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慕容青鬆來到玉真平日禮佛的齋堂,問他母親何事。


    玉真說:“前日江州太守夫人派人來請,說明兒是她家小姐生日,讓我去府上談經說法,為小姐祈福。那太守聽說你也在,就點名要你一同前去。你明日就隨我一起去太守府吧。”


    “孩兒與那江州太守素無往來,他見我何用?”


    “他必定是仰慕你的大名,想和你結交吧。”


    “這太守年過五十,是個垂垂老人,我與他根本沒有共同語言。”


    旁邊一個小尼姑笑道:“太守女兒思慕公子,誰人不知?這太守早有心促成這門好事,他們一家子想攀高妄上呢。”


    玉真嗔怪她:“這話豈是尼姑能說的?還不給我住口。”


    那小尼姑羞紅了臉。


    玉真勸慕容:“不管怎樣,你現在也大了,也該會會這些達官貴人,好在仕途上發展。你一天到晚隻和那些女子廝混,成日家遊山玩水,玩物喪誌,終究不是正事。”


    慕容聽了,惱道:“母親說這話,孩兒竟然不願意聽。母親明明知道孩兒最厭惡這樣臭烘烘的社交,也知道孩兒根本無心仕途經濟,隻願這輩子做一個富貴閑人,隨心所欲地生活。”


    “可慕容家族的百年大業呢?難道你就拋諸腦後了?”


    “不是還有光華弟弟麽?”


    玉真無語可答,隻得說道:“可你母親我常年在寒光寺修行,這太守夫人是個潛心禮佛的人,她知我是前任宰相今朝開國大臣之女,每次來寺裏拜佛都會專程見我,關係十分融洽。


    她女兒生日,因知道你在寺中,她家小姐仰慕你的才貌,希望得見一麵,所以太守夫人特意請叮囑要帶上你同往,你若不去,豈不是掃他們麵子,說我們瞧不上他們家?何況智心禪師當著太守的麵,滿口答應了的。”


    “我家的事與禪師何幹?”


    玉真麵色略顯尷尬:“他也是一片好心不是?”


    慕容青鬆耐不住他母親百般哀求,隻得答應了。


    他想,不如叫上碧羅一起,讓她散散心,又怕他人窺見碧羅的驚世美貌。


    正在胡思亂想,玉真師姑說:“山路崎嶇,人多轎少,明兒就你我還有智心禪師去就是了。”


    慕容生怕碧羅多心使氣,便過來找她敘話,說:“我明日去去就回,到時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叫做清涼坡,就在寒光山的另一麵,坡前有一條小河,河蝦眾多,是個歇涼的好地方。”


    碧羅巴不得他們都走了,自己好一個人靜心。


    第二日一大早,玉真和慕容準備就緒,在門口等智心禪師一起出發。


    不一會,一個小和尚匆匆趕來,對玉真說道:“我家師父身體不大舒服,特遣我來告訴師姑,今日他老人家就不去太守府了。麻煩師姑轉告太守和太守夫人並小姐,轉述師父的歉意。”


    玉真聽了,悶悶不樂。


    慕容忙說:“既然禪師身體有恙,無法前往,我們就趕緊上路吧。”


    紫桐是慕容青鬆的首席大丫鬟,也隨了他們同去。


    玉真身邊的尼姑其實都是她以前的仆從,不過是為了伺候她而不得已帶發修行,凡心未死,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尼姑。


    大概有十幾個人,隻留下一兩個守齋園。


    那兩個留守的尼姑住在西南角的偏房裏麵,離碧羅這邊很遠,因此庵堂之內顯得十分空曠寂寥。


    熾熱的陽光飛射下來,樹影婆娑,猶如鬼怪。


    這碧羅一人在屋裏竟然有些害怕。


    到了中午,吃完午飯,這兩個尼姑犯了午困,心想反正無人,關了院門,便放心大膽地睡起覺來,鼾聲如雷,如死豬一般。


    碧羅心緒不寧,毫無困意,心想:“這庵堂裏麵有一座觀音菩薩,寶相莊嚴,聽說極為靈驗,不如我去拜一拜,乞求菩薩大慈大悲,助我早日和兒女們團聚。”


    碧羅剛步出門口,隻見一個黑影嗖地鑽了出來,擋在她的麵前。


    碧羅嚇了一跳,連忙退回屋內,喊道:“你是何人?”


    這人身材十分高大,穿著平常百姓的服裝,頭上帶了一頂軟帽,見了碧羅,雙手合十,笑道:“夏侯姑娘一人獨處,必定十分寂寞吧?”


    碧羅這才認出此人,原來是隔壁的智心禪師。


    她見這人如此怪異打扮,心知他一定心懷不軌,於是不動聲色地問道:“玉真師姑今日去了太守府,禪師何故到此?”


    智心禪師滿臉淫笑:“正是她走了,我才敢過來找你呢。”


    “男女授受不親,禪師請自重,何況這裏是庵堂,禪師如有事,等師姑回來再說吧。”


    說罷就要關門。


    這智心禪師好容易等到這個機會,哪裏肯放過!雙手一推,把門擋開,碧羅隻得退到一處角落。


    智心禪師走了進來,形容猥瑣,奸笑兩聲,說:“夏侯姑娘古今絕色,貧僧第一眼便愛上你了,日思夜想,不能入睡,隻求能和姑娘春宵一度,解我煩憂。”


    說著就要對碧羅動手動腳。


    碧羅大聲喊道:“青天白日,你這淫僧簡直膽大包天,小心我喊出來,令你這淫僧名譽掃地。”


    “喊吧,盡管大聲喊吧,庵堂那兩個老尼姑根本聽不見。”


    “無恥!”


    “誰叫你生的如此模樣,勾了貧僧的魂兒。”


    智心舔了一下嘴唇,就要撲過來。


    眼看無處可逃,碧羅急中生智,忙笑道:“小女子幸蒙禪師厚愛,不勝榮幸,隻是有些害怕呢。”


    “美人害怕什麽?放心,我會很溫柔的。”


    “奴家是怕被玉真師姑知道了,會被趕走。”


    智心哈哈一笑:“她,她有什麽好怕的,她也不過是我的一個姘頭而已。”


    “什麽?你膽敢侮辱師姑?她可是宰相千金,前朝皇妃。”


    這淫僧聽了,不以為意,在一張椅子上坐了,說道:“你隻知她是宰相千金,前朝皇妃,卻不知她和我的風流韻事。


    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和她還在前朝的時候,在宮中就勾搭上了。


    你別看這女人金尊玉貴,大家閨秀,人前一本正經的樣子,其實性格風流,最好男色,是個十足的淫婦呢。”


    這玉真果然是母後提及的那個被廢的妃子。


    隻是不知她居然與這個淫僧還有一腿,不如趁此機會問個究竟。


    於是問道:“前朝的事,我也曾經聽人傳言,說這皇妃是與哪個王爺私通才被逐出宮的。你既然也與她私通,怎麽一點事都沒有?”


    “哈哈哈,我怎麽會有事?那前朝皇帝愚蠢,根本不會想到她會和一個和尚私通。


    這玉真與那親王的醜事暴露後,我怕受到牽連,便和她斷了關係,躲到這偏遠的寒光寺裏來。沒想到她舊情不斷,居然打探到我的行蹤,主動尋了過來。


    你想我本是風流人物,既然是送上門來的寶貝,我怎麽可能拒絕?於是和她舊情複燃,在這寒光寺中歡度時光,倒也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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