇怪怪,但莫名地不醜,看著是很努力搭配了的。鬱森抬頭看了眼司宣陽,後者盯著他手裏的混搭三明治,自己顯然不太滿意,神情有些無奈:“種類夾太多了,說不定會不好消化,加重胃的負擔,但太簡單的話,你大概又寧願不吃,到時候估計更痛。”司楠在旁邊歎氣,突然就覺得把鬱森介紹給司宣陽認識,其實是害了自家弟弟因為這個鬱哥真的好難養活啊!作者有話說:貴重嬌氣的寵物都難養活第48章 紅舞鞋(四)食材都不怎麽樣,就算司宣陽再怎麽妙手,味道也著實詭異。鬱森囫圇地吃了大半個,肚子稍微不那麽餓之後就沒吃了。他拿出那張節目單卡片,從上到下瀏覽了一遍,發現不用到晚上,等會兒下午的時候就有幾出舞台表演。而節目單的重場戲,自然是最後的那出‘紅舞鞋悼亡之戀’。他琢磨著紅舞鞋一定不是哪個舞者都能穿的,紙條上‘殺死紅舞鞋女郎’的那個女郎,肯定是特指的某個人,而這些都得看了節目之後才能觀察得出來。記下節目單上的時間,鬱森拉著司宣陽去了後台轉轉。劇院挺正規,各個休息室都在門上掛了牌子,上麵標明了舞團成員的姓名和主要節目名稱,基本上都是同一個節目的成員在同一個大休息室。而相對比較特殊的一間休息室,房門緊閉,則隻掛了一個人的名字阮昕:獨、領舞。鬱森又看了眼節目單,‘紅舞鞋悼亡之戀’下方並沒有寫主要的舞蹈家名字,但他直覺這個阮昕一定跟這支舞、跟這次的任務,有巨大的聯係。主角嘛,總要特殊一些,單間兒可不就是一個信號。不隻是他,其他人自然也會這樣想,一道道隱晦的目光都釘在這扇門上。但在走廊徘徊幾圈之後,卻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去直接敲門而入。槍打出頭鳥,萬一不小心觸發到什麽,可就沒有後悔藥吃了。下午時分,歌舞劇院開場。由於劇院能透進來的自然光線比較弱,白日裏都是亮著穹頂上的頂燈和周圍的壁燈,這會兒表演開始前,燈光一點一點地暗下來,隻留舞台上的背景光圈,觀眾席上都是昏暗的,十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一會兒,都挨著彼此最親近、最信任的同伴坐在了一起。視線受阻的時候,是最容易心慌的時候,有人提議大家不要分散,最好聚在一起,有的人同意,卻也有的人尚有顧慮。鬱森他們商量了一下,還是選擇跟聚成團的多數人坐在一起。昏暗的光線讓人緊張,鬱森的心理素質本身是很好的,但這具身體似乎在掛鍾世界裏受到了某種改造,變得脆弱了些,此刻輕微的夜盲讓他的心髒忽上忽下,心悸的刺痛帶得胃也開始造反,痛感像逐漸洶湧的潮水一樣,一次次朝他襲來。鬱森手指攥緊了腹部的襯衣,指關節扣緊得泛白,用力地抵壓住胃部,紊亂的呼吸和抽氣聲斷斷續續,在昏暗中讓司宣陽止不住地揪心。他伸手過去摸索了一會兒,握住鬱森放在腹部上方的手,輕柔的語氣中帶著藏不住的擔憂:“胃又在疼了?”他慢慢摩挲著鬱森的手指,那指節揪得死緊,像是要陷進肉裏,冰涼如玉,似乎一折就斷,指腹還有一些潮濕,讓人握了就不想放手。鬱森深吸一口氣,趁著表演還沒開始,側過頭在司宣陽的脖子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語氣黏糊地抱怨:“中午那個雞胸肉一點都不好消化,不想再吃了,晚上啃你來填飽肚子算了。”“行啊,”司宣陽感受著脖子上輕微的刺痛,不躲也不叫,從善如流地答應:“晚上就割塊肉下來,給你燉湯喝,想吃哪個部分的?”鬱森咽了下口水:“......排,排骨?”旁邊聽了全程的司楠忍不住翻白眼:“有病!”他的弟弟和好朋友要發展一段血腥愛情故事嗎?司宣陽冷冷瞥他:“其實豬蹄湯也挺補的,幹脆把司楠的手腳砍下來,慢火煨了吧。”鬱森懨懨道:“不要,他身上有豬瘟。”司楠:“......去你大爺的豬,老子不和病患計較。”......拌了會兒嘴,鬱森身體的疼痛緩和了一些,過了大約幾分鍾,連舞台上的燈光也開始變暗,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漸消,一個個舞者從幕布後方體態輕盈地跑到舞台中心。舞台驟亮,渾厚悲情的交響樂聲不知從何處響起,一瞬之間,所有人的耳朵裏都充斥了這種聲音,連身旁人正常說話的音量都不太能聽清。鬱森的手被司宣陽緊緊地握著,手心出了汗,冰冰涼涼的,他在這樣鋪天蓋的令人窒息的音樂聲中,神思倏地有些恍惚,身上有了寒意,甚至恍然間有種‘身邊人被替換成別人了’的錯覺。他幾次三番地側頭想要確認司宣陽的臉,可當視線從光感充盈的舞台上移到身側昏暗中時,總會有幾秒鍾漆黑的過渡瞬間,讓他難以心安。或許是察覺到他的擔憂和不安,司宣陽又把身子朝他這邊歪了大半部分過來,幾乎是緊貼著了,掌心漸熱,覆在鬱森腸胃的上方,熨帖又溫柔。司宣陽輕輕吻了一下鬱森的鬢角,嘴唇貼在他的耳蝸處,聲音的傳遞沒有任何空隙,繾綣悱惻,氣流震顫著耳膜,一路酥麻到心裏。“別擔心,我就在這裏。”心髒的重量緩緩落到實處,鬱森吐出一口氣,將司宣陽覆在他腹部的手翻起來,手指順著縫隙滑進去,十指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