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李十郎府上,人潮湧湧,到處彌漫著歡聲笑語,阿夷奉承不絕。


    李家又專門請了京城最出名的戲班子來園中唱戲。


    此刻正唱《西廂記》呢。


    葉小紅一身盛裝,把自己打扮的豔麗無比,在那裏招待女客,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形象,過足了幹癮,風光無限。


    淺草是個調皮好動的孩子,正正經經坐了一會子,便趁人不備,偷偷跑到後麵院子裏玩耍。


    有人攔他,他就說是去小解。


    紫桐有心,悄悄跟了上去。


    淺草甩開跟他的幾個小廝,和他們捉起迷藏來。


    紫桐躲在一處山石後麵,見淺草過來,悄悄喊道:“淺草!”


    淺草聽見是個陌生的女子聲音,清脆悅耳,回頭一看,見是一個美貌無比的丫頭,便問她:“姐姐是哪一個?我怎麽不認識你?”


    紫桐拉了他的手,躲進旁邊一間屋子裏,低聲問她:“你娘親怎麽不在?”


    “我娘親已經死了。”


    “你娘親叫什麽名字呢?”


    “碧羅。”


    什麽?碧羅,難道會是姐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姐姐年輕貌美,還是個姑娘,哪裏會有這麽大一個兒子。


    人家不是說了他娘親已經死了嗎?那就肯定不是姐姐了。


    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也多,是我敏感了。


    紫桐心神動蕩。她看著淺草的漂亮臉蛋,仿佛與碧羅有幾分相似。


    哎呀,難道真的不出我所料,這裏麵有故事。天哪,這究竟怎麽回事?


    淺草拉了她的衣袖,問道:“姐姐怎麽了?”


    “好吧,我這裏有一封信,十萬火急,你能幫我轉交給你父親李將軍嗎?”


    “你自己給他不就行了,為什麽要我轉交呢。”


    “男女有別。你就說你幫不幫姐姐這個忙吧?你若幫我,姐姐天天過來找你玩。”


    淺草答應了。


    紫桐把那封信交到淺草手裏,叮囑道:“你可藏好了,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不可告訴別人。”


    紫桐還要說話,聽見屋外有人聲:“小爵爺,別玩了,咱們還是回去吧,等會將軍找不見你,我們又要挨罰了。”


    原來是那幾個小廝尋了過來。


    可巧這屋子是間穿堂,紫桐趕忙從另一道門出去了。


    淺草雖然年幼,卻是個機敏靈透的人,他想這丫鬟把此信交給他,必定十分重要,於是把信藏進了懷裏。


    晚宴結束,賓客都散了後,將軍府裏麵的上下人等個個神疲體倦,隻有淺草依然活蹦亂跳。


    他跑去找李十郎,拉著他的衣袖,說:“爹爹,孩兒有話要和你說。”


    “你說吧。”


    “這話隻能對你父親一個人說呢。”


    淺草瞄了一眼屋子裏的葉小紅。


    葉小紅會意,笑道:“你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麽秘密?連我都要瞞過。”


    淺草低頭不語。


    李十郎對葉小紅說道:“他既然隻想對我說,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也累了一天,先回去歇息吧。那些賬明日再對吧。”


    葉小紅隻得退了出去,走在半路上,突然驚覺:“這小鬼頭不會是想起了我拐帶他們姐弟倆的事情來了吧?不可能,他要記得,我早就沒命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好奇心大增,又回轉頭悄悄走進李十郎和淺草說話的屋子牆根,把耳朵貼在上麵偷聽。


    屋內,淺草掏出紫桐給他的信,遞給李十郎,說道:“這是白天一個姐姐給我的,說一定要親自交到爹爹的手上,不可以讓別人知曉。”


    李十郎問他:“是哪個姐姐?”


    “不知道,不是我們府上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長得可好看了。”


    十郎見信封上寫作【李十郎親啟】五個大字,字跡娟秀靈動,顯然是女子的筆墨。


    他拆開信封,取出信來讀道:“你兒青木現在大理寺獄中受苦。”


    十郎大吃一驚,心道:“這是何人也?竟然知道我有一個兒子叫青木。我聽說大理寺最近關押了反賊夏侯煊手下的幾個官兵,難道這其中就有青木?”


    不過我在京城從未與任何女子有瓜葛,她會是誰呢?


    他怎麽也想不出是誰寫的這封信,但是信中讓他去救青木,顯然並不是壞人。


    於是問淺草:“那位姐姐多大年紀,長得是何模樣?”


    “跟春娟差不多大。”


    春娟是淺草身邊的大丫鬟。


    “此事萬萬不可說與第二個人知道。”


    十郎叮囑淺草幾句,便讓他回去了。


    那葉小紅在牆根聽了,氣得在心裏罵道:“不知是哪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寫了封情書給他。還讓淺草傳遞,太不要臉了!


    這多半是哪家的小姐,難道是安國侯家中的女兒?若是她的話,老娘可就麻煩了。


    這賤人容貌不輸我,家世又好,看來我是遇到強敵了。”


    葉小紅越想越氣,恨不能馬上跑去安國侯家裏毀了她女兒的容貌。


    哼,敢跟我爭男人,你還嫩了點。老娘有的是手段來對付你。不信走著瞧。


    這淺草小兒居然敢背叛我,枉我對他如此照顧,真是喂不家的狼崽子,有其母必有其子。


    第二日,薛護衛從外麵回來,跟李十郎稟報:“小的親自去大理寺監獄打探了,並沒有一個叫做李青木的人物,不過聽看守的獄卒講,裏麵確實關押了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子,叫做什麽甘石頭,就是在荊州被俘的一個小兵。


    不過有人說此人生得相貌不凡,一定和夏侯煊有關,因而對他特別關注。”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李十郎心想,這樣看來,青木並沒有被關在大理寺。那寫信給我的女子為何又讓我去大理寺救人呢?


    不如我親自走一趟,當麵一見不就知道是也不是了。


    不行,大理寺不是一般衙門,可以由我隨意進出,若是被人懷疑,說我串通反賊,豈不是殺頭之罪。


    朝廷裏看我李十郎不順眼的大有人在,他們躲在暗處虎視眈眈,這幫人正愁抓不著我的把柄呢。


    不如喬裝一番,摸進監獄見他一麵。如果真的是青木,到時再做打算。


    第二日,李十郎易了容,跟隨薛護衛去了大理寺關押死囚的監獄。


    因為薛護衛早已暗中買通了獄卒,李十郎很順利就來到關押司徒放和青木的牢房。


    獄卒開了牢門,踢了一腳對正躺在草堆上睡覺的青木:“起來起來,有大人過來問話。”


    一旁的司徒放忙說:“他隻是小孩子,什麽都不懂,我是他們的老大,你們提審我吧。”


    “我們提審哪個難道還要你來指揮嗎?滾開點,否則大爺我的鞭子不是吃素的。”


    青木被押到了李十郎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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